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瞭尷尬,煎熬,憤怒,恥辱......
這一刻,太後的情緒歸於平靜,這份冷靜讓她將自從蘇卿卿抵達大燕朝之後的種種捋在一起,細細的分析,細細的琢磨,掰碎瞭揉爛瞭,一點都不放過。
是她大意瞭。
她隻把蘇卿卿當做草包公主去對待,可這分明是頭惡狼,哪裡是草包。
用對付草包的法子對付惡狼,她自然敗的慘烈,她敗在瞭識人不清。
這蘇卿卿,絕對有問題。
“去把向征給哀傢叫來!”
一聲令下,當即便有宮婢執行。
......
二皇子妃蘇醒之後便被送回二皇子府邸,皇上派人送去一車的珍貴藥品,在內侍離開之後,二皇子因為秦婉如中毒一事,傷心憤怒,“病倒瞭”。
而偏偏就在二皇子“病倒瞭”這消息傳出不足一個時辰的功夫,容闕在回傢的路上遇到黑衣人襲擊。
八個黑衣人招招奪命直鎖容闕命門。
當時若非京衛營聞訊及時趕來,他必定命喪當場。
這一事情立時驚動瞭朝野上下。
皇上盛怒之下讓徹查此事,然而徹查的旨意還未發出,蘇卿卿找上門來。
當時,皇上正在禦書房與京兆尹,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商議徹查一事,外面忽的有小內侍回稟:“陛下,太子妃娘娘求見。”
刑部尚書一愣,忙道:“隻怕娘娘前來,為的就是太子殿下一事,太子妃娘娘是召國的公主,從小都沒吃過虧,眼下太子在自己傢門口遭到刺殺,太子妃怕是咽不下這口氣。”
皇上何嘗不知蘇卿卿前來的目的。
眼下他正煩的頭疼,擺擺手,“讓她回去好生照顧太子,這裡......”
不等皇上語落,外面忽的鬧瞭起來,緊跟著,禦書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蘇卿卿一身縞素沖瞭進來,她身後,緊跟著欲要阻攔她的大內禁軍。
“放肆!”
這禦書房的大門,竟然是被蘇卿卿一腳踹開的。
皇上怒不可遏一拍桌子。
蘇卿卿毫無畏懼,渾身裹著煞氣立在皇上面前。
“兒臣今兒就放肆瞭,左右活著天天都提心吊膽,先有兒臣敬茶差點被弄死,再有兒臣看蹴鞠差點被毒死,兒臣看蹴鞠差點被燒死,現在兒臣的夫君太子殿下又在自己的傢門口被刺,兒臣兩口子活著做什麼?
兒臣前來和親,為的是兩國和睦,不是來當活靶子的!
與其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委曲求全的活著,這命既然都朝不保夕瞭,還保它作甚!
幹脆就放肆一次,陛下也給兒臣一個痛快。
兒臣今兒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
橫豎我今兒犯瞭忤逆之罪,也不怕這罪多!
兒臣就想問父皇,為什麼二皇子在宮宴上犯下那樣的大錯,卻隻落一個病倒瞭?
為什麼二皇子前腳病倒,我們傢太子跟著就要被刺殺?
合著二皇子不能早朝不能議政,我們太子就必須陪著他臥床?”
禦書房裡,大理寺卿,刑部尚書,京兆尹三個人恨不得原地遁地。
這叫什麼事兒。
他們一點都不想撞到這一幕啊!
太子妃娘娘,您老人傢發火,能挑個我們不在的時候嗎?
求放過!
蘇卿卿怒目直視皇上。
皇上氣的險些炸瞭,“放肆,你真是......”
怒火攻心,皇上啪的一拍桌子,“來人,把她給朕帶下去關入天牢!”
當即便有禁軍上前。
蘇卿卿也不反抗,雙目赤紅盯著皇上,“何必關瞭天牢,我這是大不敬之罪,論罪當斬,陛下直接殺瞭我豈不是更加簡單?
反正你不殺我,有的是人殺我。
我死瞭之後,陛下也別在給太子殿下娶妻瞭,娶誰誰倒黴,來瞭就是送死的!
別人犯瞭正兒八經的錯,沒人問罪,我們兩口子成天被害,現在一個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一個就要被押入天牢!
陛下既要關我,那請陛下給我這個召國公主一個臨死前的交待,為什麼蘇享縷縷害我但是他卻不是死刑?
為什麼蘇雲雲給我下藥毒害太子妃,她還能嫁到南梁?
你也回答不上來,因為這朝堂,早就不是你說瞭算!”
禁軍拖著蘇卿卿,蘇卿卿飛快的吐著這錐心之語。
三位大人立在禦書房,恨不得直接暈死過去算瞭。
皇上面色鐵青,氣息粗重。
等到蘇卿卿被禁軍拖走,皇上抄起手邊的茶杯就砸瞭出去,砸完,猶覺得不解恨,直接將面前桌案抄瞭。
東西稀裡嘩啦落瞭一地,嚇得三位大人大氣不敢喘。
“滾!”
皇上一聲咆哮,三位大人如聽天籟,屁滾尿流麻溜滾瞭。
皇上如同一個破敗的風箱,呼哧呼哧喘著氣,拳頭砸在桌案上,“可惡,可惡,她算什麼東西,竟然一腳踢開朕的大門,還這樣對朕指著鼻子罵,她算什麼!”
不管皇上有多憤怒,可他不得不承認,蘇卿卿說的每一句話,都狠狠的戳中瞭他。
他就是拿蘇享沒有辦法!
他就是拿蘇雲雲沒有辦法!
隻要太後要保他們,不論他們做瞭多麼惡劣的事,他都隻能眼睜睜看著。
他沒瞭軍權。
當年蘇傢軍還在蘇將軍手中的時候,他雖然受到太後的牽制,可不至於如此。
蘇傢軍落入鎮國公手中,他越發被動。
原本,今兒二皇子在宮宴中與蘇雲雲胡搞,他雖然憤怒卻也覺得是二皇子受到瞭別人的陷害,被人設計瞭。
再加上這件事根本無法公開處置,一旦公開,丟的是皇室的臉。
他沒有公然讓二皇子禁足,沒有公然處罰,隻借口病倒將其關瞭起來。
可怎麼同時太子就被刺瞭?
蘇卿卿那一聲聲擲地有聲的質問在皇上耳邊不斷的回想。
自從蘇卿卿成為太子妃,她的的確確是沒有過過什麼安生日子。
怒火散去之後,皇上忽的覺得全身寒冷。
他猛然間察覺,如果今日太子被刺殺成功,那將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二皇子就會成為新的太子。
而這次他對他“病倒瞭”的禁足,也將被取締。
這種憤怒裹著心火,皇上張嘴想要要一盞涼茶,卻是未出聲音隻一口血吐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