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有和舒少言他們道別，舒笑顏就自己開著車離開瞭。
上車後，她幾乎控制不住地流淚。
這段時間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全都隨著眼淚流出。
憑什麼，憑什麼季景崇要這樣對她！
她知道，季景崇或許有什麼苦衷。
可正因為這樣，季景崇從沒想過要和她一塊面對。
或許在季景崇的眼裡，她隻是一朵莬絲花，根本無法承擔任何責任。
可他們不是夫妻嗎，遇到困難可以共同面對的人。
但季景崇從未這樣想過，一旦出事，他隻會把她推得遠遠的。
他根本沒有想過，得知真相的她會是什麼感受。
車開回瞭水榭，舒笑顏卻並未立馬下車。
她趴在方向盤上，平復著情緒。
等眼淚都流幹瞭，她這才抬眸看著水榭的大門。
不知不覺，她在這裡住瞭七八年的時間。
曾經的頂級豪宅，隨著時間的變遷和新的樓盤的修建，原先住在這裡的人很多已經搬走。
像舒笑顏他們這樣一直住在這裡的人，已經很少瞭。
饒是這樣，這幾年，她也從未想過搬離。
以前她總想著，她不能走，萬一哪天季景崇回來瞭，她要是搬走瞭，對方找不到她怎麼辦。
現在想到以前的想法，舒笑顏隻覺得可笑。
在車裡待瞭許久，她這才進瞭屋裡。
客廳裡面，高興正抱著安安講著童話故事，看見舒笑顏回來兩個小傢夥立馬起身朝著她撲瞭過來。
“媽咪回來啦！”
舒笑顏摸瞭摸高興的腦袋，又摸瞭摸安安的臉，這才點點頭說：“媽咪回來瞭，這段時間很多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瞭，今天一天媽咪都陪著你們好不好？”
安安年齡小，並且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高興卻不一樣，他看到舒笑顏紅腫的眼睛還聽到她有些沙啞的聲音。
從小就聰明敏銳的男孩兒，立馬就知道自己的母親哭瞭。
高興站在一旁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看著安安嘰嘰喳喳地和舒笑顏說話。
等安安說累瞭，窩在舒笑顏的懷中睡著之後，男孩兒這才開口。
“媽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瞭？”
舒笑顏早就知道自己的失態瞞不過高興，她深吸瞭口氣，勉強開口：“沒什麼……隻是媽咪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很傻。”
“不傻。”
高興一張小臉十分嚴肅，他走到舒笑顏身邊緊緊握住舒笑顏的一隻手，表情認真無比。
“以前沒找到爸爸的時候，媽咪一個人撫養我。後來好不容易有瞭爸爸，可爸爸……為瞭保護我不見瞭，這幾年，也是媽咪辛辛苦苦撫養我和安安。在我和安安眼裡，媽咪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堅強勇敢的人。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媽咪都不傻。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
有些時候，人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
明明沒人安慰的時候很堅強，可一旦有人心疼瞭，卻脆弱得厲害。
高興這些話，幾乎讓舒笑顏情緒差點失控。
她是幸運的，即便如今和季景崇走到這一步，可她還有兩個心疼她懂她的孩子。
所以……就算她真的和季景崇分開，她也能幸福地度過餘生。
舒笑顏深吸瞭口氣，她輕輕摸瞭摸高興的小臉，柔聲說道：“高興，如果，媽咪是說如果爸爸和媽咪沒辦法在一起。以後，也不能再過現在的日子，像是回到以前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高興願意嗎？”
這段時間她仔細想過，如果她和季景崇真的分開，曾經季景崇給予她的一切，她都會盡數歸還。
包括季氏，也包括如今居住的水榭別墅。
隻是這樣的決定對於小孩兒來說太過艱難，就算聰明如高興一樣的孩子，面對這樣的問題都無法立馬做出選擇。
高興唇角繃直，他看著舒笑顏眼裡全是糾結。
舒笑顏看得心生不忍，摸瞭摸高興的小腦袋笑著說：“媽咪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不管媽咪和爸爸最後結果如何。高興和安安永遠都有愛你們的爸爸媽媽，所以剛才隻是媽咪的玩笑話，高興不要當真哦。”
高興遲疑地看著舒笑顏，最後緩緩點頭答應。
這一天，舒笑顏哪裡也沒去，隻是在傢裡陪著兩個孩子。
直到第二天，她才打算去見舒少言和俞婉婷。
在舒少言和季景崇解決買賣婦女的這一周的時間裡，舒少言帶著俞婉婷幾乎看遍瞭京城的名醫。
得到的結果卻不盡人意，俞婉婷的腦神經受到永久性的損傷，想要恢復幾乎不可能。
這個結果，到現在她都不敢告訴自己的親弟弟。
收拾好舒笑顏準備出門，然而她剛剛出去就在大門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季景崇……
最近京城氣溫驟降，尤其是早晨和晚上，天冷得厲害。
也不知道季景崇什麼時候來的，臉色蒼白如紙，唇上更是沒有半點血色。
看到舒笑顏出現，他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可舒笑顏的視線隻在他身上短暫停留片刻就移開瞭，仿佛將季景崇當成空氣，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就準備離開。
季景崇見狀疾步走來，他下意識拉住車門，但還是晚瞭一步。
骨節分明的手在夾在車門之間，清楚地傳來一道骨節彎折的聲響。
舒笑顏慌忙松開手，她幾乎是無措地朝著季景崇的手看去，顫抖著唇罵道：“你瘋瞭麼！”
男人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甚至還沖她笑瞭一聲。
“沒事的，一點都不疼。笑顏，我隻是想和你好好談談。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眼前的男人神情卑微，幾乎看不到從前半點風流驕傲的影子。
這樣的卑微，隻會出現在舒笑顏面前。
但那又怎樣呢？
舒笑顏不是不知道，季景崇是喜歡她的。隻是這份喜歡，卻不是她想要的喜歡。
這一次，他們之間的困難麻煩解決瞭。
如果下一次再遇到同樣的事情，難道季景崇又和這次一樣，把她再次推開嗎？
她承認，她是個膽小鬼。
這樣的喜歡，她真的要不起，她也沒辦法再堅持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