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顧念抽身。
厲騰微微轉頭,女人已經走瞭出去,他想跟出去,又覺得答應她的事要做完,隻得拿起衣服搓洗,一邊搓,一邊往外面看,看瞭好幾眼,也不見女人進來。
厲騰把衣服洗手,去陽臺晾好,回主臥,沒見到顧念人,轉身又去次臥,在門口就聽到顧念給孩子們講故事的聲音,特別溫柔,富有感情。
他沒有進去,就倚在墻上,偏頭點瞭支煙,吞雲吐霧間,安靜地聽著顧念講故事。
一支煙燃盡,顧念哄睡孩子,關瞭燈出來,抬頭就看到瞭外面的男人,沒理他,從他身邊擦過,男人蹙眉,這才驚覺女人心裡有事,他幾個箭步沖上來,拽住她胳膊:
“怎麼瞭?”
經歷瞭這麼多的事,顧念不喜歡把事擱在心裡瞭。
“你爺爺先前打電話來,說你要結婚瞭,與顧柳,是嗎?”
厲騰眉心落瞭滴冷汗:
“別聽他胡說,要結他結,我可沒答應。”
男人的回答,並沒有讓顧念高興。
她盯著男人的眼睛,一臉正色:
“厲騰,其實,我從回來到現在,從未考慮過要與你重頭開始,我一直覺得,我們生活差別挺大的,我這個人,也沒什麼事業心,要不是我母親慘死,而我又進去瞭幾年,我都沒有想要報復顧柳的欲望與念頭,與你結婚,是場意外,而兩個孩子,是這場意外的結果,我回來,也並非是為瞭你。”
這些話,醞釀在心裡很久瞭,顧念沒有機會說出來,今晚,老爺子的來電,讓她有瞭傾訴的沖動。
所以,她當著厲騰的面,不顧厲騰的感受,全部講出來。
厲騰臉上的笑意,點點斂去,眼睛也變得特別深邃,語氣譏誚:
“也就是說,你從沒喜歡過我唄。”
顧念扯唇,笑容不冷,但卻淡淡的:
“或許,心動過,也或者說喜歡過,但是,還沒有到能拋棄所有,不顧一切的地步。”
厲騰看著她的目光,更深邃瞭:
“行。”
他點頭。
厲騰淡下眼瞳,垂下的睫毛,遮去瞭眼睛裡的失望與意外。
“你的意思是,想離開我?”
顧念抿瞭抿唇瓣,似乎沒有瞭說話的欲望。
厲騰心裡,湧起的失望,如驚天駭浪,他失笑瞭聲,後退瞭一步,轉身進臥室去瞭。
門沒有開,一個人在室內等著,一個在門外站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究,外面,還是傳來瞭離開的腳步聲。
男人咬瞭咬牙,拿出煙包,抽出一支,燃盡,仍覺著不過癮,他又給自己點瞭支雪茄,一屁股坐到床上,直到半夜,那道門,也再沒等來顧念的身影。
厲騰失望透頂,他掐瞭雪茄,拿瞭外套,就出瞭門。
床上的顧念,並沒睡著,她看到車燈打在便窗戶上,她忍住自己想起身去窗口探望的念頭,狠心閉上瞭眼眸,不一會,樓下傳來瞭汽笛聲,那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
顧念的耳朵邊,是小團團均勻的呼吸聲。
她翻瞭個身,睡去。
厲騰下樓時,發動車子前,眼睛不時望向次臥,等瞭片刻,見女人沒任何反應,他發動車子,車子飛快沖出公寓。
車子在街上駛著,漫無目的,騰出一支手,撥瞭肖辰的號。
模模糊糊間,肖辰接電話:
“喂。”
肖辰的聲音,啞啞的,也許,還在睡夢中就被他吵醒瞭。
“肖辰,出來喝酒。”
肖辰徹底醒瞭,他一驚:
“現在?”
厲騰還沒回答,裡面有女人聲傳來,同樣廝啞疲累:
“誰啊?阿辰。”
是王嫣的聲音,不用說,這兩人昨晚睡到一起瞭,從兩人波累的聲音可以知道,這一晚上,經歷瞭瞭什麼。
“算瞭,你睡吧。”
厲騰還算理智,有人性,掛瞭電話。
而那邊的肖辰被吵醒後,再也睡不著,見他拿衣服穿,王嫣抓住瞭他,忙問:
“怎麼瞭?”
肖辰:
“薄總與你那閨蜜應該鬧別扭瞭。”
王嫣皺眉:
“應該不會,她們關系才好幾天,是別的事吧、”
肖辰:
“你不瞭解薄總,天大的事,他也不會去喝酒,唯有你那閨蜜的事,他一碰就傷。”
肖辰一邊套褲子,一邊說:
“你們女人,就是事兒多。”
王嫣反駁:
“你們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
肖辰沒有理王嫣,穿戴好,拿瞭鑰匙,對王嫣說瞭句:
“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還拉過女人,在女人額頭上吻瞭下,女人感受到他的熱烈與愛意,沖他揮瞭揮手:
“去吧,早些回來。”
肖辰輕輕‘嗯’瞭聲,離開。
厲騰一個人在街上轉著,最後,把車子開去瞭夜色,自己要瞭間包房,點瞭酒水,獨自坐在沙發上喝酒時,肖辰趕來瞭。
厲騰抬跟看他,燈光很暗,肖辰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隻知道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肖辰在他旁邊坐下:
“薄總,與太太鬧意見瞭?”
厲騰扯唇笑,笑容有些難看:
“別提她,即然出來瞭,就拿杯子喝酒。”
說完,他親自為肖辰倒瞭杯酒,肖辰嘆瞭口氣,兩人碰瞭杯,肖辰喝完杯中酒:
“薄總,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是,我早說過,女人要哄啊,你這樣不行的。”
厲騰冷笑瞭聲:
“你怎麼知道我沒哄?”
“肖辰,你見過我洗過衣服嗎?可今晚,我幫團團與薄時予洗瞭衣服,當然,幫兒女洗衣服天經地義,重要的是,我是討她歡喜啊,可她不領情啊。”
厲騰滿腹牢騷,能把一個商業精英逼成這樣,唯有自己深愛的人吧。
肖辰無語。
不知說什麼好瞭。
“你們不是下午都還好好的嗎?”
自從顧念住進公寓後,兩人關系突飛猛進,眼看著好事將近瞭,為何又鬧成這樣?
肖辰也沒多少戀愛經驗,與王嫣這段感情,王嫣主動時較多,所以,他也提不出實質性的建議。
“算瞭,不說這些煩心事瞭。”
門敲響瞭。
肖辰以為是送酒水的服務生,便說瞭聲進來。
門開瞭,進來瞭好幾個穿得清涼的女人,女人走過來,香水味撲鼻,兩個女人坐到厲騰旁邊,兩個女人圍攻肖辰,肖辰騰地就起來瞭,躲閃不及,被一個女人在臉上香瞭口,肖辰嫌惡地擦著嘴唇,狠狠瞪瞭女人一眼。
而厲騰旁邊的女人,攝於男人身上的冷氣壓,不敢貿然行動,厲騰神色凝重,沒說話。
肖辰瞥瞭厲騰一眼,趕著幾個女人:
“誰讓你們進來的?”
“請出去。”
幾個女人不肯,還笑著拉傢常:
“哎喲,先生,來這兒就是消譴,有什麼煩心事,都可以給我們講,我們專門為哥哥們解愁的。”
“出去。”
厲騰喉結一滾,他沒有看女人,獨自抽著煙,一口又一口。
女人們不敢再說話瞭,轉身,相繼離開。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屏幕上人影晃動,肖辰坐下來,陪著老板喝酒,提籃裡的酒喝完瞭,厲騰叫服務生送酒,肖辰借口上洗手間出去瞭,他躲到過道裡,撥通顧念電話。
“喂。”
顧念迷迷糊糊的聲音。
肖辰心裡嗤瞭聲,居然還睡得著,看來,心裡果然是沒有薄總的。
“太太,薄總喝醉瞭,他不願意離開,您來接他嗎?”
“我睡瞭,你可以把他送回來。”
“可他不願意走……”
肖辰話還沒說完,顧念就搶瞭去:
“我來瞭,他也一樣不會回來,他心情不好,你就多陪他聊聊天,我還得照顧兩個孩子。”
顧念拿孩子當擋箭牌,肖辰沒辦法再開口瞭。
電話掛瞭,肖辰心裡犯嘀咕。
他回到包間裡,服務生已拿來瞭酒,厲騰又開瞭兩瓶,一個人靜靜喝著,昏暗燈光下,孤單影隻,模樣竟生出幾分寂聊與落寞。
肖辰心裡嘆息一聲,隻得過去坐下,手剛沾到酒杯,王嫣的電話來瞭,催他回去,他掛瞭電話,發瞭微信,告訴王嫣,他還沒辦法回去,讓她先睡。
厲騰見瞭,嫉妒得要死:
“你先回去吧,王嫣一個人睡不著。”
“沒有,她隻是擔心我喝醉瞭,找不到回傢的路。”
傢?
肖辰說傢這個字瞭。
傢代表著什麼,厲騰太懂,有妻有子,一傢人其樂融融,和和美美,就是幸福,能勝過千金萬金。
可是,他似乎追尋不到,離它越來越遠瞭。
肖辰喝不瞭,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厲騰開始自個兒喝,最後,話都捋不清楚瞭。
肖辰將厲騰架走瞭,他要把老板送回傢,老板死活都不回,他說要去找女人,肖辰起初還不相信,後來,見他動真格的,在微信上找起瞭軟件。
肖辰不敢勸,也不知道如何勸,厲騰歪歪斜斜下車,肖辰隻好跟在他後面,厲騰跌瞭下去,順勢坐到路邊的花臺上。
肖辰上去扶他,他不動,嘴裡開始叨叨念念,是一個人名,肖辰當然知道他在喊誰。
念念唄。
這副樣子,如果顧念真的離開,厲騰怕沒辦法獨活。
也不知道顧念給他灌瞭什麼迷魂湯。
如果厲夫人知道自己看中的兒媳,把自己兒子傷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肖辰扶不起來,也沒打算扶瞭,他不站在旁邊,看著厲騰撥通瞭那個號。
那頭接瞭,卻沒有說話,但是,能聽到呼吸聲。
“我醉瞭,你來接我。”
肖辰不敢相信,這樣撒嬌的話,會從厲騰嘴裡說出來。
那頭沒有聲音,但是,肖辰看到瞭,沒有掛。
見女人遲遲不說話,厲騰到是又開口瞭:
“顧念,你不來接我,我就去酒店睡瞭,反正,你不稀罕,有的是人心疼我。”
肖辰真想拍暈老板腦袋。
這樣說,女人更不會理他。
果然,那頭沒有聲音,嘟嘟的占線聲傳來,在深夜的街頭,聽著有些刺耳。
厲騰又撥,連續撥瞭兩次,那頭終於又接瞭:
“厲騰,你到底想做什麼?”
厲騰脾氣上來瞭,開始發酒瘋:
“我再問一次,隻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來不來接我?”
顧念呼氣吸氣:
“你可以讓肖辰把你送回來,團團醒瞭,她有點發燒,我要照顧她。”
厲騰神智不清:
“少來團團當借口,我隻問你,來不來接我?”
顧念扶額,咬牙:
“行,地址。”
厲騰丟瞭地址,高興得像個孩子,眼神都亮瞭:
“肖辰,她說來接我,你先走吧。”
肖辰哪裡敢走,像根木樁子站在原地。
“薄總,我不要緊,等太太過來,我再走。”
厲騰也不說話瞭,兩個男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過往車輛,不時向他們投來怪異的目光。
顧念是打車過來的,她付瞭車錢,就馬不停蹄朝他們走過來。
肖辰頓時松瞭一口氣,他說瞭句‘太太,薄總就交給你瞭。’趕緊迅速閃人。
顧念沒辦法,隻得伸手去扶酒鬼。
酒鬼撫開她的手,嘟起瞭唇瓣:
“你說你不來,結果,你還是來瞭,表面那麼冷,其實,心裡還是放不下我的,是吧?”
顧念白瞭他一眼,扶他起來時,一股刺鼻香水竄進鼻腔,她蹙瞭蹙眉頭,不想找氣受,顧念並沒回答。
而這樣的反應,讓厲騰的眉頭擰得更深:
“說話,你到底心裡有沒有我?”
顧念本來心情不好,直接來瞭句:
“你煩不煩?”
“我怎麼就煩瞭?”
“顧念,我這兒……”
他指尖戳在自己心窩子,一下比一下狠:
“一直都有你,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狠心,可以這樣沒感覺?”
顧念一個頭,兩個大,與一個酒鬼在一起,真是自找罪受,她力氣小,弄不走男人,早知道,她就不來瞭。
“團團真在發燒,我們快點回去。”
厲騰看顧念的目光,忽然幽深瞭:
“顧念,說兩句我想聽的,就這麼難嗎?哪怕是哄我?”
顧念:
“你想聽什麼?”
“厲騰,我說我愛你,無法自拔,沒你,我不能活下去,你信嗎?”
厲騰眼睛紅瞭:
“我信,當然信,隻要你說。”
哪怕是假的,他也信。、
他寧願相信謊言,也不願面對冷冰殘酷的事實。
顧念積累瞭一晚上的怨氣一股腦全發泄出來:
“你爺爺不準我們在一起,你鐘意顧柳,而顧柳是我最不想見的人,厲騰,你說,我們要怎麼在一起?”
“我說瞭,凡事交給我,你隻需要等迎接盛大婚禮,我補給你的,就可以瞭。”
顧念可不敢相,但她沒有說。
“不相信我?”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顧念懶得與他囉嗦,作勢要走,厲騰伸手薅住瞭她,力道很猛,不像是醉瞭的樣子。
他抓住她,將她壓到花臺上,開始拼命又瘋狂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