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赫南走到門口,高聲宣佈:“皇長子出生,朕要大慶七日,在場奴才各賞百兩,滿宮奴才,每人賞十兩!”
“奴婢/奴才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陛下大步離開,林景州跟上,從跪地的奴才面前走過時,他看到瞭人群中的蕓惜,盯瞭一會,才收回視線,跟著夏赫南離開風華殿。
容妃笑得好不得意,“起來吧,今日,你們都是功臣,陛下賞,本宮也賞!”
“多謝娘娘。”
大傢從地上起來,領瞭賞賜,蕓惜就回瞭禦膳房。
皇長子出生,陛下要在宮裡大宴七日,禦膳房就忙起來瞭。
每日宮裡都有宴,她們忙的腳不沾地,不過宮裡出瞭喜事,還請瞭戲班子唱戲,好不熱鬧。
蕓惜提著食盒,一邊打哈欠,一邊貼著宮墻走,一早就忙,到現在,她連一口吃的都沒顧得上,送完這份點心,定要抽空吃點東西。
穿過一道宮門,就聽到唱戲的聲音,她伸長脖子,遠遠看到那裡有不少貴人在聽戲。
提著快步走過去,快到跟前時,禦林軍攔住她。
“大人,奴婢是來送雲片糕的,這是容妃娘娘給兩位公主點的。”
容妃如今不是皇後,勝似皇後,膝下兩位公主,如今又多瞭皇長子,風光無兩。
禦林軍檢查瞭一番,讓開路,“進去吧。”
她端著食盒走進戲園,戲臺正前方,坐著陛下跟容妃,兩個公主抱著陛下,笑得好不歡快,周圍也都密密麻麻坐著人,不隻有後宮妃嬪,還有王公大臣攜親眷一起。
席間不時有幼子跑來跑去,歡聲笑語。
她肯定不能穿過王公大臣過去送點心,四處張望瞭一番,一眼就看到瞭站在遠處角落的林景州,她快步朝他走去。
林景州早在蕓惜進場的第一時間就看到她瞭,卻不敢靠近,孫海的一句話,徹底打醒瞭他!
他靠近她,都會成為她的污點。
過瞭生日,她虛歲已經十五。
大夏王朝,虛歲滿十五就可以論婚嫁,虛歲滿十六,就可以出嫁瞭。
她可以論婚嫁,自然要跟他一個閹人避嫌。
尤其是她想嫁之人,是這世間最有權勢之人。
“這是陛下給公主點的。”
食盒出現在他眼前,他抬眸,看到她淡淡一笑。
“嗯。”
他打開食盒,從中取出點心,端著點心走向陛下。
“父皇,我要吃雲片糕!”
兩個公主五歲多,看到雲片糕,期待地望著夏赫南。
“不可多食。”
林景州恭敬地退下,扭頭看向蕓惜,就見對方被一個奔跑的世子撞倒,他快步走過去,扶起她。
蕓惜忍著痛,“我沒事。”
“先離開這裡。”
他扶著她一步一步走出戲園,後門邊的假山,他扶著她坐下,“撞哪兒瞭?”
她抿著唇不說。
兩個月瞭。
從他生日那一夜開始,這算是他清醒狀況下,第一次跟她說話瞭。
不問她意願,硬要把她塞給陛下!
不記得她生辰!
兩個月不跟她說一句話。
偷偷跟一個宮女結對食還不告訴她!
就算養個狗,這快一年的扶持也該有點感情瞭,這人真就是冷血閻王瞭。
可如果真是冷血閻王,又何必這時候管她?
“撞你的人是武王世子,三歲開始習武,別看他隻有八歲,力氣或許比你還大,你到底傷瞭哪裡?”
她佝僂著腰,臉發白,不想說話。
林景州急瞭,冷聲道:“便是疏遠瞭,連這點關系也要避嗎?”
她表情古怪地吐出一個字“胸。”
他懵瞭。
她想起他剛才的質問,索性豁出臉面,抬頭看向他,挑眉問:“他撞著我胸瞭,很疼,你有法子?”
林景州原地轉瞭身,瘦削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發紅的耳朵,證明他並不是那般淡定。
過瞭好一會,他鼓起勇氣,回頭盯著她,滿眼擔心,“你……很疼嗎?我帶你去看禦醫!”
沒有冷漠,也沒有偽裝,就像兩人在東三坊初見,他很害怕卻努力裝作出無所畏懼的樣子,這樣單純的林景州,好像很久沒見到瞭。
心底的怨氣,不知道怎麼地,突然就那麼消散瞭。
果然,她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在意這個人。
“不需要,已經不疼瞭。”
“哦。”
他轉身,猶豫著離開。
“喂,有吃的嗎?”
他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我今天忙瞭一天,到現在還一口吃的都沒下肚呢,不然才不會讓一個小孩撞倒。”
“等我!”
他轉身進瞭戲園。
蕓惜想攔住他,已經來不及瞭,她隻是隨口一問,沒吃的她回禦膳房吃就是瞭。
沒一會,林景州回來瞭,手裡拿著一杯水還有一個點心,“吃這個墊一下。”
她接過,點心的甜味讓她肚子咕嚕咕嚕,直接咬瞭一大口。
咽下後,又喝瞭一口水,水是酸甜的,她詫異地看向他,“這是什麼水,真好喝。”
“山楂,冰糖,荷葉,西湖龍井,洛神花,熬煮的。”
她震驚地看著他,輕聲問:“陛下喝的?”
“嗯。”
“你敢給我喝?”
他靜靜看著她,“無妨。”
剛才的無助仿佛曇花一現,此刻眼前的林景州又是那個一切好像都在掌握中的小林公公。
她三兩口吃瞭點心,然後一口氣喝完,消滅證據,把杯子遞給他,剛想手背擦嘴,一個手帕就遞瞭過來。
她沒接,“既然你已經找瞭對食,就不該把自己手帕給別人用。”
“誰說我找對食瞭?”
她看向他,就見林景州盯著她,“我不找人結對食,這輩子都不找。”
“可,田蕊親口跟我說的,說你們故意瞞著我。”
林景州擰眉,“她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見她不為所動,林景州急瞭,“真的,她是個滿口謊言的人!”
“你生辰那夜跟她在一起?”
“沒有。”
她問:“那你在哪裡?”
他聲音悶悶地回道:“雪閣後面的涼亭。”
“一個人?”
“嗯。”
“為什麼被罰?”
“我喝瞭酒。”
她問:“你為什麼背她?”
林景州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