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九皇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內侍總管,從他的口型判斷出這回稟有五個字。
可究竟是哪五個字他卻猜不透。
不過瞧著皇上在內侍總管語落那一瞬的反應,這份險些噴出的震怒,蘇雲雲身上的紅痕必定不是尋常疹子。
紅痕......
一個女人身上出現紅痕,這意味著什麼,南梁九皇子甚至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
他目光如獵鷹一般看向蘇雲雲。
一個即將出閣嫁給他南梁大將的郡主,能在皇後的寢宮與人歡好,甚至還是在這專門為她舉辦的宮宴上......
南梁九皇子嘴角扯瞭一抹笑,眼底盡是寒涼。
秦婉如瞥瞭一眼南梁九皇子,轉頭朝蘇卿卿道:“這就是你的計劃?”
蘇卿卿回視她,“兩個人的合作,光有我一個人努力怎麼能行?今日你已經胃疼瞭一遭,怎麼,這胃就白白疼瞭?”
秦婉如頓時一笑,沒再說話。
她收瞭目光盯著面前的酒盞看瞭一會兒,繼而轉頭朝蘇雲雲道:“你這發簪好漂亮,本宮瞧著有些眼熟,我能看看嗎?”
蘇雲雲不疑有她,再加上此刻心神不寧,勉強笑著拔下發簪遞給秦婉如,“婉如姐姐喜歡,我送給姐姐。”
秦婉如得體的搖頭,“本宮哪能......”
說瞭一半的話音驟然頓住,她忽的身子一僵,眼睛死死盯著手裡的金簪,一口血噴瞭出來,整個人一晃,砰的栽倒在前面桌上。
那巨大的聲響,蘇卿卿聽得真真的。
這人真是個狠人。
這一頭栽過去,隻怕額頭得撞得烏青,鼻子也要遭殃。
蘇卿卿是太子妃,與秦婉如這個二皇子妃非常不熟並且還是死對頭,作為一個憑著性子做事的跋扈公主,此刻秦婉如忽然吐血暈倒,蘇卿卿隻是大吃一驚蹦起來朝後退瞭兩步,卻沒有上前去扶。
倒是秦婉如的婢女,一個箭步沖過去,抱著她傢主子就哭,“娘娘,娘娘你怎麼瞭!”
這巨大的突然爆發的動靜驚動瞭整個宴席大殿。
本就透著詭異的宴席,在這一刻,氣氛被推向極致。
皇上震愕望向這邊,“怎麼回事?”
秦婉如是皇後的親兒媳,縱然平時再怎麼不喜,可此刻也是情不自禁的著急,蹭的就坐瞭起來,疊步走向秦婉如,一邊走一邊道:“快,快給她瞧瞧,傳太醫。”
方才給蘇雲雲檢查身體的醫女還在大殿,聞言立刻朝這邊來。
秦婉如的婢女跪在一側守著自傢主子,哭道:“我們娘娘喜歡清雲郡主頭上的金簪,拿來看瞭一眼,就看瞭一眼就吐血昏倒瞭,娘娘,娘娘......”
蘇雲雲被嚇得臉色灰白,連連擺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沒做。”
她這舉動,無疑是不妥的。
二皇子妃吐血昏厥,她作為距離二皇子妃座位最近的人,卻不上前關心,反倒是立刻撇清關系。
太後蹙瞭一下眉。
秦婉如的婢女仿佛被蘇雲雲這舉動激怒瞭,她轉頭惡狠狠瞪著蘇雲雲,“與你無關?你敢說與你無關?若當真與你無關,你就離我們二殿下遠點!”
這話不等落下,啪的一聲脆響在殿中響起。
婢女被皇後直接甩瞭一巴掌打的偏到在一側。
醫女已經查看完畢,臉色焦灼的回稟,“二皇子妃娘娘是中瞭毒,剛剛又驚怒攻心,才會突然毒發。”
中毒?
驚怒攻心?
被皇後掌摑的婢女顧不上別的,連哭帶爬挪到她傢主子跟前,“我們娘娘怎麼會中毒,這宴席上的菜都是人人一樣的,怎麼就單單我傢娘娘中毒。”
醫女搖頭,“陛下恕罪,奴婢醫術不精,並不能判斷這是什麼毒藥,但是猜測一二,這毒應該是早就在二皇子妃娘娘體中,有起碼一年瞭瞭,奴婢方才摸脈,娘娘體寒宮寒都與這毒有關。”
體寒宮寒。
宮寒。
秦婉如自從進瞭二皇子的府邸就沒有過身孕。
不消醫女多說,眾人便猜到瞭這上面去。
說話間,被傳召的太醫急急趕到,秦婉如的婢女咬牙將自己的主子抱住,“還請陛下給我們娘娘一個體面,好歹把人送瞭側殿再查看,我們娘娘再不得寵,也是......”
婢女這話說的刁鉆,直戳皇後心肺。
誰不知道,在蘇傢出事之前,皇後心悅蘇雲雲,二皇子心悅蘇雲雲,一門心思要把她嫁給二皇子做側妃呢。
皇後臉色登時難看。
可剛剛她沒有第一時間將人送至偏殿讓醫女查看也的確是事實。
太後一擺手,“好瞭,趕緊送宛如去後殿,給她解毒要緊!”
秦婉如的婢女咬牙抱起自己傢主子,親自把人抱進後殿,太醫緊隨其後。
宴席大殿,靜的落針可聞。
蘇卿卿彎腰撿起地上落得那支金簪,看瞭一眼,“難怪她要吐血瞭。”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打破瞭大殿的安靜。
蘇卿卿拿著金簪直逼蘇雲雲面前,“你頭上戴著的金簪,為什麼是人傢二皇子妃娘傢給她的嫁妝。”
轟!
整個大殿爆出低鳴的議論聲。
蘇雲雲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一個字說不出來,整個人坐在那裡,搖搖欲墜。
她這樣子,還需要什麼解釋。
素日誰不知道蘇雲雲的能言善辯。
可現在她都嚇成這般......
蘇卿卿身子一轉,對向自己跟前的皇後,將那簪子直戳皇後面前,“母後看看,上面寫著,愛女婉如。”
在座的賓客中,雖然沒有秦婉如的娘傢人,可有一個與秦婉如傢走的頗近的貴婦,她盯著那簪子看瞭一瞬,登時想起來,“這是二皇子妃娘娘三歲生辰那年她母親給她打的。”
一石驚起千尺浪。
誰不知道二皇子妃的母親在她三歲那年病逝。
“她當時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於是召瞭工匠一口氣打瞭十二支金簪,為的就是等到自己離開之後,二皇子妃還能在及笄前每年生辰收到一份來自她的賀禮。”
這份母愛,重的讓人喘不上氣,
偏偏就是這樣的簪子,今兒戴在瞭蘇雲雲的頭上。
這算什麼?
示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