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竹筠把昨日剩下的雞湯熱好,道:“你快趁熱吃幾口,我爹今日不能給你帶飯,自己先吃。”
吵架就要有吵架的態度嘛。
晉王:我先吃,我最重要,我又贏瞭。
他飛快地吃完,速度快得讓唐竹筠目瞪口呆。
晉王笑道:“行軍打仗的時候,慢可就要餓肚子瞭。”
送走他,唐竹筠有些心不在焉。
秀兒看著她做春卷餡兒,忍不住提醒她道:“娘娘,剛才您加過鹽瞭。”
“哦,是吧。”唐竹筠又把鹽倒瞭進去。
秀兒:“……”
唐竹筠這才反應過來:“沒事,我再剁點菜進去。”
秀兒道:“估計全傢早上都有春卷吃瞭。”
唐竹筠笑道:“那就都吃,你再剁點肉餡去。”
“不剁瞭,”秀兒道,“太早別把嫣然吵醒,您不是說多吃菜好嗎?娘娘,您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唐竹筠也不瞞著她,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回事,我今日忽然就覺得,這事可能也不是喬庚策劃的。”
“為什麼?”秀兒道,“奴婢倒是覺得很可能,您看那姐妹倆,一個比一個煩人。”
“煩人是真煩人,但是也沒腦子。”唐竹筠道,“而喬傢後院,但凡有一個懂後院爭鬥的,也教不出這樣兩個來。”
喬庚一個大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懂後院陰私的。
可是對方現在是把主意打到瞭王府後院上,唐竹筠怎麼想怎麼覺得違和。
“不是,您想啊,不還有榮嬤嬤和他同流合污嗎?”
“話雖如此,但是喬庚先想對付的,也不該是我,除非……”
“您礙事瞭!”
“對。”唐竹筠道,“可是我能礙著他什麼?”
除瞭嫁女兒這個已經被否認的方案,她實在想不到其他。
秀兒坐在小杌子上燒著火,臉被火光映得紅通通的。
她托腮道:“那可能的理由就多瞭。比如您妨礙瞭他往王爺身邊塞別人,比如咱們老爺和大爺礙著他瞭,或者根本不講什麼原因,就是您治病救人,他都看不順眼,您信不信?”
唐竹筠:“……信。”
永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所有人。
“您也別想瞭,想也沒用。”秀兒道,“到時候看王爺查怎麼樣。剛宋景陽偷偷和我說,王爺最近都瘋瞭。”
“怎麼說?”唐竹筠忽而緊張。
秀兒眼珠子轉轉:“反正就是為瞭查證真相,做瞭很多之前不曾做過的事情。”
“比如呢?”
“那哪裡能和我說那麼詳細啊。”秀兒理直氣壯地道,“要是宋景陽那麼兜不住,王爺也不敢用他不是?”
唐竹筠竟無言以對。
算瞭,調整情緒,靜觀其變。
還是把眼下的事情先做好。
吃過飯,唐竹筠收拾瞭東西,帶著嫣然和凜凜乘坐馬車出城。
在城外十裡亭,唐竹筠和薛傢人相見。
薛老夫人自然舍不得唐竹筠,抱著她心肝肉地喊著,又是哭瞭一場。
唐竹筠在她懷裡的時候,想著終於印證瞭薛老夫人的天生神力。
第一次相見她就感覺到被人抱得身上都疼,以為是老人傢太激動所致,現在想想,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眾人都勸老夫人。
唐竹筠也笑道:“外祖母,王爺總說要帶我去看看,那是他長大的地方。說不得,什麼時候我就真去瞭呢!”
“別來。”薛老夫人擦瞭擦淚,“外祖母想你,你時常給我寫信就行,但是不要說要去這樣的話。”
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晉王正值好時候,應該在京城建功立業,在皇上身邊盡孝。
去那種荒涼的地方,是什麼好事?
唐竹筠:“……”
薛山亭道:“行瞭,走吧。送君千裡終須一別,阿筠在京城好好的,你也別引著她哭瞭。”
不管在哪裡,隻要知道彼此都過得好好的,那比什麼都好。
薛老夫人這才擦擦眼淚,叮囑唐竹筠道:“閑來有時間,去看看你娘,和她說說話。”
鄧氏見她又要哭,忙道:“娘,我也會去看淑蘭的,您放心吧。”
淑蘭是唐竹筠母親的名字,槐娘則是唐明藩自己私下的親密稱呼。
關於這個,唐明藩給唐竹筠講過。
當時在村裡,傢裡窮,當然現在想來,是宋氏苛待,一直吃不飽飯。
每當清明前後,槐花開瞭,唐竹筠的娘就會用槐花和著粗糧蒸槐花飯給他吃,有時候趁著傢裡人不在,她會偷偷給唐明藩開小灶。
那是屬於兩個年輕人之間的甜美記憶,所以就有瞭槐娘這個親切的稱呼。
隻可惜……
今日唐明藩也特意送瞭一百兩的程儀,但是人沒來。
薛老夫人收下瞭,算是某種心照不宣的和解。
唐竹筠也道:“外祖母,您放心吧,逢年過節,我爹都不會忘記的。”
薛老夫人沒再說什麼。
薛山亭道:“還說什麼,快走吧。咱們偌大一傢子人,把路都堵住瞭。”
有些悔恨,隻能帶到棺材裡。
希望有來生,可以再相見。
唐竹筠抬眼望去,果然看到進城出城隻剩下一條窄窄的路,進城的幾輛馬車現在避在路邊,不時有馬車裡的人掀開簾子張望。
這時候,身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凜凜,忽然輕輕拉瞭拉唐竹筠的袖子。
唐竹筠低頭,溫聲道:“怎麼瞭?”
凜凜道:“沒事。”
唐竹筠:“……”
沒事她把腦袋擰下來。
她看瞭看四周,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算瞭,等把人送走瞭,回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