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瞭好幾個月,甘瓊英從送來那封書信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給他。
現在周邊的國傢全都知道金川太子在大肆地選妃這件事,可是甘瓊英根本就沒有出現。
甚至沒有任何消息再傳過來,她在南召境內不可能不知道……驪驊怨恨地想,她應該是不在乎。
或者說她已經看穿瞭自己張牙舞爪的伎倆,像看一個垂死掙紮在執念之下的笑話。
看他因為收到她的一封信就已經欣喜若狂做出蠢事,看他對她渴望到瘋,又束手無策。
她到底讓他等多久?還是讓他無窮無盡地等下去?
驪驊等到開始恨她。
發誓隻要她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隻要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算是死也絕不讓她再離開自己半步!
驪驊甚至讓人打造瞭一個金籠,隻要甘瓊英出現,隻要她敢回來,驪驊就將她關進去。
從今往後像養鳥一樣,讓她養在自己的身邊,就算她生瞭一雙能夠翱翔的翅膀,也絕不允許她再飛翔!
不過驪驊此次回到皇宮是要安排一下鐘離正真接下來要做的事,安排完之後他要去一次南召的西北邊陲。
他的人傳來瞭一點消息,有一個可疑之人頻頻接觸西北的陳傢軍。
驪驊懷疑那個人是甘霖。
隻要有甘霖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甘瓊英。
驪驊要去親手把她的絲雀抓回來!關進籠子裡。
驪驊騎著馬回到瞭太子東宮的主院,主院之中全都是他的人,這裡像是一個勢力的分水嶺。
進入主院之後,兩個太子同時出現也不會有任何人產生驚慌的情緒。
驪驊已經將這裡的人狠狠清洗過幾次,絕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多嘴,絕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將這主院裡發生的事情傳出去。
就連鐘離正真和他那個愚蠢的太子妃平時也是住在偏院的,主院裡隻住著驪驊和他身邊最信得過的人。
驪驊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從東宮的正門進入之後,最開始的時候走在主路之上,但是走著走著驪驊就有些不耐煩。
他閉瞭閉眼睛,想到瞭前兩天在欽州抓住瞭那個影衛,可那個影衛除瞭說“原來你才是駙馬”之外,什麼都不肯說。
驪驊又不能下狠手,實在是憋悶不已。
這些天緊趕慢趕地回來,就是聽聞瞭朝中有人在試圖打探東宮的消息,驪驊必須將一切都安置好才能去往南召的西北。
從這條主路進入他休息的地方,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驪驊日夜兼程回來,實在是疲憊,回首對著身邊的人說:“你們各自散去吧,休息過後明早在我的殿前聚集。”
說完之後拉動韁繩調轉瞭馬頭,直接抄瞭一條近路,從東宮後面的小路直奔主院的居所。
而驪驊身邊的人並沒有全部散去,還有其他的人跟隨在驪驊的身,這些是驪驊近身伺候的侍從也是驪驊的護衛。
他們跟著驪驊走瞭小路,結果在小路上還沒等馳騁起來,就碰到瞭一頂軟轎。
這軟轎停在瞭偏遠的後門入口,一群人圍著轎子旁邊,很快有一個頭上蓋著頭紗的女子出來,將手交給瞭身邊的一個嬤嬤。
而這時候驪驊他們已經騎著馬到瞭小轎的旁邊。
原本隻要他們策馬過去,沒有人會問這轎子裡是誰,驪驊早就已經交代過,在這院子當中,隻要鐘離正真不去勾連朝臣試圖逃跑。就盡可能滿足他一切的要求。
自己不在他就是這東宮的主子,除瞭不能做一些驪驊不允許的事情之外,現在驪驊的一些人也聽憑鐘離正真調遣。
隻不過鐘離正真的一舉一動都會非常詳細編輯成書信,每日一封送到驪驊的案前而已。
驪驊一身軟甲腰背筆直,長發高高束在頭頂,用金冠扣住,端得好一番蒼松翠柏龍血鳳髓。
馬蹄的聲音敲擊在地上十分清晰,甘瓊英也已經聽到瞭不過沒有在意,她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到處都黑黢黢的,腦袋也被蒙著呢。
而且這是後院,後院不會點太多燈,隻是勉強能夠視物的程度,卻根本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甘瓊英把手放在嬤嬤的手上,跟著她們往前走。
這時候在兩人即將錯身的時候,一陣長風吹過,甘瓊英頭上的面紗被風吹得晃瞭晃,卻並沒有掉下來,隻是長裙被風帶起,被驪驊的餘光捕捉到瞭。
驪驊微微側瞭一下頭。
看出那是鐘離正真的院落方向,這時候驪驊身邊跟著的侍從非常有眼色地勒馬問道:“是什麼人?”
扶著甘瓊英的嬤嬤立刻站定,她們在這主院裡面活動,自然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她們早已經被訓練得非常好,院子裡的兩個主子見瞭鐘離正真會問安,叫太子殿下。
但是見瞭驪驊反倒不會貿然問安。
若不是躲避不開的那種正面撞見,才會叫一聲主子,其他的時候驪驊隻讓他們當沒看見自己。
他不喜歡旁人叫他太子。
他不習慣旁人叫他太子,他還是喜歡被叫駙馬。
隻如今這個稱呼……已經沒有人會再叫瞭。
驪驊身邊的護衛一問話,那嬤嬤立刻誠惶誠恐地上前一步。
回答道:“回小將軍,這位是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指名要納的側妃。”
驪驊聽到這裡微微皺瞭皺眉,鐘離正真……難道還嫌溫雪玲吵得不夠嗎?
再說那些女子根本也不是真的用來給他納側妃。
驪驊坐在高馬之上,聞言側頭看向瞭那個頭上罩著面紗,因為嬤嬤突然松開她的手,而顯得有些無措的身影。
光線明明非常非常的昏暗,明明這一處燈火寥落的後院之中,寂靜壓抑得讓人隻想盡快去往明亮的地方。
可是驪驊隻向那邊看瞭一眼,整個人就定在瞭馬上。
大地開裂熔巖噴發,猶如海水逆流向天際,驪驊身體之中的血液逆流向上。
他眼前突然猶如閃過萬千碎裂的光芒,似漫天的星辰如流星一般墜落人間。
驪驊的瞳孔,因為這被夜風淺淺勾勒的身形劇烈震顫。
在驚雷蓋頂一樣的重擊之中陡然放大。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竟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