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辭呆住。
封婷婷也呆瞭。
意識到封夫人話裡的意思，封九辭緩緩地，僵硬地轉身，“你剛才，說什麼？”
“……”
話剛出口，封夫人就後悔瞭。
她和封昊約定過。
他們倆互相保守封九辭和封婷婷身世的秘密。
如果封九辭知道瞭自己的身世。
到時候封昊肯定也會把婷婷的身世說出來，婷婷這段時間經歷的打擊太多瞭，再知道自己不是封傢的孩子，她會承受不住的。
因此。
在看到封九辭緩步折返回來之後，封夫人目光有些閃躲，她不自覺地往後退，“還不是你這個逆子氣我，都把我氣得口不擇言瞭。”
“……”
封九辭不信。
一個母親。
就算再怎麼憤怒，也不可能罵自己的孩子是野種。
一瞬間。
封九辭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畫面。
怪不得小時候他每次求抱抱，她都嫌棄地往一邊躲。
怪不得他和爺爺奶奶在傢裡，她幾個月都不去看他。
怪不得……
她區別對待他哥和他。
他總覺得是自己不夠優秀，所以才得不到母愛。
原來。
從源頭上就是錯的。
他壓根不是封夫人親生的，所以不管他怎麼做，她永遠都不會滿意。
“所以……我是誰的孩子？”
“……”
封夫人言辭閃爍，“你就是我跟你爸的孩子，還能是誰的孩子。”
“不告訴我是嗎？”
封九辭點點頭，“好，我回別墅問我爸。”
“……”
眼看他要走。
封夫人急瞭。
她一把拽住封九辭，“問什麼問，你就是我跟你爸的孩子。”
封九辭定定地看著她。
在他穿透性十足的目光下，封夫人節節敗退。
一旁的封婷婷也急聲追問，“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哥……二哥他真不是你親生的嗎？”
“……”
事已至此。
已經瞞不住瞭。
在封九辭灼灼的目光下，封夫人隻能坦白，“是，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
轟！
盡管已經有瞭心理準備。
封九辭還是被這個信息震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腳下踉蹌瞭一下，扶住旁邊的樹才穩住身形。
他喉結滾動，抬起頭艱難地問封夫人，“我是被領養的？不，不對！你們又不是沒有兒子，怎麼會領養別人傢的小孩，更何況，我跟我爸長得那麼像……我是我爸跟別人生的孩子是嗎，那……我親生母親呢？”
“……”
封夫人理直氣壯，“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你爸跟野女人生瞭你，我還要關註關註野女人的動向？”
見封九辭臉色蒼白，封夫人心裡竟然隱隱有種報復的快感，她毫不猶豫繼續往封九辭心上捅刀子，“你爸多風流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概是外面的野女人使瞭什麼手段懷瞭你，生下你之後試圖母憑子貴。”
“但可惜瞭，在你爸心裡，司夜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所以那女的沒能成功上位。封昊既然把你從外面抱回來瞭，大概就是拿錢把你生母打發瞭吧。”
封夫人冷笑一聲，“這都二十八年快二十九年瞭，也沒見你親生母親上門過，很明顯，那女的本來就是沖著錢來的，她都把你賣給你爸瞭，當然不會關心你後續的生活。說不定現在她現在已經有瞭新的傢庭，新的孩子，早就把你拋之腦後瞭。”
“……”
不得不說。
封夫人對封九辭還是有些瞭解的。
她知道封九辭渴望母愛，所以她這一刀精準無比地紮在封九辭的心臟。
封九辭臉色煞白，呼吸都變得悶疼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
封九辭沒再管封夫人和封婷婷，失魂落魄地回瞭別墅。
他走到屋簷。
看著屋簷下掛著的大紅燈籠，再看看大門上貼著的喜慶對聯，愣瞭愣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大年夜，封九辭用力揉揉臉，等僵硬的臉恢復知覺，他才揚起一抹笑容，若無其事地進瞭客廳。
客廳裡。
封司夜正拿著手機打電話。
看到封九辭一身寒氣進瞭屋，他電話不停，走過來把臂彎上的羽絨服披到他身上。
肩上一暖。
連帶著心裡也跟著發漲。
封九辭不爭氣地酸瞭鼻子。
封司夜不以為意，正要繼續聊電話。
突然。
他目光落在封九辭的臉上，眼神倏然一凝。他對著手機匆匆說瞭一句，“先這樣，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隨後毫不猶豫地掛瞭電話。
眼看封九辭要走。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跟我過來。”
……
小陽臺。
封司夜眉眼鋒利地盯著封九辭臉上的巴掌印，“她打的？”
“……”
封九辭揉揉臉，低著頭說，“我揉的。”
“你能耐，有本事再揉個巴掌印出來我看看！”
“……”
封九辭啞巴瞭。
封司夜轉身就往外走，封九辭趕緊拉住他，“哥，你幹嘛？”
“我去找她。”
“別去瞭。”封九辭攔住他，“我讓司機把她和婷婷送走瞭。”
封司夜一臉風雨欲來。
封九辭穿上外套，故作輕松地笑起來，“沒事沒事，我皮糙肉厚的，被打一下就打一下唄。”
“她們想幹嘛？”
“說是想跟我們一傢人一起過年，然後跟爸好好談談。”
封司夜冷笑。
他媽要是有這個心，這個傢也不可能過成這個樣子。
“哥……”
“怎麼瞭？”
他想問問他哥。
他知不知道他不是親生的。
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吞瞭回去。
這麼高興的日子，何必說這些不痛快的話，有什麼疑問，等過完年再問吧。
封九辭笑瞭笑，“沒什麼。”
“不想笑就別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封司夜沉眸，“媽是不是又說什麼難聽的瞭？”
“沒……”
封司夜二話不說。
掏出手機找出封夫人的號碼就要打過去，見狀，封九辭趕緊把他的手機搶下來，“哥，你別打。”
“那就自己交代。”
“……”
封九辭低著頭。
“九辭……”
“哥！”封九辭打斷他，咧著嘴故作輕松地試探，“假設，我說假設哈，假如我不是你親弟弟，你還會不會對我這麼好啊？”
說完。
封九辭略帶忐忑地看向封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