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慢慢的行駛在公路上,今天天氣不錯,晚風透過車窗的縫隙吹進來,不冷不熱,溫度剛好。
公路蜿蜒的盡頭,被夕陽的餘暉染紅,有晚歸的飛鳥飛過天邊,
這景色雖平常,卻也平靜美好。
“在哪撞的?”顧卿終於忍下想哭的沖動,心平氣和的將話問出口。
“海河邊。”蘇承川答的淡然,似是在說他去海河邊轉瞭一圈。
顧卿心下一驚,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著顫:“你以前沒這麼忙的。”
因為他也有喜歡的女人,也怕買不起她喜歡的包。蘇承川眉目溫和,笑說:“因為我也是凡夫俗子,也喜歡錢。”
“你以後別給我送花,我不敢拿回傢,也不好跟我媽解釋,也別給我訂餐,耽誤我和領導進餐的機會。”
那花不便宜,那餐也不便宜。
蘇承川一笑,不置可否。
車子停在瞭蘇承川小區門口。
“正好趕上清明節,你好好在傢休息,別出去瞎跑。”顧卿輕聲囑咐。
“你呢?”蘇承川看著她:“回南方老傢嗎?”
蘇承川沒有說許南舟,但他是清楚的。
“應該是吧。”
蘇承川點點頭:“回吧,我上去瞭。”說著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你別亂動。”顧卿趕快開門,繞過車頭,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你慢著點。”
“我沒那麼脆。”蘇承川下瞭車:“你回去註意安全。”
“嗯。”
蘇承川走瞭幾步,忽然回過頭叫她:“顧卿!”
顧卿轉身:“嗯?”
“你認識我傢?”
隻見顧卿整個人出現明顯的慌亂,趕忙上車關門,驅車一溜煙的跑瞭。
望著離去的車尾,蘇承川唇邊泛起笑意。
世間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曾經有多少不眠的夜晚,她總是在將車子開到這個小區外,停在一個離大門遠遠的地方,就那麼在車裡坐著,呆呆的望著裡面的錯落的燈火,以慰相思之苦。
她時常想到那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這世間最遙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面前,卻不能說我愛你。
顧卿從後視鏡看到蘇承川還站在後面,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問他,她也是可以先主動的,畢竟他送瞭玫瑰花,管他認不認,她就認為那是代表愛情。
最終蘇承川轉瞭身,顧卿也失去瞭勇氣。
顧卿一到傢便發現一向忙碌的父親在傢,正在同母親一起在收拾行李。
一看這個出行的架勢,顧卿就感到頭痛。
“卿卿回來啦!媽媽馬上就去做飯,早點吃完早點收拾。”
“我哥回來瞭?”顧卿問。
“估計還沒出發,說要晚一點。”柳玉看瞭看手裡的裙子,猶豫著要不要帶。
“許南舟也一起來嗎?”顧卿小心的問母親。
“當然瞭,來接你的呀!”
聞言,顧卿心一沉:“哦,住咱們傢麼?”
“我倒是想,就怕人傢礙於禮數不肯呢。”
“哦!”顧卿剛剛在樓下查瞭一下骨裂的表現和治療方式,說什麼的都有。
什麼要帶護具,局部出血要冰敷,要吃吃消炎藥,不能平躺,靜養啥的,她也不知道蘇承川成什麼程度,心裡亂糟糟的。
現在聽聞許南舟要來,更是亂上加亂,簡直心亂如麻。
見女兒神色黯然,柳玉見放下手裡的衣服,拉住女兒的手,坐在沙發上,柔聲說:“卿卿,你不用有壓力,咱們就是回老傢祭祖。南方同北方這邊不一樣,沒事都能一起喝個茶,聊聊生意,何況都你哥同小許是多年的朋友,兩傢一起吃個飯也是平常事。”
聽完母親的話,心裡終於有瞭一些坦然。
顧卿挽住母親的胳膊,將頭她靠在母親肩上撒嬌:“我這不是怕給人傢添麻煩麼?”
“有什麼麻煩的,再多的麻煩讓你哥去還就是。”顧平生走過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女兒,你不要有壓力,不喜歡咱們就慢慢找,我的女兒怎麼能隨便嫁呢。”
顧卿撒嬌:“就是!找不到爸爸這樣的,我就不嫁瞭!”
“那可不行!”柳玉立刻出聲反對:“你哥天天氣我,你可別學他。”
“那個江小姐一起來嗎?”
柳玉聽到兒子那個女朋友,臉一黑,氣哼哼的道:“我都懶得問,免得給自己添堵。”
顧城不提,自然是不肯帶瞭,見母親煩心,顧卿立刻鬧餓,哄母親去做飯瞭。
回到房間後,顧卿繼續查著蘇承川的傷怎麼治療,又咨詢瞭好幾個在線醫生才選定瞭外敷和塗抹的藥。
她不敢買口服的藥,她想醫生肯定給開瞭。
蘇承川煮著方便面,油煙機噪音大,直到關瞭煤氣灶才聽到電話鈴聲,見是顧卿趕忙接起:“喂。”
顧卿穩瞭穩聲音:“你是哪裡痛瞭嗎?”
兩個電話沒人接,她不自主的聯想瞭很多。
“沒有,剛才沒聽到。”
聽他聲音如常,顧卿稍稍放下心來:“我買瞭外敷和塗抹的藥,叫瞭跑腿,留的你的手機號,到小區門給你打電話。”
蘇承川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好。”
其實內外用的藥醫生都有開。
“我備註瞭要送上樓,你告訴他門牌號,一定要讓他送上樓。”
“嗯,好。”蘇承川靠在廚房的操作臺上,答應著。
“晚上睡覺時,你別平躺,要側躺。”
“好。”
“48小時內要冷敷,之後要熱敷。”
“好。”
“你讓阿姨給你弄,別糊弄。”顧卿一一囑咐著。
“好。”蘇承川一一答應著。
“你別光答應,要敷,明天腫厲害瞭,裡外都痛。”
“知道瞭,你行李收拾好瞭嗎?”
“吃完飯再收拾。”
“飛機還是開車?”
“開車。”
“開車也好,那邊雨多,你多帶幾件衣服。”
“哦!”
“這幾天氣溫不高,十一二度的樣子,厚些的衣服也要帶上。”
“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女兒,來吃飯。”
“知道瞭爸。”
電話那頭的蘇承川也聽到瞭父女的對話:“去吃飯吧,你自己註意安全。”
“你也是。”
蘇承川放下電話,立刻捂住胸口,不敢咳嗽。
傢裡空無一人,桌上的方便面已有些坨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