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黎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聽薑笙這麼一說，她突然知道自己為什麼別扭瞭……她這個樣子，還真有出嫁的女兒帶著老公孩子回傢看父母那味兒。
兩輛車在院子門口停下。
當看到封九辭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一堆的禮品之後，那種感覺更強烈瞭。
薑黎呆呆地看著雙手提滿的兄弟倆，目瞪口呆，“你們……你們什麼時候偷偷在後備箱塞瞭這麼多東西！”
封九辭大笑，“沒偷偷啊，我們是光明正大準備的啊。”
“……”
封司夜瞥她一眼，“首次登門，應該的禮節。”
騙鬼呢！
除瞭親女婿，誰首次登門的時候會給傢裡的老人準備成箱的冬蟲夏草，成箱的野山參，成箱的燕窩，一大堆抽瞭真空江城醬鴨和特產，還有兩大箱水果，外加兩箱看著就很貴的茅臺酒啊。
“封司夜……”
“嗯。”
“打個商量，這些東西能不能不拿進去，東西太貴重瞭，我爸媽會誤會的。”
“一些特產而已。”
而已？
大哥，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或者在炫富？！
“我今天回來是接我爸媽去江城的，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們應該都在江城，你買這麼多東西，不是浪費嗎。”
“幹貨和酒不會壞，特產和水果可以分給鄰居。”
“……”
然後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帶著老公和孩子回老傢瞭嗎。
想到那畫面，薑黎打個冷戰。
她還想再勸，就看到封司夜提著一堆東西，皺眉看著她，“我是送給孩子的外公外婆，跟你沒關系。”
“……”
這話好像有哪裡不對，但仔細想想又好像很合理的樣子。
薑黎被成功噎住。
“姐，外頭太熱瞭，我們趕緊進去吧。”
“好！”
薑黎吸口氣，正要拍大門，卻見大門從外面鎖瞭起來，“爸媽好像不在傢。”
“我有鑰匙，我們先進院子裡再說。”
“嗯。”
薑笙打開大門，眾人進瞭小院。
小院沒變，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三間正屋，兩間偏房，院子裡鋪著一層青石板，院中央有一棵單人合抱的大榕樹遮天蔽日，半個院子都被遮蔽其中，走到樹蔭下，就是一股子清涼的氣息。
“真涼快。”
薑笙一臉驕傲地跟封九辭說，“我爸媽說這棵榕樹還是我姐小時候親手種下的呢，小時候我跟我姐晚上睡覺的時候嫌屋子裡悶，就把床架出來放樹底下睡，第二天早上再搬回去。不過那時候樹還沒這麼大呢。”
薑笙拿鑰匙開瞭堂屋門，領著眾人進屋，“這個時間我媽應該工作去瞭，我爸坐著輪椅走不遠，估計是去看田裡的莊稼去瞭。姐夫，呃……”
她撓撓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封九辭，封九辭對她拋個媚眼，“叫二哥就行。”
“哦。”
薑笙也不扭捏，痛痛快快地叫瞭聲二哥，然後轉頭跟薑黎說，“姐，你招呼姐夫和二哥喝點水休息一下，我去村裡找找爸。”
薑黎不厭其煩地糾正她，“不是姐夫。”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一轉頭，薑笙對封司夜揮揮手，“姐夫你坐，我和爸馬上回來。”
“好。”
“……”
薑黎無力。
這孩子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
堂屋裡的條幾上有開水瓶，薑黎去洗瞭杯子，給封司夜和封九辭一人倒瞭一杯白開水，“傢裡環境簡陋，你們二位多擔待。”
給封司夜遞水的時候，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小笙叫你姐夫你還真應……我告訴你，等會兒當著我爸媽的面，不許胡說八道讓他們誤會。”
“好。”
薑黎松口氣，卻聽封司夜又說，“我就說是你孩兒他爸。”
“……”
孩兒他爸……
薑黎磨牙。
讓她爸媽知道她和封司夜孩子都生瞭，卻不肯承認封司夜是她男朋友……這不相當於告訴她爸媽，她是玩弄別人感情的渣女嗎。
薑黎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瞭。
早上在小區樓下，她應該義正言辭的拒絕封司夜跟來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瞭。
等瞭一會兒，薑笙還沒回來，兩個孩子到農村看什麼都新奇，這會兒正在院子裡玩那個古樸的壓井，兌點水，用力壓把手，壓幾次就有涼涼的井水從壓嘴裡流出來。
兩個小傢夥玩得不亦樂乎。
連封九辭也沒見過這玩意兒，見兩個小傢夥玩得高興，也加入瞭兩個孩子的陣營，封司夜和薑黎在堂屋裡，時不時就能聽到院子裡哈哈大笑的聲音。
封司夜評價，“這裡很適合退休後來養老。”
薑黎打擊他，“你隻看到瞭事情的表面，真正住進來就知道有多不方便瞭。平時還好，村裡人都有田，基本能自給自足。但要想逛個街，吃個大餐就不行瞭，還是要往市裡跑。”
“尤其是看病，這附近隻有那種私人診所和衛生院，看個小病還行，真生瞭大病，去市裡醫院光檢查都要一整天，麻煩得很。”
“……”
封司夜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薑黎被看得心虛，“你幹嘛？”
“沒什麼。”
他懷疑薑黎是故意跟他唱反調。
他移開目光，一眼看到條幾上擺放的一張全傢福。
照片上，薑父已經坐輪椅瞭，薑母坐在一張跟輪椅差不多高度的凳子在薑父旁邊，薑黎和薑笙一左一右地站在父母兩側，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看就是的十分溫暖和諧的一傢人。
封司夜把照片拿在手裡，看著照片中的薑黎，照片裡的薑黎跟薑曦外表幾乎一模一樣，但她的眼神比薑曦清澈溫暖得多。
他摩擦著照片，“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薑志遠他們來接我回薑傢前一天。”
封司夜沉默下來。
就在這時，薑黎聽到瞭院子外面薑笙的聲音。
“爸，你慢點，我姐在傢裡又不會走。”
“……”
薑黎身體陡然僵硬。
她有些不敢用這張臉面對父母。
封司夜站在她身後，像是猜透瞭她的想法，拍著她的肩膀說，“不論子女怎麼改變，父母都不會嫌棄。”
下一秒，薑黎沖出瞭堂屋。
封司夜緩步跟上去，剛出堂屋，就看到薑黎和拄著拐杖的薑父相擁抱在一起，父女倆皆是熱淚盈眶。
“爸。”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感覺到薑黎渾身發抖，薑父像小時候一樣摸摸她的頭發，他悄悄擦瞭把眼淚，含淚帶笑著說，“團圓是大喜事兒，別哭。再哭你子默哥哥要看笑話瞭。”
薑黎陡然抬頭。
一抬頭就撞進瞭薑父旁邊傅子默含笑的眸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