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瞭好幾天的火,在今兒都一通的發泄出來瞭,不光把火氣發泄出來瞭,把肚子裡的委屈也給哭出來瞭。
哭的時候倒是挺痛快的。
可哭完瞭......
容闕怎麼也沒料到,自己一個七尺男兒,小時候受盡欺辱都沒有哭過一個淚點兒,剛剛竟然抱著媳婦兒在媳婦兒頸窩給哭瞭一通。
這還要不要臉瞭!
不過尷尬隻出現瞭一瞬,緊跟著容闕就想通瞭。
要臉幹嘛呢!
要臉能跟媳婦溫存?要臉現在能享受媳婦的溫柔小意?
蘇卿卿擰瞭帕子給容闕擦瞭把臉,容闕就那麼半躺半坐的歪在床榻上,任由她擺佈。
蘇卿卿笑著說:“多大人瞭,也不怕孩子看見笑話,還要哭一鼻子。”
容闕摸摸蘇卿卿肚子,“我和我自己媳婦哭,他笑話什麼,想笑話,讓他以後跟他媳婦笑話去。”
蘇卿卿就笑:“現在不生氣瞭?”
容闕幽幽的拉著長音嘆息瞭一聲。
這一聲嘆,帶著顫抖,帶著血腥,帶著軟掉瞭的硬刺。
“生氣還是生氣,生我自己的氣,生你的氣,生薛國公那王八蛋的氣,但是,氣不過來,我生氣,你跟著遭殃,我心疼。”
蘇卿卿撇嘴,“心疼之前誰給我甩臉子瞭。”
容闕就著這個姿勢把人圈緊懷裡,“講講道理好不好,咱倆到底是誰給誰甩臉子,我每天點早點卯的過來哄你吃飯。”
蘇卿卿在他胸口擰瞭一把,“你那是哄我吃飯麼?你還不如哄我吃釘子。”
容闕就自己個先笑瞭一下,“是我不對,我認錯。”
蘇卿卿靠在他懷裡,給自己個蹭瞭個舒服的姿勢,“我知道你是著急,但是吧,這事兒真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
容闕的手放在瞭蘇卿卿嘴巴前,捂住瞭她的話音。
“祖宗,別說瞭,大道理我能不懂麼,隻不過我的傢國情懷沒有那麼高,現在我也接受瞭,你能給我個自慚形穢的機會麼。”
蘇卿卿就在容闕掌心輕輕的舔瞭一下。
然後明顯就感覺到容闕放在她嘴前的手,從虛虛的掩著變成瞭顫抖的用力。
“別。”他啞著嗓子道。
蘇卿卿轉頭笑道:“明兒一早我就走,你確定別?”
容闕眼波沉的比剛剛進來的時候都沉,就像是要把蘇卿卿吸進去一樣,他騰的翻身。
蘇卿卿懷著身子,他不敢太過,可有些事兒,情緒上來瞭,誰都控制不住。
翌日一早,容闕親自把蘇卿卿送出瞭城,那時候還沒有早朝,天都是結結實實的黑著呢。
吉祥坐在馬車裡,等馬車開拔,吉祥撥開窗簾朝外瞅瞭一眼,轉頭朝蘇卿卿道:“主子,您和陛下這也太那什麼瞭。”
蘇卿卿脖頸上的印子還沒有消,昨天折騰的太晚,她現在困得隻想睡覺,理都沒理吉祥,腦袋一歪,抱著一個小抱枕就睡著瞭。
吉祥撇撇嘴。
這叫什麼事兒啊。
昨兒晚上的時候,這倆還別扭的就跟彼此互為殺父仇人似的,結果一晚上過去,今兒一早,蘇卿卿脖子就成這樣瞭,這發生瞭什麼吉祥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還見過好幾次,她可太有經驗瞭。
這兩口子的矛盾,當真是搞這麼一出就全都解決瞭?
吉祥也不敢說,吉祥也不敢問,隻能自己心裡琢磨。
她反正是琢磨不出她傢主子到底是怎麼說服瞭容闕的,畢竟這幾天容闕的臉色在那兒擺著呢,怎麼可能是那麼輕易就能答應的。
等蘇卿卿睡醒,吉祥又問,蘇卿卿嘿嘿笑著卻沒給她回答。
吉祥幹脆也就不問瞭。
八卦這個幹嗎,有這功夫還不如琢磨琢磨兩廣的事呢。
兩廣的水災不是一夜之間爆發的,之前容闕就已經收到瞭折子,也派人私下去那邊查瞭情況。
折子上說,需要朝廷援助那都是輕的,容闕派去的人帶回來的消息說,那邊水澇已經十分厲害瞭。
大水淹瞭村莊淹瞭城鎮毀瞭良田,且不說沖走多少人,單單在這次水災中無傢可歸的人就不計其數。
兩廣那邊害怕災民聚集一則引發暴動,二則引發瘟疫,給朝廷上瞭好幾道折子。
這些事情,之前容闕一直和賀朝商議著,也派瞭工部的人過去治理,可惜效果不大。
好不容易京都這邊容闕收拾瞭齊貴妃禮部尚書一夥人,騰出瞭精力,找到瞭把柄,把薛國公扔過去瞭,可那邊的情形更嚴重瞭。
這次蘇卿卿出發,沒走微服私訪的路子,她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帶著蘇傢軍去的。
她因為身體原因,不能行進的太快,但是蘇傢軍的先遣部隊那是急行軍。
不到半個月一千人馬帶著救濟糧趕到災區。
他們去的時候,當地受災的百姓當場就破防瞭。
洪水沖過來的時候沒有沖下眼淚,可蘇傢軍一到,他們就跟受瞭欺負的孩子終於見到瞭娘,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的就落瞭下來。
要說有誰能靠得住,在老百姓心目中,那隻有蘇傢軍。
隻要蘇傢軍出馬,他們就覺得,心裡踏實瞭,有著落瞭,這事兒不愁瞭。
蘇傢軍先遣部隊率軍的是蘇卿卿曾經的得力部下,趙參將,大同知府夫人的弟弟,趙二寶,也叫趙傑康。
老百姓打心眼裡歡迎蘇傢軍,卻也有人打心眼裡不歡迎蘇傢軍。
兩廣總督徐克峰給薛國公倒瞭一盞茶,笑著坐在瞭薛國公對面,“國公爺,這蘇傢軍來瞭,咱們的事情就不好辦瞭。”
薛國公看著眼前黃亮的茶湯,沒說話。
徐克峰瞧著薛國公的臉色,默著捻瞭幾下手指,“下官聽說,國公爺在京都,和咱們這位皇後娘娘有不少摩擦呢。
這次蘇傢軍來,皇後娘娘帶著身孕親自來督導。
真是勤政愛民瞭。”
薛國公撩起眼皮看瞭他一下,“這種話對他們沒有影響,皇上性子懦弱,別說皇後勤政愛民瞭,你就算是說,一朝二君,也挑撥不瞭他們的感情,皇上不介意這些,沒用。”
徐克峰挑瞭挑眉梢。
他離的京都遠,消息自然沒有薛國公全面。
他隻知道,皇上為瞭這位皇後,拒絕瞭充納後宮的提議,沒想到,連帝位被威脅連後宮幹政這種謠言他也能踏踏實實接受?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