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爺子生日是在周三,宋妤特地給孩子們請瞭一天假,帶他們去靳傢。
兩個小傢夥得知是要去靳仲廷的傢裡,特別興奮。
“媽媽,你是不是已經打算接受靳叔叔瞭?”成成問。
“是的。”宋妤笑著摸瞭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媽媽正在和他戀愛中。”
“哇!”
兩個小傢夥開心。
“那我們今天去靳叔叔傢裡,一定要好好表現啦,不能讓靳叔叔的傢人覺得,我和哥哥是你的小拖油瓶。”甜甜說。
“誰說你們是小拖油瓶的?”宋妤一陣心酸,她摟住兩個孩子,一字一句道:“你們兩個都是媽媽的寶貝,從來不是什麼小拖油瓶,以後誰要是敢在你們面前說這種話,就直接來告訴媽媽,知道嗎?”
“知道瞭。”
“還有,你們不用特意好好表現,做你們自己就可以瞭。不過,媽媽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宋妤湊到兩個孩子中間,輕聲地交代瞭幾句,兩個孩子聰明,一點就悟瞭。
“OK媽媽,交給我們吧。”
靳仲廷準時來接他們去靳傢,今天是傢宴,除瞭小兒子靳天佑一傢之外,靳蹇的兩個女兒也是拖傢帶口的來瞭,不過,沒見沐沁漪。
聽靳仲廷說,她最近在國外拍戲,進度拉得滿滿的,實在趕不回來。
大傢見到宋妤和兩個孩子的態度都很微妙,除瞭殷蔚蔚,沒有一個人對他們表現出熱情和歡迎的樣子,甚至連幾個孩子,都像是說好瞭似的,有好吃的和好玩的都自動屏蔽瞭成成和甜甜。
成成和甜甜明顯有點受傷。
宋妤輕聲安慰他們:“不要難過,記住,你們今天最大的任務就是幫媽媽的忙,其他都不重要。”
“好。”
飯局上,靳老爺子雖然不多說什麼,但頻頻給成成和甜甜夾菜。
老爺子的態度,一定程度上緩和瞭桌上的氣氛,靳巧心和靳仲廷另一個姑姑開始有意無意地和宋妤搭話,但靳天佑全程冷臉,因為對於靳天佑來說,靳仲廷又多瞭兩個孩子,就等於又多瞭兩個人來分傢產。
“媽媽,我吃飽瞭,我可以去玩嗎?”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成成忽然說。
“不行哦,等大傢吃完飯才可以下桌去玩。”
“不嘛,我就想去玩。”
“你聽話……”
“孩子要玩,就讓他去玩,今天是傢宴,都是自己傢裡的人,沒有那麼多規矩。”靳蹇開口。
既然老爺子都發話瞭,宋妤自然不會攔著。
這時,甜甜也跳下椅子:“媽媽,我也想和哥哥一起去玩。”
“好,你們對這裡也不熟,不能亂跑哦。”宋妤交代。
“嗯。”
兩個孩子跑出餐廳,宋妤看瞭眼一直在旁候著的小慈,對她使瞭個眼色,小慈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跟著兩個孩子出去瞭。
沒一會兒,後花園傳來孩子的哭聲。
“怎麼回事?”靳蹇一聽孩子哭,立刻對殷蔚蔚說,“你去看看。”
“好。”
殷蔚蔚推開後門一看,看到兩個孩子正站在酒窖門口,哭得一個比一個慘。,
“怎麼瞭寶貝們?”殷蔚蔚立刻蹲下來詢問原因。
成成指著酒窖門口的那把大鎖,一邊哭一邊說:“誰把這小房子上瞭鎖?我們想去裡面玩探險遊戲!”
*
“這裡面可不能隨隨便便進去的,裡面都是酒呢。”
“不要,不要,我們就是要進去!”
兩個孩子暴風哭泣,靳仲廷聽瞭想起身,被宋妤一把按住瞭手。
靳仲廷看瞭宋妤一眼,宋妤的手輕輕在靳仲廷大腿上捏瞭一把,這個動作仿佛在說:“是我安排的。”
既然是她安排的,靳仲廷自然不再插手瞭。
“怎麼回事?”靳蹇聽到殷蔚蔚哄不好,起身也走到後門口,“到底為什麼哭?”
“成成和甜甜想進天佑的酒窖裡面去玩一玩。”殷蔚蔚說。
靳天佑原本事不關己地吃著菜,忽然聽到“酒窖”,整個人表情頓時就變瞭,他雖然手裡還擒著筷子,但姿態明顯已經變得警惕。
“我尋思著天佑的酒窖一般也不讓人隨隨便便進去,所以我就和孩子們說瞭換個地方玩玩,誰知道他們哭得更大聲瞭。”殷蔚蔚有點為難地看著靳蹇,“你說孩子們第一次來傢裡,要不,讓天佑開一下門,讓孩子們進去玩玩吧?”
“這有什麼難的。”靳蹇回頭,看瞭靳天佑一眼,“老二,把酒窖的門打開,讓孩子們進去玩一下。”
“玩什麼?酒窖裡都是酒架子,萬一推翻一個,多危險啊!”靳天佑滿臉寫著不願意,“小孩子進去,出瞭事情算誰的?到時候是不是又得怪我?”
“沒事,你就開下門,我帶他們進去,就讓他們過過眼癮,不會碰,也不會打翻你的酒,我會看緊他們的。”殷蔚蔚好言笑道。
靳天佑完全無視殷蔚蔚的話。
他坐在原位置上,吊兒郎當地咬著一個鴨舌,看也不看殷蔚蔚一眼。
殷蔚蔚有些委屈地看瞭靳蹇一眼,垂頭不再說話。
靳蹇本來就看不慣小兒子一天到晚找殷蔚蔚的麻煩,今天見他當著這麼多人無視殷蔚蔚,心裡的火就更大瞭。
“你起來。”靳蹇的拐杖指著靳天佑,“去把酒窖的鑰匙拿來,現在就給我開門。”
“我不!”靳天佑一身反骨。
“你幾歲的人瞭,兩個孩子左右喊你一聲小爺爺,你怎麼就這麼不知趣?”
“小爺爺?”靳天佑冷哼一聲,“別折煞我瞭,誰的種都不知道,喊我爺爺,我可受不起。”
“靳天佑,你可別太過分!”靳蹇生氣。
“爸!你別老糊塗瞭!一天天就知道往傢裡領亂七八糟的人,你有多少財產啊?夠不夠你這麼折騰的?”
靳天佑這話既是在影射成成和甜甜,又是在影射殷蔚蔚。
靳蹇不傻,當然聽得出來。
他正要說話,殷蔚蔚已經哭瞭出來。
“天佑,我知道你爸娶我進門你心裡不樂意,但是,你也不能總往我身上潑臟水,說我是貪圖你爸的財產啊。我雖然有兒有女,兩個孩子自己都很爭氣,都有自己的事業,他們能靠自己活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我這一大把年紀嫁豪門來給他們謀錢財。”殷蔚蔚看著靳天佑,“而且,我說實話,當初我要嫁你爸,他們都是不同意的!他們才不稀罕你們靳傢的錢和權呢,是我年少時和你爸相識一場,到老想著彼此有個伴走過人生最後的一段路,你為什麼要把我說的這麼齷齪!”
這是殷蔚蔚第一次正面回應靳天佑的質疑。
靳蹇見殷蔚蔚哭得傷心,也自知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在嫁進靳傢後受瞭很多委屈。
“好瞭,別哭瞭。”靳蹇拍瞭拍殷蔚蔚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心就夠瞭,別人要怎麼想,隨別人去想。我們都這麼大年紀瞭,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瞭。”
“我不是為自己難過,隻是覺得兩個孩子第一次來傢裡,他們有什麼錯,要和我受一樣的委屈和質疑?”殷蔚蔚看著靳天佑,“而且,進酒窖看一眼,玩一下,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他卻要一步不肯讓,這擺明瞭就是要挑起事端,讓大傢都不安生。”
靳天佑看著殷蔚蔚,忽然笑瞭一下:“行啊阿姨,裝乖裝賢惠裝瞭這麼久,今天開始露出獠牙咬人瞭。”
“是你欺人太甚瞭。”殷蔚蔚說。
“嘿!”靳天佑一把扔下筷子,“我今天就欺你瞭,怎麼瞭?”
“放肆!放肆!”靳蹇氣得直跺拐杖,“靳天佑,我看你是反瞭!現在連你都要騎到我頭上來是不是?”
“爸,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現在去把酒窖的鑰匙拿過來,開門。”老爺子下瞭最後的通牒。
大傢都知道,對老爺子而言,這已經不是一扇門的問題瞭,而是他作為長輩的尊嚴和面子!
“為什麼非要進酒窖?這是我私人的地盤,我還能不能有點隱私空間瞭?”
“私人地盤?我沒死,整個靳傢就都是我的,你記住,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我現在要改遺囑,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靳天佑一聽靳蹇竟然拿遺囑威脅他,頓時有點慌瞭:“爸,好好的喜慶日子,你提什麼遺囑啊,呸呸呸,我錯瞭,咱不說這個瞭好不好?酒窖裡面的酒架很多都老化瞭,真的不安全,萬一小朋友進去,出什麼事多不好啊!”
宋妤聽到這裡,起身走到成成和甜甜面前,輕聲勸:“寶貝們,聽到沒有,酒窖裡面沒什麼好玩的,我們不進去瞭好不好?你們聽話,等這裡結束,媽媽就帶你們去遊樂場玩怎麼樣?”
成成和甜甜差點被遊樂場給誘惑,但是,他們又想到,來的路上媽媽已經和他們說過瞭,無論媽媽拋出什麼誘惑,他們都不能輕易妥協,一定要死纏爛打,哭著鬧著要進酒窖玩。
“不要,我們就要進去這個小房子裡探險!”成成說。
“對啊,它是個地下酒窖,多酷啊,肯定和《萌雞小隊》裡鼴鼠叔叔的傢一樣酷!”
“你們聽話……”
“不要不要!”
兩個孩子又哭鬧起來。
桌上的其他人也聽不過去瞭,紛紛對靳天佑說:“天佑,開個門讓孩子進去看看唄,孩子還小說不聽,你一個大人還這麼說不聽嗎?”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們一個個怎麼都這麼多廢話啊!”
“小叔,你這麼堅定地要守著門,到底是為什麼?”靳仲廷發話,“你要是擔心孩子們進去打破你名貴的酒,那你大可放心,他們碰倒一瓶,我賠你十瓶。”
“誰稀罕你賠,我就是受不瞭你們一個個都道德綁架逼迫我的樣子!”靳天佑一副破罐子破摔無賴的樣子,“我告訴你們,你們越是這樣,我還偏就不開瞭!”
眾人都沒有辦法。
殷蔚蔚忽然走到瞭靳天佑老婆白招娣的身邊:“娣娣,今天你也在,阿姨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天佑這樣,我越來越覺得,這個酒窖有貓膩。”
“什麼貓膩!艸!你這老狐貍精!現在是挑撥離間都挑到明面上來瞭是吧?”
“你激動什麼?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呢。”殷蔚蔚見靳天佑激動,趕緊退到靳蹇的身後,然後說:“老靳,娣娣,我懷疑天佑在酒窖裡養瞭女人!”
“你再胡說!老狐貍精!你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靳天佑跳起來,卻被靳蹇一拐仗抽在瞭背上。
“你給我消停點!”靳蹇喝止靳天佑,然後轉頭問殷蔚蔚,“你發現什麼瞭?”
“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天佑拿著女人的換洗衣服和零食去酒窖。一開始我還沒想太多,直到前天夜裡我聽到酒窖裡傳來瞭女人的哭聲……”
“你胡扯!這酒窖密封性有多好,還哭聲呢,就算裡面敲鑼打鼓,你也聽不到!”
“真的,我真的聽到瞭!”殷蔚蔚演得真實。
對,她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過,也什麼都沒有聽到過,一切都是宋妤教她說的,為的就是引起老爺子和靳天佑妻子的懷疑。
“老公,你還是開一下酒窖的門吧。”靳天佑的妻子白招娣說,“現在也隻有開門能證明你的清白瞭,否則啊,我看什麼臟水都要往你身上潑瞭!”
“你閉嘴,你湊什麼熱鬧,連你都聯合他們搞我是不是?”
“你胡說什麼呢?誰聯合他們搞你瞭!我要是想搞你,十個你也倒瞭!”
“……”
“閉嘴!都閉嘴!”老爺子靳蹇眼看一切亂套,已經徹底怒瞭,“既然他不願意開門,現在讓保鏢過來,立刻砸門!”
“爸!”
“別廢話,砸門!”
老爺子一聲令下,保鏢立刻拿瞭工具趕來砸門。
這鎖雖然牢固,但根本擋不住專業工具下狠手,沒一會兒,門就被打開瞭。
“哇!門開咯,好棒好棒!”
兩個孩子忽然真的有瞭密道探險的興奮感,宋妤卻悄悄把兩個孩子拉過來,護在瞭身側。
以靳蹇為首的一行人走進酒窖。
這個酒窖很大,酒架上擺滿瞭各色的名酒,看得出來,每一瓶都價值不菲。
“那是什麼?”靳蹇一眼看到酒窖的最裡側擺放著一張床,床上有女人的衣物和吃瞭沒有丟掉地快餐盒。
這明顯是有人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但是,此時酒窖裡並沒有除他們之外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