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有些焦慮。
“小寒已經三周多瞭，暑假之後就到瞭上幼兒園的年齡，他這樣的狀態怎麼入園？”
“沒打算讓他去學校。”封司夜說，“請傢教在傢裡教。”
“……”
薑黎默瞭默，“可是在傢裡他交不到朋友。”
“在幼兒園他也不會交朋友。”
“……”
薑黎重重嘆氣。
她也發現瞭，有時候吃完晚飯，她會帶爸媽和孩子去樓下散步，小區裡有健身的場地，場地上有很多適合小孩子玩的健身器材，還有滑滑梯。
場地上人很多。
但小寒除瞭陽陽和糖糖，根本就不跟別的小孩玩。
有時候陽陽和糖糖玩瘋瞭，偶爾顧不上他，他就在一旁默默無言地看著，每次她看到小傢夥那樣，都忍不住地心疼。
封司夜說得對。
小寒這個狀態，就算把他送到幼兒園，他也不會跟小朋友們一起玩，相反，他不會說話又內向，說不定還會被彪悍的小朋友欺負。
薑黎沉默下來。
片刻後她問封司夜，“他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治療？”
“不知道。”
“……”
“他不願意說。”
薑黎想瞭想，“我想試試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讓他接受治療，就是不知道他聽不聽我的。”
“你可以試試。”
“嗯。”
有糖糖在身邊之後，小傢夥的厭食癥就好瞭很多，雖然他現在吃的還是不多，但起碼每頓飯都有吃，這樣的改變已經是封司夜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結果瞭。
或許是三胞胎的緣故，小寒的口味跟陽陽糖糖差不多，是個很好養的孩子。
吃飯的時候薑母問封司夜。
“小夜，九辭那孩子呢，他最近怎麼都不來傢裡吃晚飯瞭？”
“……”
或許是被他和薑黎刺激瞭，九辭最近春心蕩漾，下班之後就去拾憶跟朋友喝酒找樂子，試圖來一場艷遇。
封司夜當然不好說他去獵艷瞭，換瞭個說法，“他最近在認識女孩子。”
“談戀愛啊？”
“嗯。”
“九辭年齡也不小瞭，確實該找對象瞭。”薑母這才想起來問封司夜，“對瞭，小夜，你今年多大啊？”
“二十九。”
“二十九啊，比囡囡大五歲，真瞧不出來。”
封司夜剛想說他平時保養得好，就聽到薑母接著說，“你平時都是一身黑西裝，氣質又沉穩，我和你叔叔一直以為你起碼比囡囡大七八歲呢。”
“……”
封司夜剝蝦的動作生生頓住。
他……
有那麼顯老？
封司夜把剝好的蝦尾放到薑黎的餐盤裡，忍不住扭頭看瞭薑黎一眼，她下班回到傢之後就洗瞭澡，換上瞭簡單舒適的白色T恤，黑色的垂墜感十足的黑色長褲。
為瞭方便做飯，她頭發紮成瞭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漂亮的五官，她的臉很小，巴掌大小，皮膚很白，無辜的眼神讓她看上去像個清爽幹凈的大學生，完全不像是三個孩子的媽媽。
而他……
他低頭看瞭眼自己。
萬年不變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
衣著還勉強過關，但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用發膠固定著……應該顯得挺刻板顯老吧。
他以這樣的形象和薑黎站在一起，別人不會說他老牛吃嫩草吧？
薑母不知道她隨口一句話，成功引起瞭封司夜的外形焦慮。
飯後。
薑母推著薑父去樓下遛彎。
封司夜想瞭想，打算回隔壁換身衣服。
他回到主臥，打開櫃子一看，櫃子裡清一色的黑西裝白襯衫，黑色西裝褲……唯一跟這些衣服顏色不同的，就是兩套一模一樣的銀色睡衣。
“……”
封司夜emo瞭。
他果斷去瞭封九辭的臥室，打開封九辭的衣櫃，衣櫃裡像花園一樣五顏六色的，封司夜差點被閃瞎眼，他有些嫌棄，挑挑選選從衣櫃裡選瞭一套還算正常的灰色短袖，又選瞭條黑色短褲，他去主臥的浴室洗瞭澡換上。
好在他們兄弟倆都是衣架子，衣服倒也合身。
封司夜把頭發吹幹，讓額前的碎發垂下來，他從鏡子裡看瞭眼自己。
嗯。
看上去年輕多瞭。
就是沒習慣穿這種衣服，露胳膊又露腿，有些不適應。
收拾好自己之後，他又回瞭隔壁。
他到隔壁的時候，薑黎正在蹲在陽臺跟小寒說話，她握住小傢夥的肩膀，“小寒，媽咪問你一件事好不好？”
小傢夥點頭。
“為什麼不願意開口說話啊？”
“……”
小傢夥小臉瞬間緊繃，他像是想到瞭什麼不好的事情，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薑黎趕緊抱住他安撫，“別怕別怕，媽咪在這裡，媽咪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小傢夥抱住她的脖子，在她柔聲的安慰下，終於不抖瞭。
等他徹底平靜下來，薑黎把他抱到腿上坐下。
她捏捏他的小臉，“我傢小寒長得這麼帥氣，如果開口說話，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吧？”
小傢夥小臉微紅，害羞地往她懷裡鉆。
“小寒，媽咪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呢，你能不能……試著喊我一聲媽媽？”
“……”
小傢夥從她懷裡抬起頭。
對上薑黎鼓勵溫柔的眸光，他張瞭張嘴。
薑黎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她鼓勵道，“我們來試一試，失敗瞭也沒有關系，來，跟著媽媽張嘴，喊，mama。”
“……”
小傢夥學著她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關系，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嘗試瞭幾遍之後，小傢夥還是沒能發出聲音，他情緒瞬間低落下來，他掏出手機，輕輕打瞭幾個字。
【對不起，媽媽。】
薑黎心疼不已，摸摸他的腦袋，“是媽咪不好，媽咪不應該強迫你。”
小寒，【媽咪很想聽到我的聲音嗎？】
“當然想，我很想聽小寒哪天喊一聲媽媽呢。”
小傢夥表情有些掙紮。
半天後，他又噼裡啪啦地打瞭一排字，他把手機推到薑黎面前，表情認真，【媽咪想聽的話，小寒會努力學的。】
“……”
薑黎鼻子微酸。
她把小傢夥抱在懷裡，這孩子一定是天使變得來報恩的吧，要不然怎麼能這麼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封司夜就是這個時候來到陽臺的。
薑黎起初沒在意，直到眼前一道陰影籠罩住她，她一抬頭，就看到瞭封司夜，也看到瞭他奇葩的穿著。
薑黎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