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
薑曦的律師帶著她,在警方的陪同下,做瞭精神疾病方面的檢查。
最終查出。
薑曦有狂躁癥,妄想癥,還有精神分裂癥。
“裝的吧?”
這是薑黎得到消息時的第一反應。
封司夜也覺得是裝的。
這種事又不稀奇,多少社會新聞上的殺人犯,最後鑒定為精神病,就順利逃過法律制裁的?
薑曦大概是想用這種方法脫罪。
她做瞭幾年的演員,演個精神病對她來說也不難。
“不行,那鑒定報告肯定是作假的,我去查。”
“別查瞭。”
封司夜拉住她的手,他眸子裡都是冷光,“她不是想做精神病嗎,讓她做去。精神病,就該去精神病該待的地方。”
兩天後。
薑曦就被從看守所移交到瞭江城市較為偏遠的一傢全封閉式的精神病院。
好巧不巧。
這傢精神病院,正是封氏集團出資建造的。
然而。
被移交來的薑曦,對此毫不知情。
楊靜語打車送薑曦來的,她現在是薑曦唯一的直系親屬,薑曦鑒定有精神病之後,警方就通知她去看守所領人,讓她把薑曦送到這傢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一路上楊靜語都在哭。
傢裡破產。
她老公被馬上就要二審被判死刑。
薑黎跟傢裡斷絕關系瞭。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薑曦瞭,結果薑曦星途盡毀,又犯罪進瞭看守所,現在更是得瞭精神病,她這一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小曦……”
來的路上,楊靜語悄悄在車上問薑曦,“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裝的?你要是裝的,你就對媽媽眨眨眼,媽媽不會說出去的。”
薑曦不信楊靜語。
她這個媽媽,遇事沒主見,做事優柔寡斷,真碰上事兒瞭,她不但幫不上忙,說不定還要拖後腿。
薑曦盡職盡責地扮演著精神病患者,她扯著頭發對楊靜語嘿嘿傻笑。
楊靜語的心都涼瞭。
她捂著臉哭起來,“我這輩子到底造瞭什麼孽,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啊……”
“……”
她這輩子造的最大的孽就是生下薑黎那個禍害。
“小曦,你讓媽媽以後怎麼活啊!”
“嘿嘿嘿。”
哭瞭一會兒,楊靜語才開始慶幸。
好在這傢安康精神病院不收治療費,要不然她都沒錢讓薑曦接受治療,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傢精神病院是全封閉的。
傢屬也隻能在規定的時間來探望。
可……
薑曦進瞭病院倒是有人伺候瞭。
她的晚年怎麼辦啊。
她五十多歲瞭,過瞭一輩子讓人伺候的日子,她二十年都沒有工作過瞭,這個時候讓她去找工作養活自己,根本不現實。
那些苦活累活她也幹不瞭啊。
楊靜語又哭瞭起來,她拉著薑曦的手,用哄小孩的語氣哄她,“小曦,你做瞭這麼多年的大明星,多少也該攢瞭些傢底下來,你告訴媽媽,你的銀行卡密碼是什麼好不好?”
“……”
薑曦心頭發冷。
這個時候,媽媽一點不關心她,一心隻想要她的錢。
她賣公寓剩的錢還有幾百萬。
但她絕不會給楊靜語。
她還等著“治好”精神病之後,用那些錢開始新的生活呢。
於是。
她歪著頭,癡癡傻傻地對楊靜語笑,“嘿嘿嘿。”
“小曦……”
“嘿嘿嘿。”
“這樣,你告訴媽媽你喜歡哪幾個數字好不好?”
“嘿嘿嘿。”
“你這死孩子,密碼到底是什麼!”
“嘿嘿,嘿嘿嘿。”
“……”
問到最後,楊靜語都絕望瞭。
車子很快抵達安康精神病院。
院長被關照過。
薑曦被送來的時候,是他親自去接的。
臘月的天。
薑曦隻穿著毛衣和一條單褲,她身上臟兮兮,頭發也亂糟糟的,一下車她被寒風一吹,凍得直哆嗦。
可她就哆嗦瞭一秒鐘。
很快就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樣,瘋瘋癲癲地在精神病院門口蹦蹦跳跳,倒是真的像個小傻子。
院長陪同楊靜語辦好瞭手續。
簽字前,楊靜語再三確定,“真的不要錢是嗎?”
“是的。”
院長笑著說,“我們這個精神病院是公益性的,治療費都是大型的企業傢資助的。不過有一點,在病人徹底恢復健康之前,為瞭防止病人對社會造成危害,是一步都不能離開病院的。”
楊靜語放心瞭。
薑曦是精神病啊。
她要不徹底恢復,她也不敢把薑曦接到身邊啊。
而且她現在的日子已經夠慘瞭,她自己都養不活瞭,哪有精力照顧一個病人啊。
楊靜語利落地簽瞭字。
院長這才說,“傢屬每個月一號可以來探望一次。”
“好。”
辦好手續。
楊靜語在護士的帶領下,送薑曦回她所在的病房。
因為是全封閉式管理,這傢病院的病人全都生活在這裡。因為病人比較多,病院被分成瞭男院區和女院區,護士領著兩人去瞭女院區。
住院部就是一個大院子。
幾人到院子裡的時候,院子裡好些老太太都在自由活動,楊靜語註意到,這些病人年齡都偏大,不過身上的衣服都挺幹凈。
有的老太太在堆雪人,還有些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這些人是精神病患者。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養老院,而不是精神病院。
薑曦被分到一個三人間。
這個病房在最角落裡,因為被別的建築遮住瞭光,整個屋子顯得昏暗又陰冷。
薑曦進去的時候,沒註意到院子裡護工看著她的眼神充滿瞭同情。
護士抱著被子鋪到中間那個單人床上。
“好瞭,薑曦,這就是你的病床瞭。”
“嘿嘿嘿。”
薑曦傻笑一聲,高興地跳到床上。
見屋子裡收拾得幹幹凈凈,楊靜語也放瞭心。
安置好薑曦,她就離開瞭病院。
……
自由活動時間。
病房裡隻有薑曦一個人。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她撥開額前凌亂的頭發,露出瞭一個得逞的笑容。
哼!
從看守所逃出來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
等她咸魚翻身,她一定要讓所有對不起她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在看守所待瞭幾天,薑曦精神極度緊繃,這會兒放松下來,感覺困倦感也隨之襲來,她踢掉鞋子,鉆進被窩,美美地睡瞭一覺。
薑曦是半夜驚醒的。
準確地說。
她是被半夜的磨刀聲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