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年後陸雲崢在傢裡沒待幾天就又去忙瞭。
我也沒閑著,跑到他的書房拿瞭很多他用過的學習資料來復習,希望明天開學以後自己不是墊底才好。
一晃兩三個月過去瞭,這期間我和陸雲崢都很忙,所以很少有單獨見面的機會,最多也就是偶爾在傢裡一起吃頓飯。
在我今年的生日這天,李汀蘭提出瞭要給我辦個生日宴會,順便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們。
我自然是要聽她的話瞭,其實我已經摸清瞭李汀蘭的這些習慣,豪門舉辦這些宴會的真正目的是為瞭拉攏關系談生意的,根本沒人在乎你是不是真的過生日。
宴會當天來瞭很多人,有部分人我已經眼熟瞭並且可以熟練地和他們打招呼,但是大部分人我還是很陌生。
李汀蘭把地點定在瞭另一個郊區的別墅裡,這個別墅有一大塊的後院草坪,剛剛好可以舉辦露天宴會。
我穿著一身白色薄紗的蓬蓬裙,畫著精致的妝容在舞臺上熟練地背誦著提前準備好的演講稿。
瞧瞧,環境多麼會改變一個人,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我就從一個害羞膽小的女孩變成瞭一個在這麼多人面前都不害怕的人瞭。
這些走流程的程序都很快,祝福,收禮物,切蛋糕,假笑寒暄等等。我看著一個又一個送禮物的人,隻覺得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為他們送的禮物完全不是我這個年紀的女生能用的,有的是全球限量的男士腰帶,男士手表,更有誇張的還有針織羊毛披肩,一看就是打著送給我的名義給李汀蘭的。
屬於我自己的禮物可能也就是一支包裝精美的鋼筆和幾隻大玩具熊瞭。
走瞭流程之後大人們已經開始舉著酒杯談生意瞭,我隨手拿瞭一塊蛋糕躲進瞭二樓的休息廳,咬瞭幾口以後發現太甜膩瞭又放在瞭一邊。
從前的我是很喜歡吃甜食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甜膩膩的奶油到瞭嘴裡以後竟然發出一股說不出的苦澀味道。
“咚咚咚。”
突然門口傳來瞭一陣輕快的敲門聲,我抬頭通過梳妝鏡裡面看去,陸雲崢正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雙手插兜站在門口,嘴角掛著幾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可以進來嗎?”陸雲崢帶著笑意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房間裡,無端地撩撥著我的心弦。
“可以啊。”我擦瞭擦嘴角殘留的奶油,看著鏡子裡陸雲崢的倒影一步一步沖著我走瞭過來,先是那雙價格昂貴的鞋子,再是筆挺修長的腿,最後是輪廓鋒利的下巴和紅潤的薄唇。
他靠瞭過來,從風衣口袋裡掏出瞭一個絲絨質地的盒子,繞過來我的前方後輕輕打瞭開來。
盒子打開瞭,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對粉鉆桃花耳釘,絲絨的底座襯托得這兩顆粉鉆愈發美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同樣讓人難以忽視的是陸雲崢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飽滿指甲,甲床幹凈健康,手指頭溫潤如玉。
“送你的生日禮物。”陸雲崢低沉的聲音中有幾分壓抑的溫柔。
我光看著這個包裝就知道這耳釘價值不菲,更別說這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的鉆石瞭。
看我還在猶豫,陸雲崢把盒子又往前挪瞭挪,示意我戴上試試看。
我輕輕咬著嘴唇,有些受寵若驚地小心將其中一隻拿瞭出來戴在瞭耳朵上,看著鏡子中這隻耳釘在耳朵上熠熠生輝,給我今天有些頹敗的氣色增加瞭幾絲活力。
“還不錯。”陸雲崢打量瞭鏡子中的我幾眼,將盒子和剩下的那隻耳釘一並遞到瞭我的手裡。
見我還在發呆,陸雲崢不自覺地皺瞭皺眉毛俯下身湊近跟我對視道:“怎麼瞭?今天不高興嗎?”
他靠得有些近,我甚至都能看到他白皙臉上微小的絨毛。
我捏著盒子的邊緣輕輕摩挲著,有些垂頭喪氣地解釋道:“這麼多的客人,卻沒有一個人是為我而來的。”
陸雲崢聽到我的話後輕笑瞭兩聲,半晌後悠悠地開口調笑道:“我不就是為你而來嗎?”
我本來沮喪的心情在聽到這一句安慰的話後瞬間好瞭一些,抬頭看到他正註視著我,慌亂地低下瞭頭輕聲埋怨瞭幾句:“你還笑,他們送的很多禮物都是給你的!根本就不是為瞭我……”
“原來我才是始作俑者啊。”陸雲崢也覺得好笑,憋著笑回答道。
“你還笑!”我伸出手捶打瞭幾下陸雲崢的肩膀,兩個人在鏡子中打鬧作瞭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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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宴會結束我就要回學校瞭,傢裡的司機忙著送零散的客人們回去,沒空送我去。
老江走過來給我遞瞭幾張鈔票讓我先打車回學校,我看著房間裡一堆學習資料,想瞭想好像也沒什麼其他辦法瞭。
“江叔。”陸雲崢長指間握著車鑰匙走瞭過來,看瞭我一眼開口道:“我送她去學校吧。”
老江不可思議地看著陸雲崢手裡的保時捷車鑰匙,又看瞭他一眼驚訝地問道:“你拿到駕駛證瞭?”
“嗯,剛拿。”陸雲崢禮貌地微笑著回復道,那串保時捷車鑰匙被他套在食指上悠閑地轉瞭幾個圈。
“好,那你送這死丫頭去學校吧,路上註意點安全。”老江知道,陸雲崢這人做事很謹慎,所以才放心地把我托給瞭他。
“爸!怎麼還叫我死丫頭。”我嘟囔著小聲抱怨瞭一句,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瞭一眼陸雲崢。
“你是我閨女,叫你兩聲還不樂意瞭呢!”老江背著手拉著一張臉,很快又揮瞭揮手沖著我倆說:“去吧去吧,路上註意安全啊!”
陸雲崢帶著我開車走瞭一條相對比較偏僻的路,因為怕人多新手上路不安全。
他的車裡很幹凈,甚至前面都沒有擺放什麼裝飾品,車子裡充斥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冷香,讓我有些昏昏欲睡。
“你去哪個國傢留學?”
“德國。”陸雲崢長指利落地操縱著方向盤打瞭一個漂亮的轉彎,車子行駛上瞭大路,眼前的高樓大廈豁然開朗瞭起來。
“你打算去多久?”我當時還不知道學醫的周期很長,隻是單純地關心陸雲崢什麼時候能回來。
“六年,慢的話還要再加半年。”陸雲崢輕描淡寫地說出“六年”的時候,我甚至懷疑我耳朵聽錯瞭。
“六年??”我掰著手指頭數瞭數,那等他再回來時我也大學畢業瞭。
“嗯。”陸雲崢一邊耐心地回復著我的問題,一邊看瞭我一眼。
“那你什麼時候走?”我手指無意識地扣著書包縫隙的邊緣,一邊裝作閑聊地打聽道。
“快瞭,就最近一兩個月瞭。”車子不斷行駛著,已經快到學校門口瞭,陸雲崢這時卻突然慢條斯理地降低瞭車速,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輕叩著。
“哦哦。”六年的時間太久瞭,不過他這期間應該會回來的。我在心裡默默安慰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六年裡都不怎麼能見到陸雲崢,我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空感。
“可以給我發微信。”陸雲崢快速地瞥瞭我一眼,甩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我腦子轉得慢,還沒反應過來陸雲崢在說什麼,嘴倒是先跟上瞭。
陸雲崢似乎是被我的傻氣逗笑瞭,一聲笑意從他的唇角溢出,接著他開口又解釋瞭一遍:“我去瞭那邊,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微信問我。”
“嗯,好,我一定會的!”
像是有什麼心靈感應一般,我和陸雲崢在此刻不約而同地對視瞭一眼,就像是青春裡兩個少年稚氣的約定一樣,我們彼此都希望再次見到時,都已經成為瞭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