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辭伏在方向盤上。
一顆心控制不住地收緊。
“叮咚！”
“叮咚！”
“叮咚！”
過瞭十二點之後，手機開始瘋狂作響。
封九辭猛然抬頭，他打開手機看瞭一眼，全都是大傢踩著點兒發來的新年祝福，這些消息中，唯獨沒有安琪發來的。
封九辭苦笑連連。
時間都過瞭。
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他沒有回復那些祝福，嘆口氣正打算駕車離開，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他好兄弟們打來的祝福電話。
封九辭故作輕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笑著。
他就這麼無縫隙地接瞭幾通電話。
然後他看到瞭林錚的來電。
封九辭心一跳。
他匆匆跟朋友道別，然後接起瞭林錚的電話，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林錚哈哈大笑的聲音，“九哥，新年好啊。”
“……”
封九辭覺得林錚的笑聲特別刺耳，他抿著唇，“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看笑話？看什麼笑話？”
封九辭沒吭聲。
“啞巴瞭？”
“滾滾滾，煩死瞭。”
“大過年的，你吃槍藥瞭？”林錚不解道，“不會是因為安琪今天跟我們一傢人一起過年，你心裡不痛快瞭，所以才逮著我罵吧。”
“……”
安琪果然在林傢沒回來。
“我去，你講不講道理啊。”林錚沒好氣，“我都無語瞭，我們是安琪的傢人，你充其量就是個追求者，連男朋友都不是，她不跟我們過年，還能去你傢跟你過年啊。”
這話著實紮心。
封九辭不爽瞭，“掛瞭。”
“你等會兒。”林錚喊住他，“你情緒很不對啊，你不會跟安琪吵架瞭吧？你還口口聲聲要追安琪，結果你大過年的跟她吵架？”
“我想吵，我也得看到她人啊。”
“你什麼意思，你沒看到安琪？”林錚愣瞭一下，隨後聲音抬高瞭八度，“安琪吃完年夜飯之後就回去瞭……你不是跟她住一個小區嗎，你沒見到她？”
“……”
封九辭也懵瞭。
他猛地坐直瞭身體，“你們幾點散的場？”
“九點半。”
“不可能。”封九辭說，“我從九點半開始在她傢樓下等她，等到現在也沒看到她的影子。”
“開什麼玩笑，你的意思是說安琪不見瞭？”林錚的語氣著急起來，“你等下，我給司機打個電話問問。”
“……”
封九辭整個人都不好瞭。
安琪不會是出事瞭，所以才一直沒給他答復吧？
封九辭顧不上那麼多，翻出安琪的電話就要撥過去。
就在此時。
遠遠的。
他看到路燈下一個熟悉的人影，由遠及近地走瞭過來，封九辭一眼認出那女孩是安琪，安琪低著頭走得很慢，身影中透著一股子失落和蕭瑟。
封九辭想都沒想。
他立馬推開車門沖瞭過去。
“安小琪！”
“……”
聽到聲音，安琪猛然抬頭，然後就看到大雪中對她狂奔而來的身影，他跑得很快，轉眼就來到瞭跟前。
安琪眼睛明顯亮瞭起來，“九哥……”
“你去哪兒瞭，你哥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九點半就回來瞭，這幾個小時你跑哪兒去瞭，大晚上的不回傢，知不知道別人會擔心。”
跑到跟前。
封九辭才註意到安琪的狀況。
安琪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色長款羽絨服，黑色緊身褲，外加一雙及膝的小皮靴。她戴著羽絨服上的帽子，白色的毛邊襯得她一張臉隻有巴掌大。
她似乎在雪地裡走瞭很久，肩膀上和帽子上都落瞭一層白色的積雪。
她鼻尖凍得通紅。
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子寒氣。
封九辭哪還顧得上責怪她，他伸手拍掉她帽子和肩膀上的雪，發現她衣服都被雪打得半濕瞭。封九辭抓住她的手，她指尖刺骨地冷。
“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封九辭沒好氣，趕緊拽著她把她塞進副駕駛。
他自己也上瞭駕駛座，然後他把車子的暖氣開到最大，又把車裡的小燈打開。
“好點瞭沒？”
“嗯。”
暖風吹在身上，安琪僵硬的四肢都回暖瞭，她搓搓手，笑吟吟地看著封九辭，“九哥，你一直在我樓下等我嗎？”
“沒有。”封九辭哪肯承認，“我剛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封九辭不想丟臉，立馬說，“大過年的，誰不在自己傢過年。”
“你一直在傢？”
“對。”
安琪盯著他，眼底的笑幾乎溢出來，“那我在你傢樓下等瞭幾個小時，怎麼沒看到你傢亮燈呢？”
封九辭脫口而出，“我又不止這一個房……”
說到一半。
他猛地反應過來，“你這幾個小時，一直在我傢樓下等我？”
“嗯。”
安琪別開臉，有些不自然地說，“不是說好年前給你答復嗎，誰知道等你等半天，也沒等到你人……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結果手機也沒電關機瞭。”
“……”
搞瞭半天。
他在安琪樓下等她等瞭幾個小時，而安琪也在他傢樓下等瞭幾個小時。
封九辭都要氣笑瞭。
這幾個小時全耽誤瞭。
他解釋說，“這不是過年瞭，我爺爺奶奶還有我爸跟薑薑他們一大傢子都來瞭，兩傢人一起過年，然後商量他倆的婚事。盛世名門這邊住不下，我們就回錦繡花都那邊的別墅區過年瞭。”
“哦。”
安琪點點頭，“那他們婚期定瞭嗎？”
“安小琪，請你現在先不要去八卦別人。”封九辭盯著她凍得發白的小臉，“你說說你，要等我就等我吧，你好歹找個躲雪的地方，你以為淋雪淋不濕啊，本來就不聰明，再凍一凍就更傻瞭。”
“……”
聽聽！
聽聽！
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在雪地裡等瞭他幾個小時，正常人第一反應難道不是應該感動嗎！
丫的。
他以前那麼多女朋友，全都是花錢砸的吧。
要不就憑他毒舌的功夫，他就該打一輩子光棍。
封九辭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安琪聽得太陽穴直突突，她磨牙道，“你還要不要聽我的答復？”
“……”
一句話。
封九辭瞬間安靜如雞。
默瞭默。
他小聲說，“如果不是我期待的答案，你就別說瞭。”
安琪沒說話。
封九辭心涼瞭半截。
看來果然不是他期待的答案。
封九辭心情跌入谷底，他靠在座椅上，也不說話瞭。
“還口口聲聲喜歡我，結果耐心就三秒鐘。”安琪捧住他的臉，強勢地把他的臉轉過來，“封九辭，你聽好瞭。”
“嗯？”
“我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