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辦公室裡,盛景屹看著司野那一臉嚴肅,也預感到不妙。
“說吧。”司野坐在椅子上,目光尖銳。
盛景屹深吸口氣,“說什麼?”
“真相。”司野頓瞭頓接著說:“唐紀禾已經坦白瞭一半,我想聽另一半。”
盛景屹給司野倒瞭杯水,“這件事要從頭說起。”
他坐瞭下來,司野也沒有打斷他。
“你和星若是從三個月大的時候,就被拐賣走瞭,一直到後來幾經輾轉,藍傢才把星若找瞭回去,你是被你師父救下的,而星若被賣到瞭北江市。
那次星若去大西北地區做直播,遭遇不測,誤入無人區,然後遇見瞭你,你看見星若肩膀上的小紅痣,才開始懷疑,於是做瞭親子鑒定,證明星若確實是你的雙胞胎妹妹。”
很多的記憶像是洶湧的波濤一般,在司野的腦海中掀起瞭巨浪。
“這件事是我最先發現的,你也說瞭,你是屬於國傢的,所以不打算回藍傢。所以你一直沒有把父母認回來,直到那次執行任務出瞭事。所有人都以為你死瞭,後來你回來瞭,唐紀禾找上瞭我們,想要做一場戲。”
盛景屹接著說:“我和星若都覺得,或許這是你回到傢裡唯一的機會。”
“沒瞭?”
“你的代號叫火狐,在黑島上,是那邊的老大,組織上對你非常器重,你完成瞭很多超高難度的任務,你十五歲就進瞭部隊,成瞭兵王。”
其實這一部分,盛景屹是準備簡單說一說的。
但是思來想去,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瞭。
他們不能綁架司野,要讓他自己做選擇。
“你應該也想起瞭一些吧?”
司野眼眸深邃,然後點瞭下頭,“是。”
他最近的記憶在慢慢恢復,確實想起瞭很多以前的事,不過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把盛景屹說的拼湊起來,差不多也就完整瞭。
“你是怎麼打算的?”盛景屹問。
“沒什麼打算。”司野腦子裡還是亂的。
畢竟他還沒有徹底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你怎麼能沒打算呢?組織上認定你已經死瞭,還給你做瞭追悼會,在烈士園裡給你做瞭墓碑,你一身的傷,都是為瞭國傢,甚至這次死,也是為瞭國傢。
我覺得你為國傢做的已經夠多瞭吧?你也是時候回歸傢庭瞭。”
司野沉默不語。
“唐紀禾你可以不要,但是爸媽呢,星若呢?你都不要嗎?”
司野低垂著眼眸,想起阮清寧那溫柔的樣子。
很多影像重疊在他腦海中。
每一幀都是阮清寧那溫柔的笑容。
“你媽媽自從你們兩個丟失以後,一直精神狀態就不太好,中間還被喬傢利用,差點中毒身亡,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直到星若回來,她才好瞭起來。如果你也能回來,這個傢就算是真的圓滿瞭。”
盛景屹當然是希望司野留下來的。
這個傢是需要他的。
沒有他,總覺得拼圖缺瞭一塊,怎麼看都不完整。
司野站起身來,什麼都沒有說,就向外走。
“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們也不逼你瞭。”盛景屹深深地嘆瞭口氣,“我和星若也掙紮過,我們以為你回到傢裡會開心的,可是你並沒有,所以這個選擇權就還給你自己吧。”
司野停下瞭腳步,“爸媽知道我的存在嗎?”
“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不過媽在大街上一眼就認出瞭星若,也保不齊她早就認出你瞭。”
司野點瞭下頭,打開門走瞭出去。
盛景屹立即給藍星若發瞭消息,把這件事告訴瞭藍星若。
司野沒有回傢,而是去瞭藍星若傢裡。
藍星若看見他的時候,已經接到瞭盛景屹的消息。
“哥……”
藍星若也不知道說點什麼。
司野抬眼看瞭看她,“還吐嗎?”
“不怎麼吐瞭,偶爾會惡心,比之前好多瞭。”
“過瞭這段日子就好瞭。”
“嗯。”
兄妹倆默默無言。
還是藍星若小心翼翼地問道:“哥,你準備回去嗎?”
“不知道。”司野還沒有想好呢。
他現在腦袋裡很亂。
“對不起啊,哥,從一開始就不該騙你。”藍星若搓瞭搓手,“我們多少是有點兒欺負人瞭,見你失憶瞭,就開始騙你。”
司野一根手指敲瞭一下藍星若的腦袋。
“啊——疼啊,你手指頭力氣那麼大!”藍星若揉瞭揉自己的腦袋,“我現在是孕婦。”
“放心,敲不傻!”
兩個人相視一笑。
“我這幾天先住在你們這兒。”
“行。”藍星若大概也明白司野的意思。
唐紀禾那邊,他大概是不想去面對,畢竟也怪尷尬的,還有爸媽那邊,他沒有考慮好的時候,也還是不要露出什麼破綻。
司野暫時住在瞭這邊。
唐紀禾一直在房間裡發呆,良久,直到聽見唐糖的哭聲,她才回過神兒來,將睡醒的唐糖抱過來,喂瞭奶。
唐糖轉著眼珠,似乎在找著什麼。
唐紀禾苦笑著:“糖糖,他不會來瞭,我們該回去瞭。”
於是唐紀禾把唐糖放到瞭地墊上,給她拿瞭一些玩具,她自己則開始收拾東西。
阮清寧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唐紀禾在收拾行李。
“紀禾,你收拾東西準備出去旅行嗎?”
“沒有啊,媽,”唐紀禾尷尬地笑瞭笑,“小姨姥,我要回傢瞭。”
“出什麼事瞭?”
阮清寧發現唐紀禾臉上有眼淚,似乎有哭過的痕跡。
“怎麼還哭瞭?”
唐紀禾撲在阮清寧的懷裡再次哭瞭起來。
阮清寧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不哭瞭哦,乖乖。”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阮清寧是真的把唐紀禾當成瞭兒媳婦看的。
“我把真相告訴他瞭。”
阮清寧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眼神又變得溫柔起來。
“沒關系的。”
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其實上次的時候,她就想告訴他瞭。
隻是還是沒有勇氣。
畢竟失去瞭他那麼多年,他好不容易才回來,怎麼舍得再讓他離開呢?
“紀禾,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啊。”
唐紀禾抬起頭來,有些不解地看著阮清寧。
“你願不願意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