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騰的公寓,收拾的幹幹凈凈,到處清清爽爽,玉嬸本來是在休假的,可聽說公寓出瞭事,慌慌張張又回來瞭,她在門口張望等待,不見兩個小的,兩個大的到是先回來瞭,玉嬸趕緊把兩大的迎進屋。
厲騰解瞭扣子,挽起袖子:
“玉嬸,等會兒麻煩去王嫣那兒一趟,幫她把衣服拿過來。”
玉嬸心領神會,看顧念的眼神,說不上來的暖昧,顧念怪別扭的,狠狠白瞭男人的一眼。
樓下,汽笛聲傳來,顧念剛走到門口,兩寶貝回來瞭,雙雙撲入她懷抱,後面跟著王嫣與肖辰。
兩人臉上都溢著笑容。
顧念逗弄兩孩子:
“你們這兩顆燈泡,好亮哇。”
說著,還往孩子們腦袋上摸瞭下,兩寶貝不知所雲,薄時予率先反應過來,目光不由得往後望去。
王嫣臉上染瞭紅暈,肖辰也好不到哪兒去。
薄時予笑出瞭聲:
“媽咪,是挺亮的,最亮的瓦數。”
顧念揮手:
“好瞭,不逗你們瞭,你們趕緊回去吧,不耽擱你們談戀愛瞭。”
王嫣哼瞭聲,轉身走瞭,肖辰搔瞭搔頭,不由自主看向厲騰,厲騰微微頷瞭首,他才退走,轉身去追王嫣瞭。
顧念戳眉:
“你這助理,二十四小時跟班,都沒休息時間嗎?”
厲騰:
“我給他的工資,可是中盛其他高層的三倍。”
顧念哼笑:
“萬惡資本傢,真成瞭和尚,錢再多也沒用。”
因為根本沒人花。
厲騰望瞭眼兩人離開的方向:
“他們不是去造娃瞭嗎?怎麼會沒人花?”
薄時予捂住瞭嘴,小團團嘻嘻笑瞭兩聲:
“爹地,我們還小,你這種話,不能當著我們的面說噢。”
顧念看厲騰的眼神,說不出來地埋怨。
厲騰臉色不怎麼好看,小團團跑過來,抱住他大長腿:
“爹地別不高興,以後,您不說就是瞭,這次,我與朵朵自動屏蔽,我們什麼也沒聽見。”
厲騰太喜歡小團團瞭,總覺得她渾身軟綿綿的,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一點不假。
“時予。”
“在。”
薄時予依偎瞭過來。
厲騰望著面前一雙兒女:
“以後,任何情況下,你都要保護妹妹,妹妹比你小,還有也要保護媽媽,因為,她們是女人。”
薄時予點頭,非常贊同父親的話:
“我知道,女人是弱小的,我們男人得保護她們。”
厲騰朝顧念望瞭眼,將薄時予拽到墻角,低聲問:
“你言阿姨呢?”
昨晚,他那種情況跑出去,依薄時予的性子,如果知道是言心想害他,肯定不會饒得瞭她。
薄時予舌尖抵瞭下臉頰,這動作,與厲騰如出一轍。
厲騰伸手輕輕打在瞭他臉頰上。
薄時予莫名其妙:
“你打我幹嘛?”
厲騰:
“這是個壞習慣,不能有。”
薄時予反駁:
“你一直就有這習慣,我跟你學的啊。”
厲騰:
“好的不學,學這些,我優秀的東西,那麼多,怎麼不見你學?”
薄時予委屈巴巴:
“爹地,你這可就冤枉我瞭,你優秀的基因,我繼承瞭,你瞭不得的車技,我也繼承瞭,你的數據頭腦,我也比您差不瞭多少,或者說,我比你更優秀,因為,我才五歲,黑客技術,你比不上我吧?我出神入化的槍法,你比不瞭啊,爹地,你怎麼能說,我沒有學你的好呢?”
這番懟得厲騰啞口無言。
厲騰不經意往母女兩那邊望瞭眼,發現,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眨巴著眼,都在看著他們爺兒倆。
厲騰忽然有些心慌,指尖戳瞭下薄時予太陽穴:
“問你啊,你把言心弄哪兒去瞭?”
薄時予誤會瞭,心裡又不爽,揉著被父親戳得的太陽穴:
“她的去向,你不該關心,你好不容易才哄好媽咪,如果她生氣瞭,你就慘瞭。”
厲騰真怕顧念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揪起薄時予小耳朵:
咬牙:
“答非所問,是吧?”
薄時予叫得特別大聲,明顯是想把顧念吸引過來。
果然,顧念幾步沖瞭過來,將兒子從厲騰魔爪裡扯瞭出來,護於身後:
“有話不能好好說?”
厲騰伸出手指,虛空點瞭下薄時予。
意思很明顯,小子,你給我等著。
顧念見狀,心裡不樂意瞭,她把兩個孩子帶上瞭樓去瞭。
厲騰沒機會再問薄時予瞭。
樓上,顧念問兒子:
“你爹地剛剛問你什麼?”
薄時予想瞭想,說瞭謊:
“他問我,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玫瑰,我哪知道嘛,他就揪我耳朵。”
五年前,顧念與厲騰相處不久,就有瞭兩寶貝,男人沒送過她一朵花,更沒有與她浪漫過,所以,不知道她喜歡什麼顏色的花,挺正常的。
當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說謊騙她的。
“時予,昨晚,你爹地中藥瞭,你言阿姨後來去哪兒瞭?”
父親剛問瞭這個問題,母親又來。
薄時予抓瞭抓頭:
“你這麼關心她的去向做什麼?”
顧念:
“她那麼想與你爹地好,你爹地走瞭後,她應該不會就這樣算的瞭。”
顧念隻是猜測。
而這猜測,百分百中。
薄時予小臉躊躇:
“媽咪,我能說實話嗎?”
顧念笑臉盈盈,溫柔和藹:
“肯定啊,媽咪就想聽實話。”
薄時予:
“爹地走後,我綁瞭她,把爹地未吃完的藥,給她吃瞭。”
顧念一聽,臉色大變:
“你……”
薄時予有些緊張:
“媽咪,他害得你與爹地不能重逢,害得你差點不能回我們這個傢,我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錯嗎?”
顧念太陽穴突突地跳:
“以牙還牙,沒錯,可是,時予,你還這麼小。”
顧念真不想孩子參與到大人的事情裡來。
薄時予也意識到自己做錯瞭:
“媽咪,下不為例,好不好?”
他怕媽咪生氣。
兒子認錯態度不錯,顧念也不想緊抓著不放。
“你喂瞭她藥後,就放瞭她嗎?”
薄時予點頭:
“肖辰回來,把她趕出去瞭,可是,肖辰不知道,她吃瞭藥。”
言心中瞭春情,肯定會去找男人,說不定已經……
想到這個可能,顧念心裡說不出來的慌亂。
她讓兩個寶貝玩耍,很快下瞭樓,將薄時予說的事對厲騰說瞭。
厲騰聽瞭,也是震驚不已。
顧念著急:
“你說怎麼辦?如果言醫生真出瞭事,時予就罪過瞭。”
雖說她用藥陷害厲騰,可到底是沒有陷害成,言心本質並不好,而且又是醫生,出瞭什麼事,她沒辦法在醫院呆下去瞭。
厲騰立刻撥電話。
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
厲騰抓瞭外套,匆匆忙忙出去瞭。
顧念祈禱,但願別出什麼事才好。
言心電話關機,厲騰直接去醫院找人,科室裡都說,今天言心並沒來上班,聽說請瞭幾天的假。
厲騰又找去瞭言心的傢。
是一套三居室房子,面積百來平米,言心的父母是個普通上班族,傢庭背景算一般吧。
厲騰去過她傢一次,有一次,言心老說傢裡有賊,說她怕,逼不得已,厲騰開車過去,其實傢裡並沒有賊,是言心自己早上出門時,忘關燈瞭,她下班回來,見臥室的燈開著,就認定傢裡進瞭賊,當然,真假可能隻有言心自己知道,說不定是故意想讓厲騰過去她傢而已。
厲騰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瞭,除瞭醫患關系,他們沒有第二種關系。
厲騰按瞭門鈴,便等在門口,過瞭一會,言心來開門瞭,蓬頭垢面,氣色很不好,厲騰的目光,不自禁落到她脖子上的紅痕,言心見狀,立刻捂住瞭脖子,叫瞭聲:
“不要看。”
昨晚言心遭遇瞭什麼,不言而喻。
言心將厲騰讓進屋:
“薄總,找我有事嗎?”
不過一夕之間,稱呼從阿騰換成瞭薄總。
其中的經歷,味道有點長。
厲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言醫生,昨晚的事……”
“不怪你,是我癡心妄想,是我罪有應得。”
言心的態度相當冷漠。
厲騰怕她心裡不舒坦,會報復薄時予,便說:
“時予還是個孩子,希望,你能高抬貴手,不與他計較。”
言心沒說話,隻是嘴角泛起冷澀的笑痕。
高抬貴手?
昨晚,她可是被三個男人那樣瞭。
這是五歲孩子能做出來的事?
她的清白,她的人生,全毀瞭。
言心聲音透著恨:
“厲總覺得,我要怎麼高抬貴手?”
“我的清白,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得一提?”
厲騰垂目,思量片刻,他說:
“我可以給你賠償,讓你今後的生活,衣食無憂。”
言心又笑瞭,笑容很冷:
“厲總,你們有錢人,是不是每次出瞭事,都覺得錢能解決?”
厲騰無語。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出瞭,我是時予的父親,你有什麼不滿,什麼怨恨,都可以沖著我來。”
“昨晚,如果不是你先給我下藥,孩子不會那樣對你。”
言下之意是說,你自己是有一定責任的。
言心目光越過男人,看向窗外的湛藍天空,天空明明那麼明亮,她卻看到瞭黑暗湧動的潮水。
“我想問一句,昨晚的事,厲總可有半點愧疚?”
怕男人搪塞自己,言心丟瞭句:
“我想聽真話。”
厲騰斟酌著語言:
“你為我治病,這麼多年瞭,我很感激你,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感激?”
言心咬重這兩字。
“我現在,因為喜歡你而身敗名裂,就換來瞭你一句感激是嗎?”
厲騰:
“言心,有些事,你不該想,再說,孩子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藥。”
說瞭半天,厲騰還在為自己兒子開脫罪責。
言心冷笑一聲,眼睛裡水光一片:
“如果我說,我想告他呢?”
厲騰的目光,冷冽無比:
“你覺得,憑你的實力,法院能接你的傳票?或者說,你覺得,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法院又能怎麼樣?”
“這樣說來,我就活該被你兒子欺負瞭?”
厲騰吸瞭口氣:
“言心,你搞清楚,是你先對我圖謀不軌的,真正追究起來,時予也是出於保護我,他的行為,我可以說是自衛。如果不是念在你替我治瞭五年的病,我都懶得跑這一趟。”
她為他鞠躬盡瘁瞭五年,就換來他的這一趟。
真是好值當,言心諷刺地想。
“你過來,是為你兒子說情,但是,我告訴你,厲騰,我不會就這樣算瞭的。”
她的人生,將從此變成瞭灰色。
言心撈起椅子,兇狠往地上砸去。
厲騰望著地板上斷成幾截的椅子,眼皮跳瞭跳:
“你給你兩千萬,我可以離開海城,去一個誰都不認識你的地方,再找個男朋友,結婚生子。”
“一億。”
言心獅子大開口:
“想要你兒子平安無事,就馬上打一個億到我賬戶裡,否則,我光腳不怕穿鞋的。”
厲騰深眸裡的光,凝成瞭冰塊:
“行,我給你一億,此後,你言心與我再無關系。”
這一億,就當是感激她五年來的治病之恩。
厲騰打電話交代肖辰,肖辰辦事效率一流,不到兩分鐘,言心收到瞭入賬信息,眼裡的水蒸汽彌漫,她吸瞭吸鼻子:
“好瞭,我收到賬瞭,不送。”
厲騰離開前,警告:
“言心,錢你已經收到瞭,如果我傢裡的人,有什麼不測,你知道後果的。”
厲騰剛離開,言心便開始砸屋裡的東西,除瞭大傢具砸不動,能砸的,她幾乎全砸瞭。
砸累瞭,她撲在沙發裡,哭得傷心又委屈,過瞭會,哭聲停止,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撥電話。
對面的男人聲音沙啞:
“幫我找個人,我要弄死薄時予。”
昨晚會是一個惡夢,會永遠糾纏著她。
她沒辦法結婚生子,她過不去這道坎。
“出多少?”
“五千萬。”
厲騰給她的錢,她給對方一半,厲騰,想不到吧,你給的錢,我拿來買你兒子的命。
她知道薄時予不好對付,所以,她出價很高。
厲騰回去,一路上,總覺得眼皮跳得厲害,他打電話囑咐溫安全,讓溫安全監視言心,他總覺得言心不會聽話拿著一億離開海城。
厲騰回到傢,母子仨正在次臥裡拼樂高,見兩孩子玩得不亦樂乎,他也沒進去打擾,就站在門口觀看,顧念發現有道目光追隨自己,回頭,見厲騰回來瞭,她悄悄退瞭出來,掩上房:
“怎麼樣?”
厲騰:
“與你想的一樣,被男人那樣瞭。"
顧念也是女人,她能理解言心的痛苦:
“那怎麼辦?”
她首先想到薄時予的安全。
厲騰:
“我給瞭她一億,讓她離開海城,找個地方,再找個男人結婚生子。”
顧念擔憂:
“她不一定會離開。”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我給你們買去紐城的機票,你們去旅遊一趟吧。”
顧念明白他的意思。
“外面並不比傢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