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這一行人拖拖拉拉的走瞭三日,終於是到瞭青州城下。
“越是到瞭青州近瞭,我這心裡越是不安心。”箬柳看著陳靈娘,心裡直打鼓。
“口罩必須戴上,要是有外人千萬不能摘下來。”
知道青州疫情嚴重後,林淮晚便連夜做瞭口罩。
雖說這個時代的口罩比不上後世,但好歹能起些作用。
“郡王府是心善的,不僅給太子府和陳傢做瞭口罩,還給這隊伍中其他人做瞭口罩,更是將口罩的制作辦法交給瞭那些人,他們若是真有良心的,就應該記著您的好。”陳靈娘抱著自己的小姑娘,心裡隻求郡王妃的口罩能夠護住他們。
“若是有良心的,也就不會有先前的事瞭。”
林淮晚向來不是一個愛管閑事兒的,那些人死不死關她何事,她隻要護住太子府和陳傢的人就可以瞭。
可是負責押運的人是陸風,這一路上陸風多有相助,若是這些人真的染上疫病死瞭,到達嶺州之後人數不足,陸風這個負責押運的肯定會要受牽連。
既是合作夥伴,那就應該做互惠互利的事情。
做口罩這種事情她本來也沒想瞞著,到瞭青州之後,想要救人就必須有口罩。
那些人要是真長腦子,在得知走不出青州之後就應該主動幫忙。
“走。”
陸風一聲令下,想進去的不想進去的都隻能進去瞭。
進瞭青州的門,仿佛是進入瞭隔絕陰陽兩道的大門。
門外是生路,門內是皚皚白骨。
“大爺,大爺,您看看,您看看我傢的閨女,可是好人傢清清白白的,五兩,五兩就賣給您瞭。”
一行人剛剛見瞭州城的門,便是被數不清的人攔在瞭路中央。
這些人不是拖著女兒就是拖著妻子,三兩五兩的叫賣著。
仿佛賣的不是親人,而是貨物。
被攔住的小石頭嫌惡的踹瞭這人一腳,煩躁的看著這些人,“老大,這可怎麼辦啊。”
“給所有人戴上鐐銬腳銬,以免有人渾水摸魚。”陸風從腰間抽出配刀,這才呵退瞭那些如蝗蟲一般的人。
“好嘞。”
小石頭得瞭命令,急急忙忙的去做瞭。
“現在青州的門已經開瞭,這些人明明可以逃出青州去,何苦要賣女賣妻。”
箬柳看著那些眼中半分光彩都沒有的女子,隻覺得心疼。
從古至今,女子活著向來是不容易的。
出嫁之前要聽從父親的話,出嫁之後要聽從夫君的話,若是父親夫君想要將她們賣瞭,那她們也隻能受著瞭。
這吃人的世道啊。
“這些人都是來瞭疫病的。”林淮晚看著這些人的面向就知道,“青州之前有州主坐鎮,那時情況已經控制住瞭,這青州不管怎麼說都是有經驗的,他們就算是機關算計也要留在青州。”
“活也活不得,死也死不得。真是……”
“好瞭,還有硬仗要打呢。”林淮晚看著幾人,她既然能將這幾人帶起來,便會將這幾個人帶出去。
好好的活著的帶出去。
“好,晚兒放心,這些日子我也認識瞭些草藥,肯定能幫得到你。”箬柳擦幹瞭眼淚,言辭肯切的說。
“認識草藥?你怎麼認識草藥的?”林淮晚笑看著箬柳,據她所知箬柳的父親之前是個文官,並不是醫官。
“我是上次收拾馬車的時候從箱子裡翻出瞭兩本醫書,想來應該是林傢給你送過來的,之前我爹爹教瞭我些字,我就和靈娘兩人學瞭些。”
箬柳也是發覺的,這人生在世,還是要靠自己的,要學著本事才行。
箬柳偷偷瞟瞭一眼封墨宸。
後來那本醫書還被小郡王要走瞭。
“天色已晚,我們今天是趕不到驛站瞭,先找個客棧住著吧。”陸風派人看瞭一圈,最後選瞭一個遠離城中心的。
“按照各傢各戶分配好房間。”
青州現在最少的就是人,滿城的客棧都是空著的,他們選擇的這個更是連店主和小二都沒有。
“去選一個好一點的房間以後要可住著呢。”林淮晚趁著這些人沒有反應過來,讓太子府和陳傢的人先去選房間。
“記住要選樓層高的房間。”林淮晚囑咐著。
肅王是個沒腦子的,若是他按捺不住或是覺得疫病這條奸計沒有作用,難保不會用昏招。
樓層越高越安全。
“放心吧。”箬柳聽到要久住,雖是心中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什麼。
反正有林淮晚在總會護住他們的。
想到這裡,箬柳心中就沒有那麼慌張瞭。
隻是……
“晚兒,我查瞭整間客棧,這可是最好的房間瞭,留給你和小郡王。”
箬柳心疼的看著林淮晚。
林淮晚剛剛加入到太子府就趕上瞭抄傢,連禮儀都沒做全呢就跟著上瞭嶺州。
連洞房都沒有。
想到這裡,箬柳就覺得愧對林淮晚。
“你們兩個好生休息著,今天做飯我來,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們燒壺水,好好洗一洗去去晦氣。”
“誒!”
林淮晚還想說什麼,箬柳卻是急匆匆的離開瞭。
林淮晚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的笑瞭。
“這是怎麼瞭?”
封墨宸端著一盆洗好的果子走上來,剛剛走進就看見林淮晚在笑。
“吃果子。”
林淮晚看著紅彤彤的果子,心中疑惑,“你怎麼總能找到這些果子?”
“這就是我的本事瞭。”封墨宸淺笑,選瞭一個最大最紅看起來最甜的果子遞給瞭林淮晚。
“哥哥,哥哥,看我找到瞭什麼。”
墨玄噔噔噔的跑上來,舉著手中的梅子就湊瞭過來。
結果臉上的笑還沒擴散,就看見瞭封墨宸那張黑的要滴水的臉。
“呵,呵呵,我……我等一會兒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