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林晚喬早出晚歸,傢裡的事全是沈少禹和楊玉君在打理。
何少那邊林傢倫也找過幾次求繼續合作,沈少禹沒有空間作弊,隻能先以老板貨源緊張推辭。
林晚喬趁著今天休假,趕緊讓沈少禹去通知林傢倫晚上老地方交易。
隨著時間推移,地下水也開始有幹涸跡象。
小區邊上那個水井水位好幾次見瞭底,現在已經是第三次往下挖瞭。
雖然還是挖出瞭水,但水質遠不如一月前,出來都是黃泥水,每人能領的水量也從之前的一升驟減到瞭300毫升,縮減瞭三分之一。
似乎又回到瞭領救濟糧的時代,但那會兒至少還是幹凈的。
“嗐,喬喬你是不知道,胡民貴那幫人真不是玩意,上層靜置瞭一夜的清水留起來給自己人,要麼拿物資換,我們普通人就隻能領下層的黃泥水。”
楊玉君說起此事憤憤不平。
林晚喬側目:“這大傢也肯?”
“自然是不肯的,那有什麼用呢,那幫混混一個個五大三粗膘肥體壯的,打著官方的旗號守著,有人不服氣要講理就被鬧事的名義拉出去瞭。
大傢夥兒去指揮中心投訴也隻是下面的人拿官話回一句,最終都沒一個領導出面解決。
時間久瞭,那夥人更加囂張瞭,以前還是偷偷摸摸幹,現在更是公開叫賣,跟黑社會有什麼區別,大傢夥沒辦法,有能耐的都上去巴結瞭,沒能耐的也就隻能忍氣吞聲。”
不用楊玉君添油加醋描述,林晚喬都能想象到。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
救濟糧在兩天前停發瞭。
官方畢竟人力有限,運轉到現在已屬不易。
他們在一月前就已經每傢每戶發放瞭耐高溫紅薯、土豆種子,按正常生長周期,隻要有在用心照顧的,此時應該已經可以收獲,所以他們這階段的任務也算完成瞭。
至於那些想不勞而獲的懶漢,官方也不會在意這種人的存亡。
事實上,這種人並不少。
“602的俞婆子還有原來301的那傢人,把政府發的種子都吃瞭,當時周圍人多少人勸他們都不聽,還說自己水都不夠喝,沒有多餘的拿來浪費,反正政府都會發救濟糧一類的話。”
楊玉君眼裡露出譏諷,繼續道:“甚至還將好心勸他們的人冷嘲熱諷一遍,說人傢咸吃蘿卜淡操心,得罪瞭不少人。這會兒救濟糧一停,立馬哭喪著臉四處賣慘,把這棟樓的鄰居都借瞭個遍,一圈下來,竟沒有一個肯借糧給他們的。”
實際上這批改良種子,並不需要多少水灌溉,加上前段時間井水供應,隻要節省些使,幾乎是不會缺水的。
“吱呀。”
門被從外打開。
是沈少禹回來瞭,滿頭大汗。
林晚喬趕緊倒瞭杯冰水遞給他。
沈少禹接過水一口悶完,這才喘口氣道:“已經講好瞭,晚上9點老地方。最近水緊缺,價格漲瞭許多,不過咱們的煙酒質量好,這次還是按原價給,但是下次可能就要……”
林晚喬點頭,應該的,等再過個把月,水資源就會完全枯竭。
那時候,水就成瞭流動的黃金。
“對瞭,剛才在小區外我遇上葉茜瞭,她拿瞭自傢種的土豆想要送給我們,應該是擔心咱們傢的種子沒種活糧不夠吃,我以傢裡也有給拒絕瞭。天氣太熱,她沒上來,就先回去瞭。”
“嗯,她們傢不缺糧就好。”
林晚喬忙完正事,捧著一小碗牛奶刨冰,往客廳沙發上一癱,伸瞭個懶腰。
“啊~還是傢裡好,又涼快又有好吃噠。”
狗子也圍在她身邊搖著尾巴嚶嚶嚶,轉來轉去。
粗壯的大尾巴打在她的身上賊有勁兒。
鏟屎的最近都不關心它瞭。
林晚喬好笑地看著狗子撒嬌,難得大方挖瞭一大勺刨冰放在它的碗裡分享。
“你別給它騙瞭,這傢夥每天都是裝這麼一副死相騙阿奶的。還有,它乳糖不耐受,上次阿奶做完放在茶幾上,收個衣服的功夫就被它偷吃一大碗,結果拉瞭一天肚子。”沈少禹提醒她。
今天難得林晚喬能在傢一起吃晚飯,沈少禹下廚,做瞭整整八個菜。
有葷有素,有湯有甜品。
全是照著林晚喬喜歡的口味做的。
“嗝~”
林晚喬吃完捂著肚子,不小心打出一個長長的飽嗝。
沈少禹的手藝是越來越驚艷瞭。
楊玉君收拾瞭兩個沒吃完的葷菜,用保溫盒打包好。
“阿禹,你們一會兒出去順路把這個給你阿爺送過去,叫他今天一定要吃完,明天就放壞瞭。”
林晚喬看瞭下時間,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如此之快,竟然已經八點瞭。
她背上背包,招呼沈少禹一起出發。
狗子今天特別粘人,非要跟著他們一起。
“算瞭,帶上它吧,我來看著。”沈少禹道。
這段時間他在傢閑著,沒少訓練狗子,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兩人一狗借著月色慢悠悠出瞭小區,往體育館方向走去。
突然,狗子站在原地不願再動瞭,腦袋對著黑暗中的岔路口西邊方向,鼻子細微張合,嘴裡發出沉悶的低吼聲。
林晚喬不明所以:“怎麼瞭?”
沈少禹看狗子的反應,皺眉:“它應該是發現什麼瞭?要過去看看嗎?”
那邊是水井的方向,與他們要去的方向背道而馳。
林晚喬想瞭想,隨即搖頭:“算瞭,少管閑事,咱們趕緊辦正事。”
……
水井邊。
一輛小三輪停在一邊,月色下,一個泛著銀光的不銹鋼大桶正靜靜立在上面。
瘦猴支楞著耳朵聽瞭半晌。
“彪子,你幹嘛呢,抓點緊幹活。”
瘦猴指瞭指遠處黑暗中:“貴哥,剛才那邊好像有動靜。”
幾人聞言都停下瞭手中的活,支起耳朵細聽。
除瞭蟲鳴和微風掃過樹葉的聲音,再沒別的。
羅浦嘲弄:“哪來的動靜,你小子最會偷懶,麻利點,趕緊幹活!”
胡民貴此刻皺起瞭眉,盯著黑暗中沉吟良久,指揮道:“算瞭,保險起見,今天就弄這麼些吧,彪子,你手上這桶水倒上車瞭就丟回井裡。”
說完,他又對羅浦道:“阿浦,你和我一起把井蓋抬起來,趕緊鎖回去。”
羅浦看著車上隻裝瞭半桶的水,跺跺腳:“姐夫,幹嘛這麼謹慎,反正咱們就算被人看見也不怕,這些人再怎麼蹦躂也奈何不瞭我們。”
胡民貴見這個小舅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而無腦,話音不免帶上瞭不滿的情緒:“叫你抬就趕緊抬,費什麼話!”
羅浦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過來搭把手。
這少半桶的水,少賺他半年的用度呢。
他嘴裡還不甘心地嘟噥著,覺得胡民貴小題大做。
被胡民貴一把扇臉。
“啪!”
清脆的巴掌在黑夜中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