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夜一動不動地靠在墻上，像個僵硬的雕像。
半晌後。
他指尖顫抖地掏瞭根煙點燃，重重吸瞭兩口。
煙霧進入肺部，連呼吸都是疼的。
他知道薑黎這些年的日子不好過，卻沒想到竟然難過成那樣，她那些經歷，隨便拿出來一件都足以讓人崩潰。
她卻挺瞭過來。
整個孕期，他作為最該陪在她身邊的人，沒陪在她身邊，他虧欠她太多，不止是她，還有兩個孩子。
往後餘生，他會用一輩子彌補他們。
但。
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封司夜掏出手機，地下停車場沒有信號，他碾滅煙頭，乘電梯上樓，他先回瞭一趟自己傢。
封九辭正開著空調躺在沙發上刷手機，聽到動靜，他抬頭看瞭一眼，隻一眼他就發現不對勁瞭，他哥下頜繃緊，渾身繃緊，像一彎拉到滿月，蓄勢待發的弓，眼底都是料峭的寒意，整個人身上透著一種凌冽和銳利。
封九辭果斷地扔開手機坐起來，“怎麼瞭這是，跟煜辰發生沖突瞭？哥你別理那臭小子，他喜歡薑薑幾年，突然被你截胡，心裡不痛快也正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封司夜揮手打斷他，“我不想再看到Dawn這個品牌。”
“哎？”封九辭愣瞭一下，“薑志遠和薑曦不是受到懲罰瞭嗎，怎麼又要對Dawn出手瞭？”
“不夠！”
“啊？”
“懲罰不夠！”
封九辭明白瞭。
肯定是剛才他不在的時候，老哥又受什麼刺激瞭，他撓撓頭，“哥，我們公司是搞信息與通信技術的，這些年一直專註於這個領域。Dawn是服裝品牌，跨界瞭啊。”
“任何代價，我不想再看到薑傢的一切產業。”
“行，我明白瞭。”
……
收拾好心情，封司夜敲響瞭隔壁的房門。
薑黎把大門開瞭一條縫，絲毫沒有讓封司夜進來的意思，“三個孩子都睡瞭，你想見他們就等他們醒瞭再過來。”
“我找你。”
“……”
薑黎眼神立馬警惕起來，她把門合上一些，留下更小的縫隙，“你找我幹嘛？”
“談談。”
“我拒絕。”
“……”
想起蘇沐跟他說的那些話，封司夜放柔瞭聲線，“我保證，什麼都不做。”
他故意的吧。
想起那天在樓梯口被強吻，薑黎頓時氣血上湧，她罵來罵去還是隻有那幾個詞，“流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有，孩子。”封司夜發現來軟的還是不行，他抿著唇，“讓我進去，不然吵醒孩子就不好瞭。”
“你威脅我？”
封司夜不置可否。
“……”
如果眼神能殺人，封司夜這會兒已經被凌遲瞭。
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這麼理所當然地用孩子威脅她，薑黎恨恨地瞪他半天，到底是不想讓孩子看到她和封司夜劍拔弩張的畫面，咬咬牙打開瞭大門。
封司夜換鞋走進來。
客廳裡空調已經關掉，薑黎開瞭窗子在通風，但因為這套房子是中間戶，做不到南北通透，就算開瞭窗，也沒什麼風。
客廳裡有些燥熱。
“怎麼不開空調，你不熱？”
“……”
廢話。
三十五度的氣溫，不熱才有鬼瞭。開空調不要錢嗎，尤其是這套房子是大戶型，客餐廳連著，裝修的時候為瞭顯得客餐廳更大氣，連陽臺都打通瞭。
這麼大的空間，開空調不要電嗎。
孩子都在房間裡睡午覺，房間裡已經開瞭空調瞭，她又不是錢燒的，把客廳空調也一並打開。
薑黎不想跟不知人間疾苦的封司夜解釋什麼，她在餐椅上坐下，“說吧，談什麼。”
“保姆找到瞭嗎？”
“沒有。”
這些天糖糖一直住院，她哪有時間找保姆。
“別找瞭，孩子讓張媽帶。”
“不用……”
“用！”
之前他不知道陽陽和糖糖是他的孩子，所以沒辦法在這個問題上插嘴，現在不一樣瞭，他底氣十足，“保姆市場良莠不齊，孩子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
“張媽心細，帶孩子很功夫，她廚藝好，人也幹凈，最重要的是，她在封傢工作這些年，知根知底。”
見她陷入思考，封司夜又說，“我會給他們配司機和保鏢，以後沒有你陪，他們也能隨意出行。”
“……”
薑黎心動瞭。
兩個小傢夥年齡還小，她不放心讓他們倆單獨出去，所以不管是以前在H國，還是回國之後，兩個小傢夥為瞭不讓她擔心，一直都乖乖在傢，很少出門。
可他們畢竟才三歲多，這個年齡的小孩哪有不愛玩的，把他們拘在傢裡，她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可她又沒有時間陪伴他們。
如果在安全得到保證的情況下，她也希望孩子們能多出去玩玩，尤其是小寒，說不定有陽陽和糖糖帶著，他能變得活潑點。
不過……
“配保鏢誇張瞭吧？”
“以防萬一，畢竟他們是封氏集團的繼承人。”
“……”
薑黎沒把封司夜的話放在心上。
她相信封司夜此刻對三個孩子的疼愛是真的，但小寒他們三個雖然是他的孩子，但畢竟是私生子。作為一夜情的產物，他們的出身並不算光明。
封司夜還年輕，他以後肯定還會結婚生子，等他以後有瞭婚生子，恐怕就不這麼想瞭。
“好！”
薑黎點頭同意下來。
她缺錢，已經準備開始找工作瞭，孩子的確需要人照顧，交給別人她也確實不放心。事情定下來之後，薑黎就把封司夜趕走瞭。
回到傢，打開門。
“哥，你又被薑薑趕出來瞭啊。”
“……”
哪壺不開提哪壺！
封司夜直接回書房瞭，打開電腦，卻無心工作，封司夜叫來封九辭，讓他想辦法找人去H國薑黎產子的那傢醫院，調查小寒的事情。
“我讓分公司那邊的人去查。”
“嗯。”
封司夜靜不下心來辦公，幹脆和封九辭駕車去瞭附近的商場，買瞭一大堆小孩子喜歡的玩具零食，兩人回到傢的時候天已經黑瞭。
封司夜問張媽，“小寒回來瞭嗎？”
“沒有。”
“……”
封司夜傢門都沒進，直接提著東西去瞭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