“不要在書房。”
宋妤趕緊推開他，之前在健身房他忽然發作，她感覺體驗不怎麼好。宋妤還是很傳統的，對於男女情事，她更喜歡在床上，她不追求刺激，更追求舒適。
“好。”
靳仲廷打橫抱起宋妤，快步去瞭臥室。
這還是靳仲廷來城南別墅這麼久，第一次進宋妤的臥室，推開門他就聞到瞭一股馨香，淡淡的，夾雜著一絲微甜，像是冰激凌的味道融在瞭月色裡，和她剛洗完澡時的香味一樣，幹凈而讓人心動。
“我也去洗個澡。”靳仲廷說。
“嗯。”
宋妤整瞭整凌亂的睡衣，指瞭指浴室的方向：“浴室在那裡，櫃子裡有全新的洗護用品和洗具。”
“好。”
靳仲廷走進浴室，關上瞭門。
浴室的門隔音效果不錯，阻擋瞭裡面的水聲，臥室還是一片靜謐。
宋妤坐在床頭，翻瞭翻前兩天還沒翻完的時尚雜志，忽然，聽到走廊裡一陣響動，然後，臥室的門外傳來瞭“窸窸窣窣”的開門聲。
剛才靳仲廷抱著她走進臥室的時候，並沒有反鎖門，門一下就被打開瞭。
進來的是成成。
“成成，你怎麼還不睡覺？”宋妤輕聲問。
成成沒說話，他睜著眼，但目光呆滯，像是沒有看到宋妤一樣，也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
宋妤這才反應過來，成成這是在夢遊。
大概三四個月之前，成成也有過一次夢遊的情況，當時也差不多就是這個點，宋妤剛準備睡覺，就聽到臥室的門被擰開瞭，當時她嚇瞭一跳，以為是小偷，立刻跳起來拍下床頭的燈，她的大動靜把夢遊的成成驚醒瞭，他瞬間大哭不止，把宋妤嚇壞瞭。
後來，宋妤去咨詢瞭醫生，醫生說，孩子在夢遊的時候建議傢長不要叫醒他，因為小孩子在夢遊的時候他並沒有意識，雖然他睜著眼睛，能看到眼前的圖像，但是，他的大腦並不針對這些圖像做出任何反應，他所有動作，隻是身體本能發出的一種下意識的活動，如果突然把他叫醒，會讓他受到驚嚇，這種驚嚇不僅會對孩子產生心理影響，而且很有可能導致他摔倒或者或者造成他日後精神緊張的情況。
宋妤自從知道成成有夢遊的情況之後，就囑咐傢裡的阿姨，把所有尖銳和危險的東西都收瞭起來，還特地請工人師傅來傢裡裝瞭安全窗，防止成成夢遊的時候傷到自己或者發生意外。
這次宋妤沒有把成成叫醒，而是任由他爬上她的床，鉆進被窩裡。
“媽媽，媽媽……”
成成許是聞到瞭媽媽熟悉的味道，嘴裡囈語不斷。
宋妤有些心疼，她知道之前成成經歷過車禍後，就總是有精神緊張的情況出現，這或許就是導致他夢遊的最大原因。
她輕輕地擁住成成，給他安全感，讓他安心入睡。
*
靳仲廷並不知道，他洗個澡的功夫，床已經被成成占領。
他穿上浴袍走出來，看到宋妤正笑嘻嘻地看著他，按捺的邪火，瞬間又沖上來瞭。
“笑什麼？”
“沒什麼。”
“等急瞭？”
“是啊，好著急。”宋妤故意道。
靳仲廷脫掉身上的浴袍，正準備繼續剛才在書房沒有做完的事情，沒想到，一掀開被子，就看到兒子四仰八叉地橫在大床上。
“他怎麼在這裡？”
靳仲廷一驚，立刻把脫掉的睡袍套回身上。
宋妤見狀，簡直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瞭。
“他怎麼回事？你去抱來的？”
“我怎麼會去把他抱過來，他就是夢遊過來的。”
“夢遊？”
“嗯。”
“他怎麼會夢遊？”
宋妤把之前去看醫生的結果告訴瞭靳仲廷，靳仲廷略一沉吟。
“不需要特殊幹預？”
“對，醫生說，如果不是經常發作，就不需要特殊幹預，孩子隨年齡的增長，這些癥狀會慢慢消失。”
靳仲廷點點頭，不是什麼大問題，他也就放心瞭。
“你先回去吧。”宋妤說。
反正成成在，他想的那些事兒是辦不瞭瞭。
靳仲廷有些不情願，他湊到宋妤身邊，在她身上東落下一個吻西落下一個吻，沒多說一句話，但全身所有動作都在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他不想走。
“別鬧瞭，孩子在呢。”
“我把他抱回他的小床上去。”
“不要，把他嚇醒瞭他會哭的，哄都哄不好的那種。”宋妤經歷過一次，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你回去吧。”
靳仲廷不說話，躺在宋妤身邊一動不動。
宋妤笑：“怎麼？還和自己兒子較上勁兒瞭？”
靳仲廷翻身過去，親瞭親成成的小手，輕聲說：“幸虧他是我兒子，要不然，我就把他扔出去瞭。”
“……”
靳仲廷昂頭吻瞭一下宋妤的唇：“今天這筆賬先記著。”
宋妤點點頭。
靳仲廷從床上起來，但沒有去穿衣服，而是轉身又往浴室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宋妤問，“還不走？”
“沖個冷水澡再走。”
宋妤笑起來，她都快記不清瞭，這是靳仲廷在這個傢裡沖得第幾個冷水澡。
隔天，靳仲廷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帶成成再去檢查一下才放心，他和宋妤商量瞭一下，就去傢裡接成成，打算帶成成去找方煜文。
路上，成成覺得奇怪：“靳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夢遊的事情？”
靳仲廷一時無言，他該怎麼告訴成成呢，昨晚就是因為他夢遊，占瞭他的床，壞瞭他的好事，讓他欲火難耐，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你媽媽告訴我的。”靳仲廷答。
“我昨天又犯瞭對嗎？”成成有點沮喪。
他昨晚明明是在自己小床裡睡著的，但是，醒來卻是在媽媽的大床裡，他沒有問媽媽，但也知道，一定是他的夢遊癥又犯瞭。
“是的。”靳仲廷摸瞭摸成成的腦袋，“不過沒關系，你這個情況不算嚴重，今天帶你去檢查，隻是為瞭圖個心安。”
成成乖乖地點點頭。
*
方煜文見靳仲廷領著個小號的靳仲廷來醫院找他，驚訝地說不出話。
“這真的是你兒子？”方煜文之前見過成成，當時他就覺得像，但沒想到，兩個人站在一起時，能有這麼像。
靳仲廷對方煜文比瞭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在孩子面前聲張。
“這麼說，之前帶娃來醫院那個女人，真的是當年的小嫂子？”
靳仲廷點點頭。
“你們又在一起瞭？”方煜文猜測，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由靳仲廷帶著孩子來醫院。
“嗯。”
“行啊你，悶聲不響六年，我們都以為你要打光棍一輩子瞭，這一眨眼的功夫，你突然就老婆孩子都有瞭。”
靳仲廷笑瞭一下：“是啊，可惜你還是個光棍。”
方煜文頓時笑不出來瞭，這人是懂怎麼殺人又誅心的。
“靳叔叔，你們在聊什麼啊？”成成見他們嘰裡咕嚕的，還以為是自己的檢查結果不太好，有些緊張地問。
“別緊張，我們在聊大人的事。”靳仲廷摸摸兒子的小臉蛋，轉頭問方煜文：“檢查結果怎麼樣？”
“沒什麼大問題。”方煜文湊到成成面前，“成成，告訴叔叔，最近有什麼壓力很大的事情嗎？”
成成一愣，過瞭會兒才搖搖頭說沒有。
“說實話哦。”
“就……圍棋班的一個小女孩，下棋很厲害，我老是輸給她，我……不想總是輸給她，她會看不起我的。”成成說著，臉蛋漲得通紅，顯然，他對這個小女孩不止勝負欲而已。
靳仲廷：“……”
方煜文：“……”
誰能想到，成成的煩惱竟然是這個。
“這麼小就為情所困，倒是像你。”方煜文輕聲在靳仲廷耳邊說。
靳仲廷看瞭他一眼：“這麼小就開始為情所困瞭，你這麼大瞭卻還沒有這種煩惱，不該反思一下自己？”
“你們今天到底是來看病的，還是父子兩組團打擊我來的？”
“你們又在嘀咕什麼？”
成成覺得這位醫生叔叔和靳叔叔好奇怪。
“沒什麼，成成。”靳仲廷蹲下來，看著成成勸道：“如果隻是因為這個的話，倒也不用壓力過大。比賽有輸有贏都是正常的，有小朋友比你厲害，說明你還有進步的空間，說明你應該向別人學習，你平時可以和那位小女生多交流交流下圍棋的心得，讓她多教教你，這樣呢，你們既可以穩固友情，也可以共同進步。”
成成點點頭。
靳仲廷又悄悄湊到成成耳邊，輕聲說：“還有呢，輸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一點都不丟臉。”
“不是的靳叔叔，我……”成成頓時慌亂起來，“我沒有，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靳仲廷笑，“我不會告訴你媽媽的，這是你和我的秘密。”
成成這才安下心來，他真怕媽媽知道瞭，會取消他的圍棋興趣班。
方煜文看著這父子兩，心想你們的父子關系還是個秘密呢，這倒好，又多瞭一個秘密，你們的傢庭關系可真復雜。
“成成……”靳仲廷還想說什麼，他的手機響瞭，是個國外的工作電話，“我先接個電話，你在方叔叔這裡等我一下。”
“好。”
*
靳仲廷到外面去接電話瞭，成成在方煜文的辦公室裡坐瞭一會兒，忽然起身說：“方叔叔，我去上個廁所。”
“行，廁所出門左拐。你自己會上廁所吧？”
“當然瞭，我上幼兒園之前就會上廁所瞭。”
“好，那你去吧，別亂跑，註意安全。”
“嗯。”
成成跑出方煜文的辦公室，直奔洗手間，上完廁所洗完手後，他又原路返回，剛過走廊的拐角，他就差點撞到瞭一個坐輪椅的老頭。
“哎喲，小心點。”推輪椅老太太看到成成突然沖出來，忙驚呼一聲，“小朋友，拐角不能跑這麼快，很危險的知道嗎？”
“對不起。”
成成真誠地道完歉，正準備離開，坐在輪椅上的老頭忽然把他叫住。
“小子，站住！”
成成一愣，回頭看著輪椅上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我沒撞到你，而且，我已經道過歉瞭。”
“你叫什麼名字？”老爺爺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成成警覺，媽媽說過，在外面碰到陌生人，不能隨隨便便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如果說瞭，是會被騙走的，雖然這個老爺爺看起來已經老的完全不具備作人販子的條件瞭，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呢。
“我就是看你長得有點眼熟。認識靳仲廷嗎？”老爺爺忽然問。
成成一愣，還沒回答，就聽到身後傳來靳仲廷的聲音。
“爺爺。”
是的，老頭兒正是靳蹇，靳蹇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但是眼睛還很尖，他一眼就看出來瞭，這小男孩長得和靳仲廷很像。
“爺爺，你怎麼在這裡？不舒服？”靳仲廷走到成成身邊。
“是啊，你爺爺的腿又疼瞭，昨天一晚上沒有睡好，所以我今天帶他來看看。”說話的是靳蹇的新老伴殷蔚蔚。
“檢查過瞭嗎？”靳仲廷問。
“檢查過瞭，還是老毛病，醫生給開瞭中藥，回去吃瞭再來復查。”
靳仲廷點點頭：“那就辛苦你瞭殷奶奶。”
“沒事，司機和保鏢都在外頭呢，是他們幫的忙，我不辛苦。”
“嗯。”
靳仲廷正準備拉著成成往回走，靳蹇再一次把他們叫住。
“靳仲廷，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靳仲廷蹲下來，對成成說：“你一個人先回方叔叔的辦公室，行嗎？”
“行。”
“那你去吧。”
“好。”
成成看瞭眼輪椅上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老爺爺，一溜煙趕緊跑瞭。
“這個小男孩是誰？”靳蹇看著成成的背影，“你最好說實話。”
“我兒子。”
靳蹇冷哼瞭一聲，果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小男孩，就覺得這孩子肯定和靳仲廷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孩子的母親呢？”
“宋妤。”
“姓宋，就是當年的沈千顏？”
“是。”
“孩子都這麼大瞭，也就是說，當年你們壓根沒有斷瞭聯系。”靳蹇瞪著靳仲廷，“這麼多年，你一直在騙我。”
“爺爺，我沒有騙你，我也是不久前剛知道她生下瞭我的孩子。”靳仲廷解釋，“而且當年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瞭，她不是害死奶奶的兇手，這麼多年讓她一直蒙冤，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們靳傢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