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惜忘瞭自己是怎麼拿到朱砂,又是怎麼離開佛觀的。
蕭蜀雪也重生瞭。
這對她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一直以為隻有自己有這個機遇,她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所以能趨利避害,但現在突然告訴她,還有另一個人也知道未來的事,那個人還是前世害她的仇人!
怪不得蕭蜀雪會突然來拉攏她,她這樣又好用又蠢的工具,可不得用瞭一世又一世?
反正用完瞭,隻要毀掉,絕對不會臟瞭自己的手。
“蕭蜀雪,你重活一次,也沒想著放過我,是嗎?”
恨得目眥發紅,她死死咬著嘴唇。
恨著恨著,她突然笑瞭,眼淚聚滿眼眶,她的眼神越發幽深凜冽,“原本隻想阻止你的榮華富貴,如今是前世的你瞭,那我承受過的一切,就原原本本還給你吧!”
蕭蜀雪找她,那就說明蕭蜀雪並不知道她重生瞭。
如今是她在暗,蕭蜀雪在明。
她一定不會輸!
不過,蕭蜀雪說她死瞭,被林景州逼死。
原來,她死後,林景州給她報仇瞭。
他……
竟然給她報瞭仇!
眼眶泛起淚水,她忍不住笑瞭,笑著笑著又莫名落下眼淚,“笨蛋,我怎麼值得你這樣對我?”
……
回到鳳藻宮,蕓惜的情緒已經調整好瞭,她跪坐在外殿靜心抄著佛經為皇後祈福。
這一抄,就到瞭第二日晌午。
熬瞭一夜,讓她大腦發暈,手指也在發抖。
如意走過來,“蕓惜,不用抄瞭,你回去休息吧。”
“如意姐姐,娘娘怎麼樣瞭?”
如意紅著眼睛沒回答她,“回去吧,抄瞭一夜,你辛苦瞭。”
“是。”
她起身離開瞭寢殿,走回佛堂後面的小屋。
她直接癱在床上,閉上眼睛。
一炷香後,她緩緩睜開眼睛,好累,可是睡不著。
她疲倦地盯著屋頂。
那阿景結局呢?
他不是做事隻做一半的人,如果他要為她報仇,就應該能查到貴妃利用她反將蕭蜀雪的事。
他會連周無霜也一起報復瞭?
對付後宮最有權勢的兩個女人,他一定過得很難吧?
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她?
為什麼明明對她這麼好,卻要表現得那麼冷漠?
如果前世,她每次拉攏巴結他的時候,他不要那麼高高在上,兩人或許不會到臨死前,都沒有正經地說過一次話?
想著想著,她睡著瞭。
她做瞭一個夢,夢裡林景州幫她報瞭仇,蕭蜀雪和周無霜都死瞭,可林景州的所作所為都被陛下發現。
“大膽奴才,敢算計後妃!給我將他凌遲處死!”
“不!不要!”
她沖向受刑的林景州,卻怎麼都到不瞭跟前,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身上鮮血四流……
“醒醒!醒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就看到林景州擔憂地看著她,“做噩夢瞭?”
“林景州!”
她一把抱住瞭她,“不要死,你不要死,嗚嗚……”
林景州被她突然起來的動作嚇一跳,才發現她渾身都被冷汗浸濕瞭,身體還在瑟瑟發抖,於是輕輕拍拍她肩膀,“我沒事,你做噩夢我死瞭?”
“嗚嗚……嗚嗚……”
“別怕,我不會死,我會一直在的。”
蕓惜慢慢冷靜下來,發現自己動作放浪,忙放開他,表情不自然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陛下來見皇後娘娘,李公公跟在身邊伺候,我在外面候著,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說我可以來這裡看看你。你做噩夢瞭?”
“嗯。”
深呼吸一口,她重新躺下。
以為睡一覺精神會好點,結果一個噩夢做得她現在更累瞭,大腦嗡嗡作響。
林景州看著她因為噩夢而大口呼吸,牽引著胸前高低起伏,汗水浸濕瞭衣領,汗涔涔的脖頸纖細白嫩……
他挪開視線,就要起身,卻被蕓惜抓住瞭衣角,“先別走,我有點害怕。”
“我不走,我想給你倒杯水。”
“哦。”
她放開瞭他。
林景州起身,倒瞭一杯水遞給她,然後坐在凳子上,說:“你一夜沒睡,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讓我帶一句話,今日就在佛堂休息,打掃衛生即可。”
“嗯。”她喝瞭幾口水,抬頭看向他,“那你呢?你現在是伺候陛下的,不在正殿候著,待在這裡,不會壞瞭規矩嗎?”
“不會,我來找你,陛下是默認的。”
她詫異地看著他,“怎麼可能?”
她隻是一個小宮女,還能引得陛下註意?
林景州看著她,嚴肅開口:“蕓惜,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但你不能激動。”
少見他嚴肅,她也跟著嚴肅起來,“你說。”
“瑤妃可能不是自盡!”
蕓惜盯著他看瞭好瞭一會,然後低頭盯著手中杯子。
林景州詫異道:“你不意外?你早就知道?”
她轉著杯子,平靜地開口:“嗯,我昨日去找你,就是為瞭這件事。”
她遞出杯子,林景州隨手接過,“你繼續說。”
“你還記得雲蘭嗎?她……”
蕓惜把雲蘭跟她說的話都說瞭,完瞭又加瞭一句,“瑤妃去參加宮宴前曾命我清點私庫的東西,她要為失去的孩子祈福,如果她真的不想活瞭,那沒必要這樣做。”
“陛下跟我說,那夜他在雪地寵幸瞭婉嬪,後來有人看到瑤妃曾去過那個地方,想必是看到瞭。陛下派人查瞭自己跟婉嬪,發現婉嬪用過禁藥,但婉嬪不可能得到那個禁藥,陛下命我調查這件事。”
蕓惜終於知道瞭那夜發生的事,整個人如被雷擊瞭一般,“原來她們說的藥是指的這個……”
林景州問:“他們?你知道什麼?”
“昨夜……”她靠近他耳邊,把昨夜看到的事都說瞭,不過她瞞下瞭蕭蜀雪重生一事。
“竟然是她!”林景州眼神幽暗。
蕓惜按住他胳膊,小聲提醒:“舒妃好像很厭惡你,要對付她必須一擊必中,不然日後她一旦反撲,你就危險瞭。”
“厭惡我?”
她眼珠一轉,趕緊編瞎話,“嗯,昨日她不是把我叫去說話瞭嘛,我聽她言語之間,好像對你印象極差。”
“嗯,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你別亂來。”
“嗯。”
正事說完瞭,兩人望著對方。
蕓惜先一步放開瞭他,別過頭,說道:“昨日要不是你跟我鬧別扭,我早就跟你說瞭。”
林景州盯著她,手掌握拳放在鼻間輕咳瞭一聲,然後站起來。
“還要繼續鬧別扭嗎?”
林景州表情不太自然:“我沒跟你鬧別扭。我去回稟陛下,這件事很重要。”
說完,轉身就走瞭。
蕓惜盯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阿景,你前世到底為什麼會對我如此特別?”
腦袋暈乎乎的,既然有恩典,她索性倒下重新睡覺。
這一次,她睡瞭個好覺。
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瞭。
她走出佛堂,剛想去找點吃的,就看到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鳳藻宮,直奔主殿。
皇後今日病得嚴重瞭,陛下還在,未走。
這個太監是來幹什麼的?
她心中疑惑,忍不住跟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