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後。
封九辭從重癥監護室轉入普通病房。
他身上依舊插滿瞭管子，但人已經醒過來瞭，隻是身體還非常虛弱。
看到眾人熬成兔子的眼睛。
封九辭有些內疚。
他咧著嘴，費勁道，“你們放心，死不瞭的……”
“別說那個字。”
沈姍姍聽不得這種話，紅著眼說，“小九，你趕緊好起來，等你好瞭，媽什麼都答應你。”
“那你……別報警。”
“……”
沈姍姍笑容僵住。
她惡狠狠道，“鄭丹陽都那樣對你瞭，你為什麼不肯追究她的責任。”
“她……是我媽。”
“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救不回來……天底下哪個當媽的能對自己的孩子下這種死手，小九，你不能這樣縱容她。她帶著刀去我傢，她是打算要我命的，她的行為是犯罪，故意殺人罪！”
封九辭有些激動。
他艱難道，“她對我……有養育之恩。”
“你是你爺爺奶奶養大的，跟她有什麼關系！”
“……”
封九辭沉默。
是的。
他是爺爺奶奶養大的。
但……
從小到大，他一直把鄭丹陽當成自己的媽媽，他對媽媽這個詞所有的期待盼望幻想，也全都來自於鄭丹陽。
故意殺人罪是要判重刑的。
他不想鄭丹陽後半輩子在監獄裡度過。
激動下。
封九辭心跳有些紊亂。
連接他身體的儀器“嘀嘀嘀”地響起來報警。
安琪趕緊按瞭鈴。
醫生護士趕過來做瞭個檢查，之後把眾人一頓訓，“你們傢屬是怎麼回事，病人昨天剛做完手術，今天才從重癥監護室轉出來。他現在需要靜養，你們刺激他情緒幹什麼？生怕他好起來是吧。”
“……”
一屋子大人物被這麼罵，硬是沒一個敢吭聲的。
沈姍姍更是低著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下次會註意的。”
醫生這才離開。
等醫生離開瞭，沈姍姍像是下瞭狠心，她握住封九辭的手，“小九，你別激動，隻要你好好養病，媽媽什麼都答應你，媽不報警瞭，也不追究鄭丹陽的責任瞭，行嗎？”
“真……的？”
“真的。”
封九辭咧著嘴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他真誠對沈姍姍說，“謝謝。”
“傻孩子，我是你媽，隻要你好好的，媽什麼都能妥協。”
“……”
封九辭眸子微動。
他忍不住想。
如果他從小在沈姍姍身邊長大，大概就不會缺愛瞭吧。
“小九，媽媽跟你道個歉。”
“呃？”
沈姍姍垂著眼，想著與其封九辭從別人嘴裡聽到，還不如她自己坦白，她小聲說，“媽媽做瞭一件不好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諒。”
“什……麼？”
“鄭丹陽把你捅傷，你病危，媽媽跟他們同歸於盡的心都有。我想讓鄭丹陽也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所以……所以封莫寒接受心理疏導的時候，我讓溫情給他下瞭心理暗示，讓他拿刀刺傷薑憶陽或者薑糖糖。”
封九辭再次激動起來。
沈姍姍趕緊按住他，“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薑憶陽和薑糖糖沒事，薑黎傷著瞭……這件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
封九辭立馬看向薑黎，“嫂子……”
“我沒事。”
封九辭把她上上下下都看瞭一遍，見她雖然臉色略蒼白，但看不出哪裡受傷，他的眼神立馬轉為祈求。
薑黎跟封九辭認識這麼久，對他也有些瞭解。
見他這個表情，她也猜到瞭封九辭的心思，“隻要沈夫人以後不再搞小動作，這次我可以不追究。”
封九辭立馬扭頭看向沈姍姍。
其實沈姍姍不覺得自己做錯瞭。
如果她兒子出事。
她一定會把鄭丹陽送進監獄，也會讓封傢所有人不好過。
但……
小九安全瞭。
隻要他好，其他什麼事都不重要。
沈姍姍立馬對封九辭保證，“媽媽是沖動瞭，不會有下一次瞭……媽媽答應你，把安排在封傢所有的暗樁都撤回來。”
“你說的……”
“嗯，媽媽答應你的事情，絕對做到。”沈姍姍對鄭丹陽餘怒未消，她抿瞭抿唇，“我有個要求。”
封九辭說兩句話氣息已經有些不穩。
他看向沈姍姍，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沈姍姍抿唇道，“我可以保證我和子默不再找封傢任何麻煩，不會傷害封傢任何一個人。但封傢也必須保證，管住鄭丹陽，讓她不再發瘋找我們的麻煩。”
站久瞭。
她的腿還在疼。
沈姍姍想在封九辭面前表現慈愛的一面，但看到一旁的鄭丹陽，她到底沒有忍住，張嘴便嘲諷道，“有病就去治病，別跟瘋狗一樣出來亂咬人。”
封夫人雙目噴火，“你罵誰是瘋狗。”
“罵的就是你。”
沈姍姍嘲諷道，“你想殺我，不就是覺得我是你和封昊之間的障礙嗎？呵！鄭丹陽，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瞭，時至今日，也隻有你還把封昊當成寶一樣。我告訴你，我現在對你們兩口子，隻有滿滿的恨！”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出現在你們面前，結果呢……你們不一樣過成今天這個鬼樣子！你們倆走到今天完全是你們自己的問題，你從來都不知道反省自己，還反過來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你這種女人，誰都跟你過不到一塊去。”
“你也不用瞪我，面對你這種瘋婆子，但凡是個男人，心裡都要裝一個白月光，不是沈姍姍也有張姍姍，李姍姍。”
“……”
鄭丹陽表情陰鷙。
封昊怕她沖動，他按住鄭丹陽的肩膀跟沈姍姍保證，“我會帶她看心理醫生。”
鄭丹陽怒視他，“我沒病。”
“……”
她性格都扭曲成這樣瞭，心理怎麼可能沒問題。
封昊無視鄭丹陽，跟沈姍姍說，“我會看著她，不會再讓她做危害社會，危害別人生命的事情。”
“好！”
沈姍姍冷聲提醒他，“那你仔細看好瞭，再有下一次，就算是小九求我，我也不會心軟，我會讓她把牢底坐穿！”
封昊點頭。
鄭丹陽變成今天這樣。
的確有他的原因。
他一定會帶鄭丹陽看心理醫生，如果她依舊死不悔改，他會用強制手段，把她放進全封閉式的環境裡。
免得她出來發瘋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