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司夜的心被紮成瞭篩子。
小棉襖漏風瞭。
不。
是灌風瞭。
……
十分鐘後。
三個小傢夥換上衣服坐進封司夜的車子。
封司夜沉默地開車。
整個車子裡氣氛緊繃，片刻後，後座上的小丫頭偷偷探頭看向封司夜，隻一眼，小丫頭就顫抖著收回瞭視線。
“所以……爹地這是過敏瞭？”
他旁邊的小寒點點頭。
小丫頭眼圈又紅瞭，“過敏的爹地好可怕，嗚嗚嗚，爹地，你每次過敏都會從帥帥的唐僧變成豬八戒嗎？”
“……”
豬八戒……
他過敏的時候是不好看，但……豬八戒有點過分瞭吧。
封司夜不想理她瞭。
“不對，不像豬八戒。”
“……”
封司夜覺得小丫頭良心發現瞭，正要開口就聽到小丫頭吸著鼻子，帶著哭腔說，“比豬八戒還要醜，爹地你現在像中瞭毒的豬八戒，醜到慘……慘什麼來著？”
陽陽默默補刀，“慘絕人寰。”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小丫頭嗚咽著說，“爹地，你還能好嗎？”
“……”
封司夜面色平靜地目視前方，隻是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泛白，出賣瞭他此刻的心情，他默默吸口氣，“如果好不瞭呢？”
小丫頭愣瞭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
後座上。
張媽正想安慰小丫頭，告訴她先生這情況隻要按時吃藥，或者輸兩天液就能恢復瞭，但還不等她開口，小丫頭就解開安全帶，她站起來往前走瞭兩步，伸手拉住瞭封司夜的衣擺。
“爹地，糖糖一定帶你去最好的醫院，看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
那語氣。
活生生像他得瞭絕癥。
封司夜心裡堵得慌。
不是說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傢貧嗎。
他是父親，跟母親也沒差多少吧，為什麼這兩個孩子對他嫌棄成這樣。
古文全都是騙人的！
封司夜默默問，“如果治不好呢？”
“呃……”
小丫頭看瞭看他的臉，抹瞭抹眼淚，咬咬牙像是下瞭很大的決心才開口，“爹地你別怕。不管能不能治好……你都是糖糖的爹地，糖糖雖然會嫌棄你，但是，但是糖糖還是會愛你的。大不瞭……大不瞭糖糖以後閉著眼不看你。”
說完。
似乎覺得自己犧牲太大，小丫頭又低低地哭瞭起來。
“……”
封司夜側首瞥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我真是謝謝你啊。”
下一秒。
她明顯看到小丫頭眼皮顫瞭顫，然後非常迅速地扭瞭頭。
封司夜，“……”
真是他的大好兒啊。
“爹地，你給糖糖一個適應期，糖糖多看兩天，一定能克服心理障礙的。”
嗯。
這句話還像點話。
封司夜心裡稍稍舒服點。
副駕駛座上。
陽陽已經從封司夜“毀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現在關註的是另外一個問題，等封司夜和小丫頭的對話結束之後，他瞇著眼問封司夜。
“所以，你為什麼會過敏？”
“……”
小傢夥目光如電，“二叔說過，你隻有跟異性有肢體接觸，才會過敏，所以……你跟誰進行肢體接觸瞭？”
吱——
紅燈間隙。
封司夜猛地踩瞭剎車。
他側首，嘴角抽搐地看著陽陽，“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們傢的人應該都知道你有這毛病，不會往你身邊湊吧，那麼你為什麼會過敏呢？”
小傢夥試圖從他那張通紅腫脹的臉上看出表情，但很遺憾，他失敗瞭，他看著因為紅腫，眼睛明顯小瞭一圈的封司夜，眼皮狠狠一跳。
在堅持看瞭三秒之後，他眼神也開始飄，隻有質問的聲音依舊犀利，“你跟誰肢體接觸瞭？”
封司夜不答反問，“你小腦瓜腦補瞭什麼。”
小傢夥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問瞭出來，“你沒做對不起我媽咪的事吧？”
“……”
他可真敢想。
封司夜默默吸氣，“沒有！”
“真的？”
“比真金還真。”
小傢夥明顯松口氣，“那你這臉是怎麼弄的？”
“我媽弄的。”
“她摸你臉瞭？”
封司夜攤開右手手心，放到小傢夥面前，他的右手比臉還嚴重，已經腫成瞭饅頭，紅色的疹子幾乎連成一片，看上去十分恐怖。
“這才是源頭。”
手心？
如果不小心碰到，也該是手背更嚴重吧。
念頭在腦袋裡轉瞭幾圈，小傢夥的臉已經沉瞭下來，“你主動碰的她？你知道自己過敏為什麼主動碰她？或者是不得不碰？”
見封司夜眼神詫異，小傢夥就知道自己猜對瞭。
他瞇著眼繼續猜測，“你們倆發生爭執瞭，然後她生氣瞭要打你，你就用手擋瞭一下？”
“……”
僅僅靠手心上的痕跡，就把事情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這是什麼天才兒子。
陽陽還在繼續分析，“你們是母子，不會一言不合就吵架，所以肯定有一個矛盾點，我們三個沒出去玩的時候，你們倆還好好的，我們剛走你們就吵起來瞭。今天是她第一次看到我和糖糖，她對我們倆態度熱情，不可能是沖我們倆，所以……”
小傢夥猛然抬頭，“她是沖我媽咪。”
“……”
“她說我媽咪什麼瞭？”
“……”
封司夜嘆氣。
兒子太聰明也不一定是好事，就像現在，他都不知道怎麼糊弄他。
“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媽咪？”
“……”
稱呼已經從“她”變成“你媽”瞭。
封司夜沒瞞他，也瞞不住，在三個小傢夥如電的目光下，輕輕點瞭點頭。
“哼！”
陽陽的臉當即就冷瞭下來，“她不喜歡我媽咪，我還不喜歡她呢，什麼破地方，一點也不好玩，以後再也不來瞭。”
說著。
他還扭頭對糖糖說，“你也不許來瞭。”
“哦。”
小丫頭一愣一愣的，她撓撓臉，“可是媽咪那麼好，奶奶為什麼不喜歡她啊。”
“多簡單。”
陽陽冷笑一聲，“豪門電視劇沒看過？電視劇那些惡婆婆就是很好的參照物，無非是覺得媽咪配不上爹地。從傢世到性格到人品把媽咪全盤否定瞭一遍。一句話總結，她是不可能接受媽咪的。”
“……”
“呵！”
陽陽像被激怒的小獸，不屑地撇嘴，聲音帶刺，“誰稀罕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