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笑的特別無奈，“你又沒有離職啊。”
說到這個左鬱蕾反倒是突然冷靜瞭。
她坐的很直，面無表情，像是在思考什麼事。
其實其餘幾個女人也好奇，按理說左鬱蕾的專業水平並不低，她認真起來的時候，完全能跟維薇打個平手。
而松航是屬於中型規模的航空公司，左鬱蕾去國航的話可以理解，怎麼偏偏留在松航？
寇玫倒是知道一些原因，不過也不多。
場面安靜瞭半天，寇玫首先發問：“鬱蕾，你……你跟你們老板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啊。”左鬱蕾耷拉著臉。
後來，左鬱蕾慢慢吞吞的講瞭一遍她的事。
大概意思就是左鬱蕾跟松航董事長有娃娃親。
她還跟松航簽署瞭二十年的合約，所以根本走不瞭，除非松航董事長放她走。
左鬱蕾說著說著就非常生氣，“我去打個電話！”
走出包廂，電話很快接通。
左鬱蕾開口就說：“我要離開松航。”
對面的人沉默瞭一陣子，隨後傳出一道慢悠悠的嗓音：“為什麼？”
左鬱蕾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情緒有些不受控，“這幾年你一直綁著我，這裡不準我去，那裡不準我去，我覺得我很不開心！我就是要離開松航！”
男人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哪裡我沒讓你去？腿長在你身上，我什麼時候綁著你瞭？你要什麼我沒給？”
“我……”左鬱蕾突然無言。
男人很冷靜：“你是知道瞭寇玫離開瞭國航，又去瞭木航，你也想去是嗎？”
左鬱蕾抿著唇。
“那你就說。”男人似乎非常瞭解她，也有點情緒：“你說你也想去木航，跟你喜歡的女飛一起工作。”
“我說瞭你也不會同意。”左鬱蕾低著頭，嘟嘟囔囔的。
“你說瞭嗎？”男人音量提高：“你開口就說要走，你不說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同意？”
左鬱蕾歪頭：“那你是同意瞭嗎？”
“違約金交瞭我就讓你走。”
左鬱蕾咬牙切齒：“周東閆！！”
“沒有？”周東閆輕笑：“那就欠著，什麼時候出去玩夠瞭，再回來賺錢還我。”
電話就這麼掛斷瞭。
左鬱蕾怔怔的看著剛剛那一通通話記錄。
她怎麼都沒想到周東閆會這麼容易就同意瞭。
“叮咚——”
微信來瞭消息。
左鬱蕾瀏覽後，心尖一蹦，一股酸澀莫名爬上心頭。
[我從沒有限制過你去追尋你想要的生活，隻是你還小，我總要為你的安全負責。沒想到我的想法給你帶來瞭這樣的情緒，對不起。如果覺得外面委屈，隨時回來。明天自己去人事部辦理離職。]
這條消息是周東閆發來的。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隻有大學那幾年不在一起。
在左鬱蕾的生命中，早就習慣瞭這個人的存在，可她從沒想過那是不是愛情。
她隻知道周東閆總是會在她附近，無論她怎麼鬧，他都不會走。
而且周東閆多數時候都懶得跟她廢話太多，那樣子特別像嫌她煩。
以至於看到這麼一段文字，左鬱蕾有些反應不過來。
周東閆的嚴肅竟讓左鬱蕾冒出來一絲絲愧疚。
愧疚？
好陌生的詞語。
“我有點事，晚一點我找你。”左鬱蕾回去包廂後指瞭指孟尋。
說完她拔腿就往外跑。
開車朝著松航的頂樓辦公室去。
頂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冬季的平嵩港天黑的特別早。
左鬱蕾推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就看見落地窗前，男人倚著桌沿，面對著玻璃吸煙的背影。
聽到動靜，周東閆回瞭下頭。
他似乎有些意外左鬱蕾會過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怎麼瞭？”
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像情侶，更不像未婚妻，頂多算個發小的相處模式。
左鬱蕾喘息著走過來，與他面對面。
周東閆沒動，依舊倚著桌沿，手中的香煙不著痕跡的熄滅。
他個子很高，沒穿西裝，而是一件白色的毛衣，袖子拉到臂彎處，一張臉足以跟江廷野較量一番。
不過周東閆是那種看起來就非常嚴肅冷淡的人。
實際上也是如此，不然左鬱蕾也不可能這麼怕他。
可此時此刻的左鬱蕾卻不怕瞭，她心臟跳的飛快，脫口而出：“你喜歡我？”
周東閆臉上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靜靜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他沒有任何回答。
左鬱蕾再一次湊近瞭些許，“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東閆突然伸手掐瞭一下她的臉，特別特別用勁兒。
“疼疼疼……”左鬱蕾都疼出眼淚瞭。
直到左鬱蕾的眼淚真的掉瞭下來，周東閆才松手，眼底似乎沒有半點心疼。
“大晚上跑過來就為瞭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
左鬱蕾捂著臉，紅著眼睛盯著他：“周東閆你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討人厭啊？也不知道我爸媽怎麼就看上你瞭。”
周東閆難得笑瞭一聲，也不跟她鬥嘴，安靜的聽著。
左鬱蕾懶得在跟他說，“我走瞭。”
直到拉開瞭辦公室的門，左鬱蕾才聽見周東閆說話——
“如果在木航待的不舒服，或者有人欺負你瞭，隨時給我打電話。”
左鬱蕾的眼淚，一瞬間莫名其妙的洶湧起來。
她咬著牙，緊緊的抓著門把手。
幾秒鐘，周東閆就聽見瞭一陣跑步聲。
下一秒，左鬱蕾便沖過來抱住瞭他。
周東閆全然忘瞭反應，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可置信。
過瞭好一會兒，他才淺淺的笑著，伸手回抱住瞭左鬱蕾。
這個擁抱，天知道用瞭周東閆多少愛意。
他在左鬱蕾的頭頂說：“想出去看看那就去，我不會攔著你，但你要知道飛回來，嗯？”
左鬱蕾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但心臟的不適感，清晰的在告知她一些事。
好像在這些年的時光裡，她早就把周東閆當成瞭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左鬱蕾快速的擦掉眼淚，退出周東閆的懷抱，吸瞭吸鼻子：“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周東閆隻是看著她。
左鬱蕾又說：“我也要成為像孟尋那樣的女機長！”
周東閆淺淺的笑著：“你會的。”
他的左鬱蕾最棒瞭。
等左鬱蕾走後，周東閆到底是撥通瞭一個號碼。
對面的聲音有點熟悉。
周東閆閉瞭閉眼睛，長嘆瞭一口氣：“左鬱蕾去你那兒瞭，辛苦江總照顧一點兒。”
江廷野靜默片刻，“放心。”
“出於感謝，松航會送木航一架全新的空客A380，所有的費用由松航全額承擔。”周東閆頓瞭頓，低聲道：“給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