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和藍富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們並不知道藍崢有多少錢。
也不知道寫一個怎樣的數字。
當然他們是希望這個數字足夠大,讓他們足夠有錢,還不能超過藍崢的接受程度。
之前盛景屹給瞭三百萬,那三百萬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一個天價數字瞭。
寫多少呢?
兩個人陷入到瞭困難中。
藍星若看著自己的養父母一陣心寒,他們從來都沒有變,仍舊是貪得無厭!
“要不寫……”藍富伸出瞭一根手指。
杜鵑知道藍富沒有眼皮子那麼淺,當初盛景屹是以百萬為單位給的,總不可能這一個數是一百萬,所以她覺得藍富說的是一千萬。
“是不是太少瞭?”杜鵑小聲說著,“他們傢很有錢的,而且招娣也能掙錢。”
“是少瞭。”藍富撓瞭撓頭,可是這數字再往大瞭說,他真的有點兒心虛。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
當初盛景屹那三百萬,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天文數字。
杜鵑也顯得有些小心翼翼,“要不兩千?”
她自然是少說瞭一個“萬”字。
藍富一咬牙一跺腳,他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激情澎湃過。
“一個億!”
杜鵑也被這個數字嚇到瞭,在她的世界裡,還從來沒有什麼可以用“億”作為單位,這次以“億”為單位的還是錢。
但是想想看,這樣一來,他們就走上瞭人生巔峰。
這輩子再也不用再為錢發愁瞭,就連自己的兒子,那也是這輩子衣食無憂,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藍星若看著藍富,她從未見自己的養父這麼“有出息”過,一個億,他竟然也敢說。
藍崢倒是面無表情。
他都說瞭,女兒是無價之寶,既然是無價之寶,那一個億又怎麼能相提並論?
“那就寫吧。”杜鵑眼神怯怯地瞄瞭一眼藍崢,見他沒有反應,便催促著藍富去寫。
藍富拿起筆來,豪氣萬丈,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英雄一樣。
他這輩子最高光的時刻,大概就是寫上這一個億瞭。
他精確地數著那幾個零,甚至還掰瞭掰手指頭,去算算自己究竟有沒有寫對。
“好瞭。”
藍富話音剛落。
奶茶店裡突然來瞭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在奶茶店掃瞭一圈,便直奔他們這桌而來。
藍富和杜鵑不明白發生瞭什麼事。
“藍富?”
“啊,我是。”
“杜鵑?”
“在。”
“跟我們走一趟。”警察不由分說,直接拿出瞭手銬。
“警察同志,我們犯瞭什麼錯啊?這為什麼要抓我們啊?”
“涉嫌拐賣,跟我們走一趟吧。”
藍富和杜鵑嚇得六神無主,“我們沒有,沒有啊!”
藍崢盯著他們夫妻二人,眼神裡的恨意恨不得將這二人吞噬,在他眼裡,他們就是魔鬼。
這個世界上,沒有買,就沒有賣。
“招娣,招娣啊!救救我,媽承認媽對你不好,可媽也把你養瞭這麼大啊,要不是媽,你還能活到現在嗎?是不是啊?”
杜鵑一把拽住瞭藍星若的衣服。
藍富也“噗通”一聲跪瞭下來,“我們不要錢瞭,求求你們,饒瞭我們吧!”
兩個人紛紛求饒。
“招娣啊,你想想浩浩,想想洋洋!”
藍星若的心突然顫瞭一下,他們還有孩子,藍洋也才六歲,藍浩還沒有成年。
她咬瞭咬牙,可她太痛恨藍富瞭。
他們對她不好,她甚至可以理解,但是她絕不能原諒當初藍富差點強瞭自己!
他和畜生有什麼兩樣!
“帶走吧。”藍崢說瞭一句。
藍星若回過神兒來,這才把頭轉向瞭一邊。
在杜鵑和藍富的不斷掙紮和嚎叫中,他們還是被帶走瞭。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瞭。
藍星若的心是那麼的平靜,平靜到一片空白。
藍崢輕拍瞭一下藍星若的肩膀,“走吧,星若。”
藍星若這才回過神兒來,父女二人起身一起回瞭傢。
阮清寧就在門口等著他們,抱著胳膊,一副審視的姿態,打量著父女二人。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藍星若和藍崢還算有默契,“沒有啊。”
異口同聲。
“那你養父母呢,安安?”
“哦,我把他們安頓在酒店裡瞭,住傢裡不方便,過兩天他們就回去瞭。”
阮清寧沒說話,就去瞭廚房裡。
第二天藍崢就被叫到瞭警察局。
“藍先生,關於這個案子,我們需要跟您具體溝通一下,目前從他們的口供裡可以瞭解到,他們當初是花瞭一千塊,買瞭您的女兒。不存在虐待行為,而且也沒有阻止您將女兒帶走,所以很難對他們判刑。”
“小小年紀就要做飯、做傢務、幹活,小學畢業就不允許上學瞭,這還不叫虐待嗎?”藍崢義憤填膺地說。
“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在法律的范疇,這些的確算不上虐待行為。”
藍崢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除非您能拿出別的證據來,否則他們的量刑是很輕的,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藍崢陷入沉思,“敲詐勒索算嗎?”
“這個您可以單獨進行立案,那就是另外一個案子瞭。”
藍崢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放松下來,“好,我知道瞭。”
回到傢裡,藍崢將藍星若叫到瞭自己的書房裡,房門緊閉。
他把警察和自己說的話,和藍星若說瞭一遍。
藍星若也是很生氣的。
“星若,如果你想要追究他們的責任,我可以起訴他們敲詐勒索。那一個億的支票就是證據。”
“我想想吧。”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養父母對她這些年的傷痛,她一時間也無法忘懷,尤其是最後的時候,藍富竟然還想要侵犯她!
有人敲門。
傭人在門外道:“小姐,有個小夥子找你。”
藍星若一邊疑惑著一邊向外走,下瞭樓,就看見瞭藍浩。
藍浩已經長得比她高瞭。
蘇醒過後,在康復中心,他得到瞭有效的治療和鍛煉,如今個頭也竄瞭一竄。
看見藍浩,藍星若也格外開心,“浩浩,你怎麼來瞭?”
藍星若急忙招呼著傭人給藍浩拿來瞭他愛吃的水果和點心。
自從那次藍星若知道身世,從傢裡離開,她和藍浩就一直在微信上聯系,這段時間發生瞭太多的事情,以至於藍星若也沒能抽出時間去看藍浩。
“姐,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瞭。”藍星若回答說。
藍浩舒心一笑,“姐,我知道是爸媽不對,他們對你不好,這幾年又變得那麼懶惰,也不去賺錢,甚至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有沒有給我過錢,能不能救濟他們一下。”
藍星若隻覺得可笑,“他們真是太過分瞭!”
“是,爸媽是很過分,可是我不能恨他們,因為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把我養大。”
藍星若一怔。
這樣的傢庭,自己可以逃離出來,可藍浩卻沒辦法逃離出來。
“姐,我知道他們對不住你,他們不該找你來要錢,他們更不該之前對你那樣,還有爸爸他……”
藍富做的那些事,就連藍浩都難以啟齒。
藍星若垂下頭去,她不想說已經過去瞭,因為她心裡始終紮著這根刺。
每每想起,都覺得惡心至極。
“如果你堅持要把他們送進監獄,我不會怪你的。”藍浩抬起頭來看著藍星若,“這是我們傢虧欠你的。”
他用瞭“我們傢”這三個字。
讓藍星若有些不知所措。
她仍舊可以把藍浩當成自己的弟弟,也仍舊可以疼愛他,可他終究是杜鵑和藍富的兒子。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都想好瞭,他們進瞭監獄也好,讓他們好好改造,至於洋洋,我來管,我都十八歲瞭,也成年瞭,我應該承擔這樣的責任。”
藍星若心裡一陣苦澀。
藍浩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他能做什麼呢?
藍洋六歲,他要帶著一個六歲的孩子生活,這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送藍浩離開的時候,藍星若始終沒有笑,哪怕是裝,她也裝不出來。
“姐,我真的替你開心。”藍浩朝著藍星若燦爛地笑瞭笑,“你不要忘瞭我。”
這個少年心裡明白,他和姐姐終究已經成瞭兩個世界的人。
雖然他還能叫她一聲姐姐,可和從前真的不一樣瞭。
“姐不會忘瞭你的。”
藍浩朝著藍星若招瞭招手,便離開瞭。
藍星若心情不好,便去瞭星屹科技,年前的這段時間,盛景屹是真的很忙。
她過來的時候,盛景屹去開會瞭,她便去瞭休息室裡。
仔細回想著自己的童年時光,忍不住掉瞭眼淚。
盛景屹回來的時候,發現她來瞭,急忙走進瞭休息室裡。
“怎麼?想我瞭?”
藍星若起身抱住瞭盛景屹。
“哭瞭?”盛景屹抬起藍星若的臉。
“抱著我。”藍星若緊緊地抱住盛景屹,“我心情不太好。”
關於藍富和杜鵑來要錢的事,盛景屹還不清楚。
藍星若一五一十告訴瞭盛景屹。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結過,的確想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這勢必會傷害到浩浩。”
盛景屹撫摸著藍星若的頭發。
“而且有一件事我誰都沒說,藍富曾經差點兒強瞭我。”
“你說什麼?”
這個時候藍星若突然意識到。
這件事,誰都可以說,唯獨不可以告訴盛景屹!
盛景屹會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