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宮崎可為信使

作者:豬頭七 字數:4538

聽得宮崎健太郎如此問,今村兵太郎呵呵一笑,指著自己的學生說道,「健太郎,這個人是你早有耳聞卻素未謀面的。」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調侃說道,「你且想一想,此人是誰?」

「早有耳聞?卻又素未謀面?」程千帆驚訝的看著今村兵太郎,隨之思忖說道,「是投靠帝國的某個支那文人?亦或是支那政權的某個官員子侄?」

「他是帝國公民。」今村兵太郎微微一笑,說道。

「帝國公民?」程千帆的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他陷入沉思之中,思考此人到底是誰。

看著宮崎健太郎皺眉思考,今村兵太郎笑瞭笑,他沒有再賣關子,「千北原司。」

「什麼?」程千帆驚愕不已的看著今村兵太郎,「樓漢儒就是千北原司?」

他的嘴巴張大,滿眼的不可思議,然後陷入沉思,很快似有所思,「這麼說來,千北原司是特高課派他假扮記者……」

程千帆說著,又搖搖頭,「也不對,或者此人是以記者身份活動?」

他又搖頭,「不對,根據我從荒木播磨那裡瞭解到的一些情況,千北原司頗受三本課長的信任,是情報工作和行動一把抓,並未以其他隱蔽身份活動。」

「千北原司已經暫時離開瞭特高課。」今村兵太郎笑著說道,「影佐君將他借調到瞭梅機關。」

「借調到瞭梅機關?」程千帆很驚訝,然後他看著微笑看著自己的今村兵太郎,心中一動,眼眸閃爍異樣神采,以一種不確定卻又很確定的口吻問道,「老師,是,是你……」

「我的學生被人欺負到傢門口瞭,我這個當老師的豈能袖手旁觀。」今村兵太郎微微一笑,說道。

「老師,老師!」程千帆表情激動,聲音也有些哽咽,「老師為我默默地做瞭這些,我卻一無所知,老師……」

「若非今日之事,我還不知道……」說著,他的聲音愈發哽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毯上,他鄭重向今村兵太郎鞠躬,「老師,健太郎令你費心瞭。」

看著情緒激動的幾乎不能自已的宮崎健太郎,今村兵太郎也是頗受觸動,他起身拍瞭拍宮崎健太郎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好學生,我豈能看你無端受欺負。」

「老師!」程千帆抬起頭,就那麼的看著今村兵太郎,他眼眶裡的淚水是止不住的流,然後就那麼的跪在瞭今村兵太郎的面前,今村兵太郎彎腰下來要扶起他,他的腦袋就那麼的埋進瞭今村兵太郎的懷裡,哭的稀裡嘩啦的,「老師!健太郎幼年喪父,從未有人如老師這般關愛、照顧,老師……」

今村兵太郎輕輕拍打宮崎健太郎的肩膀,面上是欣慰和滿足的笑意。

……

「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今村兵太郎寵溺的瞪瞭宮崎健太郎一眼。

程千帆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拿起手帕擦拭瞭眼角。

「梅機關的權柄、規格要遠在特高課之上。」今村兵太郎接過宮崎健太郎遞過來的茶杯,輕輕呷瞭口茶水,淡淡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埋怨我為何將千北原司從特高課高升至梅機關呢。」

「千北原司深受三本課長信重,盡管此人來到上海時日不長,但是,在特高課內部儼然獨立成據,情報工作,行動捕拿一手抓,在特高課的權柄極重。」程千帆說道,「到瞭梅機關,千北原司就是一個普通人。」

「隻看這傢夥被安排以記者身份去采訪汪填海,便知道瞭。」他的臉上是開心燦爛之笑容,「學生雖然愚鈍,卻也深知老師對我的好。」

「老師愛護之心,健太郎感銘肺腑。」程千帆感動說道。

「我能做的就是這麼多瞭。」今村兵太郎正色

說道,「如若千北原司果然是個人才,他在梅機關也未嘗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影佐君頗有偉略,倘若千北原司真的優秀,他也不會刻意打壓。」

「健太郎明白。」程千帆點點頭。

今村兵太郎看宮崎健太郎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這學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好便會搞些小動作,不過他也並不在意,被人欺負瞭,總歸要還手的,他這個老師幫學生出氣瞭,學生自己也要出口氣的嘛。

「你方才說樓漢儒問你對紅色的看法?」今村兵太郎說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然後他立刻便明白今村兵太郎這話的意思瞭,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不禁憤恨說道,「千北原司這是依然懷疑我,他在故意試探,不,他意圖構陷我?」

他憤懣不已,猶自喋喋不休,「他懷疑我什麼?懷疑我是紅黨?」

「他懷疑我是帝國內部的那些紅色分子?還是懷疑我是紅色國際?」

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誚,同時更有許多憤恨。

「好瞭,不必這般氣憤。」今村兵太郎搖搖頭,「我是相信你的。」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說道,「千北原司若是懷疑你是紅色,應該也是受到最近形勢的影響。」

看著宮崎健太郎不解的表情,今村兵太郎說道,「在華北,紅黨八路軍對帝國造成瞭極大的困擾,在江南地帶,紅黨新四軍也令蝗軍頗為頭痛,即便是在帝國國內,近來也發現並且逮捕瞭一些紅色分子。」

「所以,帝國現在已經將紅色視為極大之威脅。」今村兵太郎說道,「特高課在國內也正在開展查緝紅色之行動。」

「千北原司瘋瞭嗎?」程千帆憤憤不已,說道,「帝國查緝紅色,他就盯上我?」

「好瞭。」今村兵太郎瞪瞭宮崎健太郎一眼,「身正不怕,一切有我呢。」

「是。」程千帆這才露出笑容,說道。

今村兵太郎便伸出手指指瞭指宮崎健太郎,自己這個學生啊,這小子是故意如此,非得讓他說出這樣直白的護犢子的話才可。

「這裡有一些情報,你看看。」今村兵太郎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檔案袋,遞給瞭宮崎健太郎。

「這是?」程千帆解開檔案袋的繩系,取出文件看,然後他就呆住瞭。

「十二月一日,閆百川命令紅黨領導的抗日決死隊第二縱隊於五日進攻蝗軍。

紅黨深知此舉將使該部置於蝗軍與閆軍兩面夾擊境地,因此該第二縱隊拒絕執行命令。

閆隨之宣佈第二縱隊為「叛軍」,下令「討代」,以六個軍的兵力,向隰縣、孝義一帶的新軍攻擊。

三日,閆軍第十九軍、陳介山第六十一軍將決死二縱隊一九六旅旅部包圍解決。

該第二縱隊激戰後受創嚴重,倉皇突圍。

閆隨即襲擊八路軍後方醫院,殺死隰縣等六個縣的政府、犧盟會幹部及八路軍第一一五師傷病員千餘人。

同時,晉綏軍開始進攻晉西北抗日決死隊和第一一五師第三五八旅。」

程千帆面上是驚訝的表情,然後他的嘴角揚起瞭笑意,「幹得漂亮,閆百川做瞭蝗軍最想做的事情!」

他笑著對今村兵太郎說道,「聽說這位閆百川曾留學帝國,對帝國向來頗為親近,現在看來確實是如此。」

然後他輕咦瞭一聲。

「在晉東南,閆軍孫楚部聯絡蝗軍,三面圍攻紅黨之決死隊第三縱隊,此役處決紅黨武裝近千人。沁水、陽城、晉城、浮山、長治等反日政權被蝗軍聯合閆百川部所摧毀。」

「閆百川所部竟然聯絡瞭蝗軍?」程千帆

露出驚喜之色,「此人莫非要投誠帝國?」

「膚淺!」今村兵太郎瞪瞭宮崎健太郎一眼,「你若是隻是亂猜這些,我要失望瞭。」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閆百川這個人,你也許還不太瞭解,此人慣會左右逢源,這是一個眼中隻有自己的利益的人,他是不會完全投靠帝國的。」

聽得今村兵太郎這般說,程千帆便露出思索之色。

今村兵太郎也不催促,他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

「紅黨在晉綏擴張太過厲害,這已經引起瞭閆百川的警惕和不滿。」程千帆思忖說道,「所以,閆百川決意動手,其目的是削弱紅黨武裝力量。」

他看著今村兵太郎,目光中帶著希冀之色,「在對付紅黨這件事上,帝國完全可以和閆百川的晉綏軍進行合作。」

「隻是閆百川的晉綏嗎?」今村兵太郎瞥瞭宮崎健太郎一眼。

「老師的意思是……」程千帆思忖說道,「國黨,是重慶政府,是常凱申也對紅黨非常不滿瞭,他們要對紅黨全面動手瞭?」

「是否全面動手,猶未可知。」今村兵太郎搖搖頭,「不過,這應該是一個信號。」

「常凱申對紅黨的態度,帝國歷來是知道的。」今村兵太郎說道,「倘若重慶方面對紅黨有進一步的動作,也並非太過意外。」

「攘外必先安內。」程千帆點點頭,「若沒有張楊兵變,常凱申現在還在追著紅黨的屁股打呢。」

然後他又露出不解之色,「老師,此事於帝國而言非常重要,但是,與我,與我……」

「你想說的是與你何幹吧?」今村兵太郎便瞪瞭宮崎健太郎一眼。

自己這個學生啊,什麼都好,對自己這位老師也是如同金子般真誠,腦子也聰明,做事情也是頗有能力,就是有些不知道‘上進",腦子裡多想著財色。

程千帆被今村兵太郎瞪瞭一眼,便隻得訕訕一笑。

「三本君的那個‘鐮刀計劃",可還在進行?」今村兵太郎忽而問道。

「還在進行。」程千帆點點頭,不過,旋即他皺起眉頭,「隻是,鈴木慶太之事所可能引來的後果未知,我也不知道‘鐮刀計劃"後續會如何。」

今村兵太郎點點頭,宮崎健太郎向他匯報過鈴木慶太向其坦誠告知所謂‘鱘魚計劃"之事。

「這個先不必理會。」今村兵太郎說道,「重慶那邊應該是知道你和帝國親近的吧。」

「按照鄭衛龍對程千帆的評價,他們認為程千帆表面上和帝國親近,實際上是可以爭取的。」程千帆想瞭想說道,他以不解的表情和口吻問道,「老師的意思是?」

「你和鄭衛龍的人還保持聯系嗎?」今村兵太郎問道,「或者說,你能夠直接聯系到重慶方面嗎?」

「目前而言,直接聯系重慶做不到。」程千帆搖搖頭,「不過,我這般若是有事情發出信號,按照此前的約定,他們會派人聯系我。」

他對今村兵太郎說道,「然後通過那個人,我可以直接向鄭衛龍去電。」

說著,他微微皺眉,「按照鄭衛龍的說法,若是有緊急情況,鄭衛龍會即刻去見戴春風。」

程千帆看著今村兵太郎,露出猶豫之色。

「怎麼瞭?」今村兵太郎問道。

「鈴木慶太是假的任安寧,這件事若是暴露,軍統那邊必然懷疑我,我擔心再同他們那邊接觸,他們會趁機對我動手。」程千帆一橫心,決定對老師坦誠自己的擔憂。

「懷疑就懷疑瞭,即便是知道程千帆一直都是投靠帝國的,這也無妨。」今村兵太郎微笑說道,他看到宮崎健太郎

的表情,明白他的疑惑,便說道,「所謂‘鐮刀計劃",早已經被三本君弄得支離破碎瞭,可不必理會。」

「老師的意思是?」程千帆不禁問道。

「你這邊可以和鄭衛龍取得聯系。」今村兵太郎說道,「就說帝國這邊有人找瞭你,希望借助你在國黨內的關系與重慶方面取得直接聯系,共同對付紅黨。」

「我在國黨內的關系?」程千帆略驚訝,「我現在在國黨內的關系,主要在楚銘宇和汪填海這邊……」

「愚蠢。」今村兵太郎呵斥說道,「汪填海重視程顧之在國黨的地位和影響力,常凱申那邊難道就不重視瞭嗎?」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你難道認為鄭衛龍拉攏程千帆,真的隻是因為程千帆在法租界的影響力和權勢嗎?」

「我明白瞭。」程千帆露出恍然之色,然後他又有些不解,「老師,帝國這邊若是想要同重慶那邊取得聯系,我相信應該有很多渠道,為何會選擇使用程千帆這邊的這種……」

他想瞭想,最終找到瞭一個較為合適的形容詞,「這種有些彎曲,實際上並不太通達的關系?而且是如此重要的事情。」

「你懂什麼?」今村兵太郎搖搖頭,說道,「愈是這種看似不起眼的聯系,在這種事情上反而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依然不太理解的表情,不得不為自己的學生進一步解釋,「程千帆的身份,背景不凡,同時他還是浙江人,這都非常對常凱申的脾胃。」

「此外,拜三本君所賜,你這邊還可以直接和重慶取得聯系。」今村兵太郎瞪瞭宮崎健太郎一眼,示意宮崎健太郎認真聽自己講課,因為他註意到宮崎健太郎竟打瞭個哈欠,不禁有些生氣。

「程千帆這麼一個看似不起眼的人,作為信使卻正合適。」今村兵太郎繼續說道。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懂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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