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玲原本被撞瞭一下,翻到山溝裡面滾瞭好幾圈,小腿還隱隱作痛,本就極其倒黴瞭。
她都不知道好好的馬行著路為什麼突然驚瞭,身邊的小丫鬟琉璃剛才貼著她耳邊描述,說端容公主車駕在他們之前,他們的馬匹剛才已經查看過,那折瞭腿的轅馬蹄子上分明踩瞭釘子。
鑒於端容公主前科累累的迫害,這一次說不定也是端容公主蓄意謀害。
溫雪玲原本氣勢洶湧是來找茬的,但是沒等她開口,先被甘瓊英質問瞭一番。
簡直倒打一耙!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們不好好行車,在道上亂逛什麼呢?”
甘瓊英說,“方才撞車,將我夫君腦袋撞得頭破血流,你說說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溫雪玲死魚一樣瞪圓瞭眼珠子,似是要好好見識一下,這世上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她開口正要辯解,卻未能說出一個字,甘瓊英又給她扣瞭頂大帽子。
“你……莫不是還在記恨那天宴飲結束,我的馬驚瞭不慎將你撞下河裡的事情?”
“那次實屬意外!”甘瓊英說,“我當時便誠心致歉,還送上瞭幹爽的衣物,是你自己不要,負氣離開,我以為你是大人大量,沒想到你竟是在這裡等著要害我啊!”
“你……你血口噴人!”
溫雪玲面容漲得通紅,瘸著腿朝前走瞭一步,原本秀美端莊的小臉,被氣得扭曲。她本就對婢女說的深信不疑,畢竟端容公主害她可不是一兩次瞭,但是過來也不是要直接指責,隻是試探,被甘瓊英這樣一激,立刻口不擇言。
“你的車架在我之前,我們本來走得好好的,馬突然驚瞭,是因為踩到瞭釘子,焉知不是你讓人放下的!”
滿月聞言正要上前一步,她最擅長嘴炮,甘瓊英沒見過比她還能把黑說成白的人。
她出面,就算是端容真的扔瞭勞什子的釘子,也能顛倒黑白。
但是現在還不到她出場的時候。
這種小場面,甘瓊英隻要不用顧忌什麼人設,自己就能幹翻他們。
因此她一把揪住瞭滿月的後領子,拉著她後退,上前一步問溫雪玲:
“你看見我扔瞭?”
“你哪隻眼睛看見瞭,我怎麼扔的?那麼巧就扔在你馬蹄子底下瞭?”
“你車駕驚瞭撞著我的,把我的駙馬都撞傷瞭,你不道歉,現在反過來怪我的車駕走在前面害瞭你。”
“雪娥郡主,就憑你這句話,本宮便能治你個污蔑皇親的重罪!”
甘瓊英直接把雪娥說的“你讓人扔的”變成瞭“你扔的”,反口就給她扣瞭個污蔑的大鍋。
一頓大炮把溫雪玲噴迷糊瞭,才又問:“再說我扔釘子?這話誰跟你說的?”
溫雪玲下意識朝著身邊的琉璃看瞭一眼,琉璃跟在溫雪玲身邊多年,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兩人情同姐妹,在荊西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也養瞭一身野蠻性子,更是護主得很。
見自傢郡主申辯不過,立刻上前道:“端容公主此言差矣,公主的車駕在前,確實……”
“這是哪來的不懂規矩的野雞,聒噪!”甘瓊英指著溫雪玲的婢女道,“滿月,教教她規矩。”
滿月像頭被主人松開繩子的藏獒,沖上去就是“啪啪啪啪”四個巴掌,直接把溫雪玲的婢女抽得跌坐在地上。
“大膽賤婢!主子們說話豈有你這賤婢插嘴的份!”
滿月是掄圓瞭膀子扇的巴掌,眼見著琉璃的兩腮便紅腫起來,她捂著臉都被打傻瞭,眼淚不受控制湧瞭出來,對上滿月意猶未盡的視線驚恐地一蹬腿,哭著叫瞭一聲:“郡主!”
溫雪玲見狀立刻顧不得什麼形象,尖聲道:“端容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甘瓊英看著溫雪玲沖上前來,又被她身邊的婢女擋住,溫雪玲的侍從們也都上前,兩邊人一時間劍拔弩張。
甘瓊英撥開人群,看著溫雪玲,聲音突然又放緩瞭,甚至帶著點笑意道:“我怎麼欺負人瞭?”
“雪娥郡主講講道理。”
“你自己的馬驚瞭,撞瞭我的車,傷瞭我的人,卻聽信這賤婢的唆使,上前便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蔑我的清白。”
“我尚且未曾追究你,隻是為自己分辨幾句。”
甘瓊英說:“結果這賤婢沖上來冒犯瞭我,怎麼,我堂堂公主還處置不得一個奴婢嗎?”
“滿月,冒犯公主的奴婢,一般怎麼處置啊?”甘瓊英輕聲細語地問。
甘瓊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走什麼謹小慎微的路子。
她可是端容公主,是那個桀驁恣睢罵名滿身的惡毒女配,她突然吃齋念佛瞭,誰信啊?
劇情顯然也不允許啊。
要不然怎麼她都沒去撞人,這劇情還能拐著彎地把臟水潑回她身上呢。
隻是她絕不會像真的端容一樣,剛烈直腸,被旁人掌控失去主動權。
她要積極發瘋,絕不內耗,反正無論出瞭什麼事兒,根本不可能是她的錯。
“回公主,”滿月也算是被甘瓊英給洗腦調教出來瞭,聲音尖細,和她一唱一和,聽著都瘆人:“冒犯皇親,那自然是要杖斃!”
滿月是緊緊盯著那個婢女說的,那婢女被她的惡意給激得渾身一哆嗦,哭得更兇瞭。
劇情裡,端容被惠安大長公主申斥,壞事兒的就是那個“冒死苦訴雪娥郡主多次遭受迫害”的奴婢,這奴婢一沖出來,甘瓊英猜測就是她。
既然如此,那就少不瞭要好好地嚇唬她們主仆一番,順便讓這個奴婢在大長公主的面前,說不出話來便是。
於是甘瓊英輕飄飄道:“此處沒有趁手的卷鐵灌沙杖,打死太費力瞭,把人拖遠點勒死吧。”
眼見著溫雪玲的表情變得越慘白,立刻去拉琉璃的手臂,卻被甘瓊英身邊的婢女硬給拖走瞭。
而琉璃被架著手臂拉起來,嚇得發出瞭撕心裂肺的豬叫:“郡主救我,郡主救我啊——”
“啊——饒命啊!”
甘瓊英心想,該,我嚇不死你們兩個小二黑!
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把這個婢女勒死,她又不是什麼魔鬼。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
她隻是領會一下這身份的好處。
她可是公主啊,她這身份,能操作的空間可太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