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宮裡為瞭新年忙碌起來,先皇後大喪還不滿一年,雖然不能大操大辦,但也要忙很多事。
自從那晚吃醋不吃醋的事後,蕓惜已經十幾天沒見過林景州瞭,聽說被派出宮辦差瞭。
這一年最後一次出宮休沐機會,結果內府上報出宮人數太多,林公公直接下令出宮休沐和辦差合一瞭。
這樣一來,那些想靠抽簽出宮的宮人,一下就沒機會瞭。
蕓惜虛歲十五,本想著花錢出宮一趟,現在也沒戲瞭,想讓林景州幫她帶點東西,結果人都見不到,索性放棄瞭,她開始一門心思給雲蘭補身體。
雲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胖瞭起來,臉色紅潤有光澤,陛下和太後開心,賞瞭伺候的幾人。
蕓惜熬完安胎藥,端進內殿,就見雲蘭盯著她神秘地笑。
“笑什麼?喝藥瞭。”
“這個給你!”
她走過去,伸手結果,是一個令牌,她詫異地看向雲蘭。
“宮女今年最後一次出宮的機會瞭,聽說明天有京城年前最大的廟會,好不熱鬧,我跟陛下說我想吃廟會上的點心,饞得不行,陛下給瞭我這令牌,說可以讓一個奴才出宮買東西,你拿著這個東西出宮吧,到時候回來,跟我講講廟會有多好玩。”
蕓惜盯著令牌,不敢置信。
雲蘭在房間裡散步,“你照顧我,容妃自然不會再親近你瞭,我沒她那麼大權利,但我現在有特權,這種小事,還是能爭取來的。”
蕓惜抬眸看向她,“謝謝。”
雲蘭莞爾一笑,“我們是好姐妹,不用言謝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雪在大地上蓋上瞭白茫茫的棉被,蕓惜拿著雲蘭給她的一百兩出宮。
跟第一次出宮的茫然不同,這一次,她已經十分熟練瞭。
出宮第一件事,先買一身普通姑娘穿的衣服,然後背著宮女服走進人群中。
今天是年前廟會,雖然天空下著小雪,也沒驅散廟會的熱鬧氣氛,一大早就有攤販擺出來瞭,街道兩邊掛著紅燈籠,對聯,小孩子穿得像年畫娃娃一樣,在街上自由奔跑。
蕓惜凍得把雙手放在嘴巴前哈氣。
看到遠處有賣早食的,她快步走過去,買瞭兩個包子,拿著吃。
先到處逛瞭一圈,這樣無拘無束地走在大街上,看著百姓生活的感覺,是皇宮裡永遠不可能有的。
逛到一間鋪子外,裡面站著幾個衣著華麗的男人,櫃臺裡的老板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此盒裡的東西名為夜明珠,產自東海,入夜發光,可作照明用,底價一千兩,各位誰有興趣啊?”
蕓惜聽到一千兩,嚇得吃進嘴裡的包子都噎著瞭,錘瞭好幾下心口,才咽下去。
一千兩都能買個宅子瞭!
什麼珠子這麼貴?
人群中有人說,“如果真能照明,對走夜路的人,倒是個好東西。”
走夜路的人……
蕓惜心頭一動,擠進人群,問:“老板,有多亮啊?”
大傢見她一個小姑娘,嗤笑一聲,“小姑娘,快去找你爹娘吧,你買得起嗎?”
“不過小姑娘問得沒毛病啊,別光嘴上說啊,有多亮,你倒是展示一下啊!”
有人起哄,大傢都開始喊,要老板證明夜明珠有多亮。
老板笑著從櫃臺裡走出來,“我聚寶齋百年名聲放在這裡,還能誆瞭各位不成?請進內堂一看!”
老板帶路,大傢都跟著走進內堂,蕓惜也跟在其中。
都到瞭內堂,夥計把門一關,然後有人揭下窗戶上的簾子,眨眼功夫,房間裡漆黑一片。
“怎麼回事?”
“周老板,你這是做什麼?”
“好黑啊!”
蕓惜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片光出現在黑暗中,頓時,房間雖然不夠亮,但足以看清彼此的長相。
蕓惜看著盒子裡發光的夜明珠,眼神從驚艷,慢慢變成勢在必得的自信!
她高聲道:“那個夜明珠我……”
她一個弱女子,若說是她要瞭,少不得被一些人盯上,出門在外還是低調些。
眼珠一轉,她立刻改口:“我傢公子要瞭。”
一句話,全場啞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瞭她。
老板一揚手,窗戶上的黑佈就被取掉瞭,老板瞇起眼睛走向她,“小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聚寶齋的東西,不是說要就能要,也不是說不要瞭,就能反悔的。”
“一千兩,各位……”她歪頭,掠過老板,看向其他人,“還有人加價嗎?”
“我加五十兩!”
有人站出來,雙手抱在胸前,嘲諷一笑,“誰傢的小丫鬟,讓你傢公子來,你一個丫鬟,身上能拿出五十兩嗎?就敢在此造次!”
“隻加五十,還有人嘛?”
蕓惜從懷裡掏出一百兩銀票,遞給老板,“一千一百兩,我傢公子要瞭,這一百是定錢,我回去取錢,老板能保證給我留下嗎?”
眾人見她一個小姑娘,竟然隨手能拿出一百兩,心中已大為震驚。
老板上下打量她一番,“姑娘,定錢收瞭,可就不退瞭,你若是拿不來錢,這一百兩也是不退的。”
“當然,你等著。”
她轉身走出內堂。
離開聚寶齋後,她就朝林景州之前帶她去的那個宅子跑去。
她記性很好,隻走過一遍的路,二次也能順利找到地方,他說鑰匙在隔壁人傢寄放著。
深呼吸一口,她走到隔壁院子,敲敲門。
“來瞭!”
一個婦人打開門,看到她,眼前一亮。
蕓惜恭敬地開口:“我是隔壁……我是來拿鑰匙的,我是他姐姐。”
婦人笑瞭,“林姑娘稍等,我去拿鑰匙。”
“好。”
她站在門口等著,沒一會,婦人拿來瞭鑰匙,遞給她。
接過鑰匙,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夫人,您怎麼確定我是真的,若我是騙你的呢?”
“小林公子給我看過你的畫像。”
她驚得張大嘴巴,她的畫像,誰為她畫的?
婦人笑著看她。
她臉一紅,“多謝夫人,我先告辭瞭。”
拿著鑰匙回到門口,她打開門鎖,推開門。
院子裡很安靜,地面都是雪,沒有腳印,說明很久沒人來瞭。
她踩在雪地,走過中廊,是會客堂,繞過偏廳,來到林景州帶她去的那個房間,她按照他教的,打開密道,箱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密道裡。
她伸手想抱起來,結果抬瞭半天,都沒抬出來,隻好放棄,跪在地上,在地道裡打開箱子,裡面的東西直接驚到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