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臺階上的太監不悅地提醒:“這是奉天宮,朝臣時不時會出入,你們去遠些的地方說話吧。”
“謝謝公公。”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奉天宮旁邊的花園。
蕓惜走在後面,看著林景州的背影,心中無奈,這人不會還在生氣吧?
到瞭一個涼亭,她再也忍不住瞭,“你到底生什麼氣呢?”
林景州回過身,盯著她,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嗎?”
……死太監!
林景州微抿著唇,在她心裡,永遠瞧不起自己。
既然如此,又何必對他好,她就算什麼都不做,他已經決定要扶她登上後位,實在不必,不必虛情假意拉攏他。
昨夜,他走瞭一招險棋,但他走對瞭。
夏赫南正在測試他的能力和忠心,隻要他過瞭這一關,他就是皇帝親信。
所有人都以為他想依附林德,錯瞭,他是要踩著林德跟夏赫南有所聯系,剛進宮的小太監,要熬到禦前伺候,至少要十年!
他一年都等不及瞭!
林景州周身氣質冷漠,稚氣的臉上已經隱約能看出未來的凌厲痕跡。
蕓惜一顆心冷瞭下來,她平靜地看著他:“你隻說一句不可以,我便不再擾你瞭,也不敢再自稱是你姐姐!”
話音剛落,正想著如果這傢夥繼續執拗,她真要絕交嗎?就聽到一聲悶音:“可以。”
蕓惜氣笑瞭,這傢夥到底怎麼瞭?
走上前,她剛伸出手,卻發現,他長高瞭,原來跟她一樣高,不用伸直手臂就能碰到他的頭,此時,她卻是伸直瞭,才勉強碰到額頭。
“你長高瞭?”
林景州看向她,目光幽深。
她嘆瞭口氣,聲音柔和瞭許多,問:“阿景,你既然不是真心生我的氣,那我們真的要這樣鬧別扭下去嗎?”
這皇宮裡,她現在能全然信任的,想豁出全心照顧的,隻有他瞭。
“沒事,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得,就不說是吧?
她冷笑一聲,回道:“我也沒事,林公公,奴婢先告退瞭!”
既然他不說,那她也不說!
她轉身就走。
林景州追上來,剛要抓住她胳膊,就被她避開瞭,她正要開口,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道聲音:“蕓惜。”
兩人同時回頭,就看到秦公公站在不遠處,而他後面,儼然站著出來散步的舒妃蕭蜀雪!
蕓惜心頭一驚,脊背瞬間冷汗直冒。
幸虧她還沒跟林景州說正事,不然舒妃不就聽到瞭?
她福身行禮:“奴婢叩見舒妃娘娘。”
“奴才叩見舒妃娘娘。”
兩人同時跪下行禮。
蕭蜀雪轉身往禦花園走去,秦公公走過來,“娘娘要你隨行,走吧!”
“是!”
她起身,剛要走就發現衣服被林景州抓住瞭,對方抬頭看向她,眸光擔憂。
她扯回自己的衣服,提高音調,不悅道:“你不是我弟弟瞭,不耽誤林公公高升瞭!”
然後轉向秦公公,又換回笑臉,“公公,我們走吧。”
跟著秦公公在禦花園找到瞭涼亭賞花的蕭蜀雪,她走過去,跪下道:“娘娘,奴婢跟弟弟吵嘴,驚到娘娘瞭,請娘娘恕罪!”
“你過來。”
她起身,走到蕭蜀雪跟前,彎著腰。
蕭蜀雪抬起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這麼精致的人兒,當宮女真是可惜瞭。”
……這麼精致的人兒,當宮女真是可惜瞭,這後宮該有你一席之地。
她放在衣袖下的手攥緊,指甲陷入肉裡。
這話,蕭蜀雪前世就說過。
一模一樣!
可是不應該啊,前世是三年後才拉攏她!
蕭蜀雪一直隱藏得很好,直到現在的皇後病逝,容妃殿前失儀,她才露頭。
為什麼會在皇後還沒薨逝之前,就來拉攏她?
“奴,奴婢惶恐……”
她假裝驚慌。
蕭蜀雪放開她,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手帕擦瞭擦手,“皇後落水,你及時救起,這是大功一件,本宮還沒賞你呢。”
說著,就從頭上摘下一根金釵,遞給她,“這東西賞你瞭。”
純金打造的金釵,單這一隻金釵,就抵得上蕓惜未來十一年的月俸!
她眼前一亮!
有錢不拿王八蛋,這個簪子就過她舒舒服服地過好幾年生活瞭。
蕭蜀雪看到她的表情瞭,笑道:“拿著吧,這是你該得的,你救駕有功,想必皇後娘娘也賞瞭你。”
她伸出雙手,激動地接過金釵。
“奴婢叩謝娘娘。”
蕭蜀雪繼續開口:“現在忠心如你這般的奴才少瞭。本宮喜歡忠心的奴才,忠心,本宮也用著放心,提拔的時候也不會有顧忌!皇後娘娘真是好運,身邊有兩個打小伺候的宮女,如今又多瞭你這麼個小丫頭忠心伺候著,本宮都有些嫉妒瞭。”
暗示意味明確。
蕓惜卻假裝沒聽出她的深意,大聲道:“奴婢謹記舒妃娘娘教導,絕不敢生異心,一定忠心侍主!”
蕭蜀雪臉上的笑容僵住,似乎沒想到蕓惜會沒理解她的話。
接下來,不管她說什麼話,蕓惜都當作聽不懂,她謹小慎微地回答所有問題,但全都是浮於表面的作答,不管蕭蜀雪怎麼暗示,她全都當作聽不懂。
答案都不是蕭蜀雪想要的,卻又沒有絲毫錯處,氣得蕭蜀雪咬牙,又無法出手教訓!
最後,蕭蜀雪沒耐心瞭,索性讓她走瞭。
“奴婢告退。”
她轉身的一瞬,嘴角勾起瞭笑容。
她會揭穿蕭蜀雪的假面具的!
從禦花園穿過,她來到觀景樓附近。
抬頭看著遠處的高樓建築。
如果說趙語夢是從那上面被推瞭下來,那推她的人會是誰?
這後宮裡,能盼著她死的都有誰?
容妃?舒妃?
在觀景樓下站瞭一會,她轉身回鳳藻宮。
穿過假山洞,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到瞭角落,她剛要大叫,就被捂住瞭嘴,“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