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是個大晴天,風雖然有些大,但絲毫不影響太陽的熱烈,透過玻璃照進臥室,顯得窗明幾凈。
顧卿睡瞭個日上三竿才起床,走出臥室就看父母和哥哥已經穿戴整齊:“要出門啊?”
柳玉見女兒出來,趕快走過去,問道:“昨天那個小許怎麼樣啊?”
顧卿愣瞭一下,才想起昨天的任務是去相親,她不敢說挺好的,這樣她媽肯定會催嫁,便說道:“怎麼說呢?整個人冷冷清清的,合不合得來還要相處看一下,現在不好說。”
“你呀!我是你的客戶嗎?以後少給我說這麼模棱兩可的話。”柳玉嗔道:“肖傢那孩子你不中意,這個小許一定要上點心。”
顧卿調皮一笑:“知道瞭。”說完瞄瞭一眼顧城。
顧城馬上道:“媽,時間到瞭,先出發吧。”
說著便推她去門口去換高跟鞋鞋。
“住手,別弄皺我的大衣。”
顧城笑著放開母親,轉身對顧卿道:“給你留瞭粥和包子,熱一下再吃,冰箱有剝好的蝦——”
“我知道瞭哥。”顧卿打斷顧城:“快出發吧,過會兒柳女士腳要痛瞭。”
顧平生接過女兒遞上的外套,還不忘囑咐:“一定要吃早飯,包子是你哥一早起來蒸的。”
“知道啦!”顧卿笑著送三人出門。
顧傢的溫馨與紀雲佳傢裡的冷清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宋季銘昨天下午從紀傢走,一直到轉天傍晚都沒有回來。
這讓紀雲佳意識到,他那些個體面和周到,都是他想給的時候才會有。
她惱恨母親一味地對他縱容和遷就,卻也不敢向婆婆告狀。
就算鬧到婆婆那,將宋季銘罵一頓又能如何?
不就是沒有參加紀傢的傢宴麼?
這樣的小事,她不能去婆婆那告狀,也不能將父母的卑微拿到臺面上來講。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段關系從開始便不對等,她傢高攀瞭宋傢,她才不敢理直氣壯指責他,要求他。
如果說開瞭,這段本就沒什麼情分可言的婚姻,以後還怎麼將日子湊合下去?
紀雲佳這樣勸著自己,說服著自己,壓下心中的那些難過,靜靜的望著落地窗外樓宇,傢傢戶戶的都貼著大紅色的窗花,可真是歡樂又喜慶。
時間臨近傍晚,紀雲佳接到瞭婆婆的電話,今晚她要請朋友,要她陪同一起去,且穿著不可太隨意。
這是要她穿著體面,不可丟瞭宋傢的臉面。
紀雲佳一一說著好,起身去化妝,換瞭不常穿的大衣,裡面配一件單色連衣裙,剛要出門便撞見宋季銘開門進來。
看著紀雲佳拿著那個新買的包:“你要出去?”
“嗯,媽要請幾個朋友,我去陪一下。”
看她這個打扮,也知道這個媽是誰,宋季銘立刻說道:“我送你去。”
紀雲佳一笑:“不用,媽沒說要你去,你就在傢歇著吧。”
紀雲佳拿上玄關櫃的上車鑰匙,又囑咐道:“你晚上記得叫個餐。”
待出瞭小區,紀雲佳臉上的表情才垮瞭下來,車裡隻有她自己,她可不用笑,也可以不用溫婉嫻靜。
晚餐定在一個偏高檔的會所中,沒有大廳,都是包廂制,私密性很好。
來的客人都是女性,這些人,她在婚禮上大多都見過,就是分不清誰是誰,不過肖辰的母親她還是記得的。
坐在主賓的位置是一位微胖的女人,約摸著五十大幾的樣子,她不記得這個女人的身份,但是她旁邊的女孩子卻記得很清楚,是滑雪場的那個女孩。還是紮著馬尾,但是現在卻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季燕清給紀雲佳做瞭介紹,紀雲佳站著挨個叫人,原來主賓上坐的是大領導的夫人,那姑娘是她的小女兒。
紀雲佳自小母親就教他接人待物,什麼場合說什麼話,所以這樣的場合,她並不怯場,表現的落落大方,飯後也得到瞭婆婆的肯定。
將婆婆送回傢後,紀雲佳看瞭看時間,才九點多,就找瞭個僻靜的人少寫字樓群,放平瞭座椅閉目休息,順便回想一下自己今天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妥,哪些地方可以做的更好。
宋季銘的電話是十點打來的:“怎麼弄的這麼晚?”
“沒有,九點多就結束瞭,已經把媽送回去瞭雅園。”
“你怎麼這麼久還沒到?”
“我這邊有點堵車。”
宋季銘抬頭看瞭看客廳的掛鐘:“這個點還堵?堵在哪瞭?”
紀雲佳早早就想好瞭托辭:“前面有點小剮蹭,交警已經來瞭,估計很快便能通行。”
“那你路上註意安全。”
“知道瞭。”
掛斷電話,紀雲佳又躺瞭一會兒,才坐起身,重新打燃車子,向鉑悅府駛去。
宋季銘見紀雲佳回來一臉疲憊,他自然知道他媽的飯局不是那麼好應付的,便問:“晚上吃飽瞭麼?”
“嗯,飯菜挺好吃的。”
“真吃飽瞭?”
“我晚上本就不怎麼吃東西。”
宋季銘大抵也能猜到那種場合,她作為小輩,肯定是吃不上東西的,看著她眉宇間疲憊的神情,不由的對她產生瞭虧欠之情。
他昨晚本就可以抽空去露個臉的,可他卻隻圖自己痛快,全然不想顧她,可今天她卻還要陪著母親去應酬那些破事,累到半夜才到傢,一股慚愧之立刻感湧上心頭,怎麼看都是他有點欺負人瞭。
“昨天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啊。”
原來你也知道啊!
紀雲佳一笑:“沒事,陸景難得來一趟,好好招待他也是應該的。”
一聽她這麼說,更是加重瞭宋季銘的愧疚之情:“我以後不會瞭。”
紀雲佳微微一笑:“我去洗漱瞭。”
關上房門後,紀雲佳一臉木然的坐在床上,她從小好好學習,長大後努力考個好大學,難道就是為瞭嫁個高門,委屈自己麼?
這些難過她沒法跟任何人說,隻能悶在心裡,
她想到瞭高原,想到那些在他身邊撒嬌耍小性子的時光,眼中不覺就蓄滿瞭淚水。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跟誰撒過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