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氣上心頭,抓起碗碟,抬頭就要罵。
站在門口的是一臉看有好戲的梅嬪,而梅嬪身後,顯然是如今後宮位分最高的容妃。
她手裡的碗摔在地上,扶著肚子趕緊跪下,“嬪妾參見容妃娘娘。”
容妃掃過屋裡,看到額頭流血的蕓惜,眼神微瞇。
“婉嬪好大的膽子,如今還在喪期,你竟然如此大摔大鬧!”
林婉兒臉色慘白。
“既然不餓,那就不必吃瞭。”說完,跟身邊的宮女使瞭個眼色,就轉身離開。
宮女走到蕓惜跟前,把她拉起來。
蕓惜被扶著離開偏殿,然後到瞭主殿。
容妃開口:“紅綢,帶她去後面處理傷口。”
“是。”
蕓惜福身行禮,“謝娘娘仁厚。”
等她走瞭之後,就聽到身後傳來梅嬪的疑問:“娘娘真是仁慈,對一個宮女都這般親厚,未來的繼後,非您莫屬。”
蕓惜想笑,這樣的巴結,如果容妃信瞭,那就真的是愚蠢。
結果剛走進內殿,就聽到容妃開口:“本宮已經跟母傢通過信瞭,等國喪一過,本宮的爹爹就會聯合朝臣上書瞭。”
蕓惜:……
她收回剛才的話,容妃就是愚蠢!
蕓惜坐在椅子上,任由容妃的一等宮女給她處理傷口,等處理完,外面的梅嬪也離開瞭。
容妃走進來,“蕓惜。”
她起身,跪在地上,“奴婢在。”
容妃被貼身宮女攙扶著坐在榻上,才開口:“起來吧,紅綢,賜座。”
“是。”
紅綢把凳子搬過來,蕓惜小聲道瞭一聲謝,然後坐下。
“本宮曾去鳳藻宮要過你,隻可惜李嬤嬤不肯,李嬤嬤是太後的陪嫁,本宮也不好強要,還以為李嬤嬤給你尋瞭個好處,沒想到是禦膳房。連鳳藻宮的二等宮女紫兒都被分到瞭陛下身邊,禦前伺候,那可不是一個禦膳房的宮女能比的高升啊。”
她回道:“奴婢位卑言輕,隻能聽從命令。”
“本宮覺得你機靈,想讓你來本宮這裡伺候,你可願意?”
蕓惜納悶瞭,容妃看上她什麼瞭?
“奴婢願意,可娘娘不是說李嬤嬤不肯放人嗎?”
“無妨,你若願意,本宮自然有法子,在本宮這裡,你跟你弟弟林景州想見面也方便得多。”
蕓惜豁然開朗,原來是看中瞭林景州在陛下身邊伺候!想借用他們的姐弟關系,給自己謀利。
如果這般,那她更不能跟容妃扯上關系瞭,容妃倒臺是必然的!她可不想讓自己跟林景州因為她而受牽連!
不過,利用容妃收拾李婉兒,倒是可以。
“奴婢願意為娘娘辦事,不過奴婢不敢得罪李嬤嬤,娘娘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輩子都不敢忘懷,奴婢聽說瞭兩件事,想稟告娘娘。”
她一臉神秘地看著容妃。
容妃眼神一亮,身體傾向蕓惜,“何事?”
蕓惜起身,走過去,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李嬤嬤說婉嬪娘娘懷的是皇子,但陛下對婉嬪已經厭惡,這孩子勢必不能養在婉嬪名下,年底太後回來,太後要親自撫養。”
容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這個消息當真?!”
“當真。娘娘對奴婢好,奴婢也想報答娘娘。婉嬪德行有虧不配教養皇長子,如果皇長子能一出生就養在娘娘名下,一定會親近孝順娘娘。”
想鬥爭,那就去鬥太後吧,別想把她跟林景州扯進來!
“還有一件事呢?”
她眼珠一轉,猶豫瞭一會才道:“是關於冷宮的廢妃蕭蜀雪的。”
“她?!”
一聽這個名字,容妃一下子警惕瞭起來,畢竟是鬥瞭幾年的勁敵,“她怎麼瞭?”
“奴婢聽說,太後有意將蕭蜀雪放出冷宮,但這個消息並不準確,奴婢才跟瞭李嬤嬤一段時間,還探聽不到什麼重要的消息。”
“這已經很不錯瞭。”容妃笑容慢慢變大,她拍拍蕓惜的肩膀,“紅綢,給蕓惜一錠金子。”
“是。”
紅綢出去拿瞭一錠金子,交給蕓惜。
看到金子,蕓惜心跳快瞭一拍,容妃雖然蠢,出手是真的大方啊。
她雙手接過金子,“多謝娘娘賞賜。”
“若你說的是真的,你的賞賜還在後頭呢。”
她露出一臉巴結樣,“如果有什麼重要信息,奴婢一定第一時間來稟告娘娘。但娘娘千萬別讓李嬤嬤察覺奴婢跟您親近,那樣奴婢就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瞭。”
“這是當然,日後你不用常來本宮這裡,有任何事跟紅綢聯系即可。”
“是。”
從主殿離開,她看向側殿,李婉兒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盯著她,她毫不懼怕,回瞭她一抹挑釁的笑容。
“你這個賤婢!”
李婉兒再次憤怒,隻可惜她身子重瞭,行動不便。
碧痕上前攙扶她,“主子別動氣。”
“啪!”
李婉兒一巴掌把碧痕打到地上,“本宮再不濟,你跟著本宮也是一等宮女,整日露出這幅死人樣,你是想咒本宮死嗎?”
“奴婢沒有。”
“別人的宮女都幫主子解煩憂,你呢?陛下厭惡瞭本宮,你就每日露出一張苦瓜臉在這裡混日子,也不見你去疏通疏通關系?”
紅綢端著一盅補品走過來,李婉兒立刻閉瞭嘴。
“奴婢參見婉嬪,主子說婉嬪如今懷有龍胎,可不能少瞭營養,特地讓奴婢送來這燕窩。”
……
走出宮門的蕓惜,摸瞭摸額頭的紗佈。
穿過一道院門,就看到不遠處正教訓太監的林景州,對方一轉頭也看到瞭她。
她朝他一笑,卻見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瞭起來。
林景州打發瞭太監,大步朝她走來,盯著她額頭的傷,嚴肅開口:“怎麼回事?你才去禦膳房第一日,怎麼會受傷?”
他放在衣袖下的手攥緊。
“婉嬪不滿我送的午膳,用碟子打的,容妃讓婢女幫我包紮瞭一下。”
“婉嬪,她還不消停。”
她笑笑:“放心,她很快就要消停瞭。”
他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手指碰到紗佈,“流血多嗎?”
“當時還挺多,都流到我臉上瞭,止血後好像不嚴重瞭,容妃讓婢女給我上瞭好藥吧,她想用我拉攏你,我沒讓她得逞。”
林景州抿瞭抿唇,“陛下已經很久沒去容妃宮裡瞭,今晚就去她那吧。”
“你不是執筆太監嗎?還負責分配後宮侍寢的妃嬪?”
他開口:“也不是不能。”
蕓惜驚得張大嘴巴。
明明感覺兩人沒分開過,但是怎麼感覺林景州越來越厲害瞭。
林景州開口:“回去吧。”
“嗯。哦,對瞭,你最近身體上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蕓惜其實想讓施嬤嬤幫他看看,但施嬤嬤生氣瞭,現在連她都不見,別說他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