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輕微地顫動瞭一下。
陷入黑暗中的意識漸漸蘇醒,楚傾依然閉著眼,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腦海裡慢慢浮現。
她現在的思維有些遲鈍,卻又格外地清醒,呼吸不由亂瞭幾分。
她不用看就知道坐在身旁的人是誰。
藍頌年的目的並不是想讓她跳槽,剛才用餐時談過的所有話都在為那兩杯酒做鋪墊。
他是想讓楚傾和趙遙徹底放下戒備心,心甘情願地喝下那兩杯酒。
新人獎就如同一個誘餌,一直在引誘著他們入局。
楚傾的呼吸一沉,餘負責人應該早已被藍頌年買通瞭,在場的那三個人沒一個好東西。
理清瞭思路之後,楚傾微微睜開眼。
車內光線昏暗,時不時有路燈照射進來,除瞭存在感極低的司機和正在閉目養神的藍頌年,沒有其他人。
楚傾感覺精神十分不濟,沒有堅持多久就再次閉上眼,緩瞭許久才又睜開眼,想知道藍頌年究竟要帶她去哪。
車在高速上開得很快,看方向應該是在往出城的方向行駛。
還不等她思考更多,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醒瞭?”
藍頌年偏頭看著她,嘴角帶著欣喜的笑意。
楚傾的手不由一緊,被他突然出聲給嚇瞭一跳。
她的臉色很難看,蒼白到近乎透明,發出的聲音微弱:“趙遙呢?你對他做瞭什麼?”
藍頌年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充滿著怒意和厭惡,不僅不生氣反而感受到瞭愉悅。
“你放心,我對趙遙沒興趣,我隻對你有興趣。”
他伸手想幫楚傾理一下腮邊的碎發。
楚傾吃力地往一旁躲閃,像是在躲什麼臟東西。
她不想被藍頌年的手碰到。
全身的力氣還沒有恢復,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幅度的動作瞭。
藍頌年看著她又蒼白瞭幾分的臉色,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無奈地勸她,“不舒服就別亂動,藥效馬上就快過瞭。”
他對楚傾明顯比其他人更有耐心。
楚傾冷著臉問道:“你想帶我去哪?”
藍頌年挑瞭挑眉,“你到瞭就知道瞭,放心,明天早上我會送你回去的。”
他的笑容有些曖昧,“今晚是屬於我們的時間。”
楚傾垂下眼,平息心底突然湧上來的一股惡心。
在這種境遇下她尚且還能保持冷靜,“藍頌年,你的行為是在犯罪,現在送我回去,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藍頌年臉上的表情很欠,“你覺得我會怕這個?沒有證據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楚傾咬瞭咬下唇,心底更是一沉。
藍頌年明顯是鐵瞭心想帶她走,再怎麼威脅他也沒用瞭。
誰會來救她?
趙遙如果清醒過來,肯定會叫人來救她的,說不定還會報警。
但是他們知道我一會兒會被帶到哪裡去嗎?
隨著紛紛擾擾的思緒,車內再次沉寂瞭下來。
……
不知道過瞭多久,車速降瞭下來,緩緩停在瞭一座高大的別墅門口。
司機下瞭車,幫忙打開瞭車門。
藍頌年不顧楚傾的掙紮,橫抱起她,快步走進瞭大敞著的大門。
“明天早上八點到這裡來。”
“好的,小藍總。”
司機目送著他離開,順手將大門關上。
黑色的商務車在門口沒有停留多久就再次駛出瞭小區。
……
楚傾被藍頌年放在瞭大床上。
她眼神驚懼地盯著藍頌年,防備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藍頌年柔聲安撫她,“你別害怕,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去洗個澡。”
聽著浴室內傳來的水聲,楚傾無力地蜷縮著身子,表情猶如深潭般寧靜,一動不動的時候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精致玩偶。
那琉璃般的眸子輕輕眨瞭眨,隨著時間推移,她的心漸漸冷卻瞭下來。
該怎麼辦?
誰能來救救我……
浴室的門被推開,楚傾的睫毛一顫,不易察覺地顫抖著。
藍頌年換瞭一件寬松的浴衣,他的視線落在大床中央的少女身上。
她很害怕,像是遇險的小動物,蜷縮著身子妄想躲過天敵的追擊。
大衣落在瞭餐廳,楚傾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裙,襯得她柔弱又如同泡沫般易碎。
然而脆弱的事物總是容易激起一些施虐心。
藍頌年的眼神漸漸變瞭些意味,他走到床邊,俯下身子想去親吻楚傾的臉。
楚傾吃力地抬起手遮擋,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會後悔的,楚傢不會放過你!”
藍頌年愣瞭一下,下意識反問道:“楚傢?哪個楚傢?”
隨著藥效的減弱,楚傾漸漸恢復瞭一些力氣,她撐起身子往床裡面縮瞭縮,拉開瞭跟藍頌年之間的距離。
“你覺得呢?”
她的唇角緊抿,狠狠地瞪著藍頌年,剛才流露出來的脆弱好似隻是錯覺。
楚傾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表現出一絲的懼意,不然沒辦法讓藍頌年動搖。
“你應該認識楚翎,他是我哥,現在多半已經知道我失蹤瞭。”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現在放我離開,我就當今天沒有見過你。”
藍頌年緩緩站直,眼中帶著猶豫和疑惑。
楚傾竟然是楚翎的妹妹?
這是真的還是楚傾隨口胡扯騙自己的?
藍頌年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楚傾真的是SY集團的千金,那他確實不該動楚傾。
他打量著楚傾臉上的表情,反問道:“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而不是在騙我?”
楚傾冷靜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現在就聯系楚翎或者紀宴舟。”
聽到紀宴舟的名字,藍頌年突然清醒過來瞭。
許寧奕不是說楚傾是紀宴舟的情人嗎?
笑話,如果楚傾真的是楚傢千金,怎麼可能當紀宴舟的情人?
藍頌年松瞭一口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是想拖延時間對吧?沒用的,就算你真是楚傢千金又如何?”
楚傾抿瞭抿唇,她沒想到藍頌年的膽子這麼大,一時間方寸大亂。
與楚傾迂回這麼久已經用盡瞭他的耐心。
藍頌年俯身去抓楚傾的腳踝,眼中充滿瞭勢在必得,他臉上的笑意落在楚傾眼中顯得格外扭曲。
“乖一點,我比紀宴舟會疼人。”
那張惡心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楚傾鼻尖冒出一點汗,閉緊瞭眼睛,像是求救一般,聲音顫抖著小聲叫出瞭一個人的名字。
隻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急促又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砰——!
一聲巨響,門被用力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