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蹲在地上,用手拍著頭,頭疼讓她難以承受。
不隻大腦,還有心口,痛得她難以呼吸。
“那到底是什麼記憶?為什麼我看不清……為什麼……”
“林娘,你怎麼瞭?”
天雪擔心地扶住她。
那天很冷天很冷……
漫天飄雪,整個山都是白茫茫一片。
她到瞭寒山寺,因為這裡有借給香客住的廂房。
“我需要一間廂房……因為我要……”
她痛得脖頸爆起青筋。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林娘?”
“我要……藏東西……”
“什麼?”
林娘突然紅著眼睛,她抓住天雪的胳膊,“我要藏東西,廂房裡我藏瞭東西的。”
她虛弱地開口:“三年前,我在廂房裡藏瞭東西!”
天雪愣住。
等兩人重回廂房,林娘臉色蒼白地坐在凳子上,她揉著太陽穴,天雪則是在房間裡到處尋找她藏的東西。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藏在哪裡。
天雪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翻找。
可是,翻遍瞭整個廂房,都沒有看到林娘藏的東西在哪裡,天雪問:“你確定你藏瞭東西?”
這地方就這麼大,她都翻遍瞭!
林娘還沒緩過來,她目光怔愣地盯著地面的灰塵。
她為什麼要在這裡藏東西,為什麼看到那對男女,她心口會那麼痛,就連李遠墨讓他爹娘來退親,她都隻是憤怒,從不覺得心痛!
她失去的記憶,到底都包含瞭什麼?
“林娘?”
天雪擔心地看著她。
林娘深呼吸一口,站起來,“一定有,我特地藏在這裡的,但我不記得我藏瞭什麼,為什麼要藏在這裡,我們再仔細找找。”
兩人一起找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林娘站在床前,她閉上眼睛,如果她要藏東西,這個一眼就能看盡的禪房,有哪裡是可以藏東西的?
睜開眼睛,她掀開床褥,敲瞭敲木板,並沒有夾層。
不在床上……
她後退兩步,盯著床,餘光瞥到床架頂部的帷帳。
她拿來凳子,站在凳子上,果然看到角落有一個東西,“天雪,我找到瞭!”
“真的?”
天雪跑過來。
她伸手從角落拿過盒子,然後遞給天雪,再跳下凳子,兩人來到桌前。
兩人看著桌上的盒子,看著十分不起眼,這裡面會藏著什麼?
林娘緊張地盯著盒子,“我會在這裡面藏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瞭。”
她點瞭下頭,伸出手,有些不敢,最後還是心一橫,打開瞭。
盒子蓋被打開。
裡面空空的,隻有一張紙條。
兩人傻瞭眼,就藏瞭一張紙?!
她疑惑地拿起紙條,隨即愣在瞭原地:【想要你的東西,就來找我。】
沒有署名。
“怎麼會這樣?你留的東西被人拿走瞭?!誰還會知道你在這裡藏瞭東西?”
“一定是認識我,甚至跟我很熟的人。”
天雪拿起盒子,仔細觀察瞭一番,裡面什麼都沒有,“你原來在這盒子裡裝瞭什麼?這個留下紙條的人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沒有署名。”
兩人還以為盒子裡的東西會給她們一個驚喜,結果是挺驚的,但一點喜都沒有!
“那找到寫這個紙條的人,是不是就能知道你是誰瞭?”
“應該是!”林娘把紙條放到盒子裡,“我們先走吧。”
“嗯。”
……
血腥味從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傳出來,林景州悠閑地整理衣服,狼衛將幾個楚氏王朝的細作綁瞭起來。
擦瞭擦手指上沾的血跡,他淡淡地開口:“把人帶走,在他們招供之前,好好招待!”
“是。”
狼衛帶人離開,林景州走在最後面,他穿著一身淺藍色衣袍,手執折扇,緩緩走出宅子。
走出巷子,他像極瞭出門閑逛的公子哥。
楚氏王朝想聯合河間幕府裡應外合,給大夏找麻煩,從而發動戰爭,吞並大夏。
恐怕不隻是河間幕府,這京城之內,也少不瞭想賣國求榮的逆臣!
李遠墨,是他和夏赫南的一步棋子。
由他引出朝中那些逆臣,是最優的選擇!
結果,這一切都被林娘那個女人破壞瞭,城衛府的告示讓全城都知道瞭新科狀元,拋棄糟糠之妻,是心術不正之人。
之前佈的局,如今都要重來。
“小林公子!”
他停下腳步,一個眼熟的婦人笑著跑過來,“呀,真的是你啊!你可還記得我?”
林景州淡淡一笑,“記得,花嬸。”
花嬸滿臉堆笑,“公子貴人事忙,還能記得我,我真是倍感榮幸啊。幾年沒見瞭,男大也是十八變啊,林公子現在真是一表人才。”
“過獎瞭。”
“我把我兒子接到京城瞭,也送去私塾念書瞭,林公子當年說,男孩子多念點書總是好的,我一直記著呢,天天在他面前誇公子你多優秀,讓他學著一二。”
他沒說話。
花嬸見他興致缺缺,隻好換瞭個話題,“對瞭。前幾天在路上看到蕓惜姑娘,如今更是絕色佳人,你們成親瞭嗎?”
她簡單一句寒暄,卻讓林景州整個人定住瞭,平靜如深潭的眼眸瞬間洶湧澎湃。
“你說什麼?”
花嬸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心想難道這二人姻緣斷瞭?那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想攀著林景州的關系,日後給兒子尋個好前程,這可怎麼辦?
剛想找補,就被林景州捏住瞭胳膊,聲音充滿壓抑,“你說你前幾日看到誰瞭?”
此刻,喧鬧的街道在林景州耳朵裡,寂靜無聲,他死死盯著花嬸。
“我,我錯瞭,小林公子,你別生氣,花嬸就是大嘴巴,日後再也不亂說話瞭。”
“我問你!你說你前幾天在路上看到她瞭?!”
花嬸被他的眼神嚇到,隻能木楞地點頭。
“你確定是……是她?”
林景州無比嚴肅地盯著她。
花嬸一下子慌瞭,“我,我其實也不是很肯定是不是她,我兒子撞到那位姑娘瞭,她提醒瞭一句就走瞭,也許隻是長得像吧。”
“你是媒婆,隻要過來你的眼的人,你絕不會認錯,這是你當年跟我誇下海口說的話,花嬸,我隻給你一次會,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你一傢人的命可都捏在你手裡瞭。”
他眼眸冷冽如利刃,將她拉到瞭角落。
花嬸臉色慘白,雙腿發軟。
“你看到的人是蕓惜嗎?”
她顫抖開口:“是!”
一個字,讓林景州渾身仿佛被人抽幹瞭力量一般,他放開瞭花嬸,將手背在身後,不讓她看到他顫抖的手指。
“具體哪天,在什麼地方,說清楚!”
花嬸隻好一一交代瞭。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交代的,她當時隻當作是舊相識偶遇,結果對方作出不認識她的樣子,她就沒想著攀談什麼瞭。
林景州聽完,聲音緊繃地開口:“花嬸,剛才嚇著你瞭,過後,我會派人送上賠禮。”
花嬸急忙搖頭,“小,小事一樁,林公子客氣瞭。”
“日後你若有所求,就去魚市街後的林府,留下訊息。”
得到瞭林景州的保證,花嬸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她感覺自己剛才從鬼門關走瞭一遭,此刻渾身都是軟的。
“謝謝林公子!”
“走吧。”
“好。”
花嬸小跑溜瞭。
等到隻剩林景州一人,他突然笑瞭,可那笑容,分明帶著一絲瘆人的寒意,“你竟然到瞭京城,蕓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