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是雲來閣的老板娘,這人說殺就殺瞭,那她跟天雪這種沒權沒勢沒錢的人,若是惹惱瞭他……
林娘打瞭個哆嗦。
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硬骨頭,她想活著,想好好活著!
深呼吸瞭一口,她慢慢打開門。
林景州眸光一定,抬腳朝她走來。
就在他快走到她跟前時,她急忙開口:”你站住!”
他立刻停瞭下來,眼裡透著一股不符合他身份的局促。
林娘沒有因為對方聽話而開心,反而更加心慌,她在心裡罵瞭自己一句,她怎麼能這樣對他說話?這人一下發瘋瞭,把她殺瞭怎麼辦?
“林,林總管。”
林景州看著她,眼眸復雜,“嗯?”
“我代天雪向大人保證,絕不會把雲來閣的事說出去,能不能別殺天雪?”
說罷,她突然朝他跪下。
林景州眼底劃過一抹慌亂,急忙上前拉住她胳膊,沒有讓她的膝蓋碰到地面。
她抬頭,恰好撞進他復雜的眼眸裡。
那雙眼睛,沒有瞭她之前看到的冷漠,好像有很多話想說。
心口突然感覺到一股窒悶感。
她先一步挪開瞭視線。
“我答應你。”
他扶她起來,“不用跪我,你在乎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傷害。”
林娘得到他的保證,立刻後退兩步拉開瞭兩人的距離。
林景州看著她的提防,心口像是被人打瞭一拳似的,“你……”
她到底遇到瞭什麼事,才會失憶?
“那民女先告退瞭。”
她提過他身邊的污水桶,轉身就要走,剛走上臺階,就聽到身後傳來噗通一聲,她扭頭一看,就見林景州倒在瞭地上。
想到天雪說,他殺錦娘是因為錦娘給他下毒,這人中毒之後,沒有去解毒,就直接來找她瞭?
她丟開污水桶,跑過去扶住他,“你是不是中毒瞭?”
“嗯。”林景州表情痛苦,雙眼緊閉。
周圍的人都圍瞭上來。
“怕不是中暑瞭?”
“趕緊送醫館啊!”
周圍的人嘰嘰喳喳提醒。
林景州靠在她肩上,“香……囊……”
他聲音很輕,林娘目光掃瞭一圈,發現他腰間的香囊,急忙抓過來,從裡面導出來一個很小的瓶子,裡面是很多小藥丸。
“是這個嗎?要吃幾個?”
“……一。”
林娘給他喂瞭一顆藥,見他嘴角直接嘔出血,嚇得聲音都發顫瞭,“你的手下呢?喂!你別嚇我啊!”
周圍的人看到林景州吐血,全都嚇跑瞭。
林娘費力地把他拖到角落,剛要起身去醫館找言諾,就發現手腕被林景州握得很緊。
“放手!我去找大夫,你中毒瞭,你想找死啊?”
“不……不會……再放手瞭……”
她靠近他,想聽清楚,結果對方直接倒在她懷裡。
“喂!你這樣會死的,你知道嗎?!”
她氣急敗壞地吼他,可某人已經昏過去瞭。
明明已經沒有意識瞭,可抓著她手腕的手卻一點放松的跡象都沒有。
就在林娘急得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一個手下跑瞭過來,“主子?”
“你的主子中毒瞭,他剛讓我給他吃瞭一顆藥,結果就吐血瞭,現在已經昏過去瞭,你快把他帶走!”
陳柳看向林娘,表情怔瞭一瞬,這不是主子最近快把京城翻瞭個遍要找的人嗎?
“你還發什麼愣,把人帶走啊!”
“啊,好的。”
陳柳扶起主子就要離開,但昏迷中的林景州卻緊緊握著林娘的手腕,緊得她吃痛出聲。
“嘶!松手!你把我握疼瞭。”
掙紮瞭半天,都沒把手抽回來,她懊惱地盯著林景州,該不會是裝昏的吧?
陳柳苦笑一聲,“勞煩姑娘跟我一起送主子回去!”
“我不——”
想拒絕的話,在看到林景州慘白的臉,就什麼都說不出口瞭。
兩人送林景州回府邸。
管傢看到主人昏過去還握著一個女人的手腕,驚得嘴裡能塞進一個雞蛋。
把林景州送回臥室,陳柳轉身就走。
“喂?”
林娘喊住他,“你就這麼樣走瞭?”
林景州可是中毒瞭?
不用找大夫來嗎?
再說丟下她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跟他主子在一起,他就這麼放心?
陳柳朝她行瞭個禮,“勞煩姑娘照顧主子瞭,主子交代過一旦他中毒,不用帶他去看大夫,等他醒來,自會配置解藥。”
林娘:“……”
房門被關上瞭。
林娘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林景州,老板娘為什麼要給他下毒?
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恩怨?
……他身上藏著你的小像!
腦海裡突然響起這句話,她心跳亂瞭一拍,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胸前。
“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並不是要對你做什麼。”
她顫抖地伸出手,慢慢伸進他衣服裡,果然從裡面摸到一張紙,她深呼吸一口,剛要往外拿。
已經看到紙的一角,一隻手突然握住她的手。
“做什麼?”
沙啞的聲音,讓她渾身一僵,“你的毒解瞭?”
林景州漂亮的鳳眸盯著她,然後挪到瞭胸口的手上,“還沒,但我讓你給我吃的藥,可以暫時壓制我的毒。”
“很棘手嗎?”
連林娘都察覺她的語氣裡多瞭一絲擔憂。
林景州表情一怔,眼神溫柔起來,他握住她的手,“放心,死不瞭。”
她想抽回來,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別怕我。”
一隻手被握著,另一隻手又被按住瞭,林娘第一次這麼無措,天雪的話像打開瞭一扇門。
他喜歡我。
他喜歡我!
他還在懷裡藏著我的小像!
“你喜歡我?”
問出口的那一瞬,兩人都愣住瞭。
林娘看到林景州愣住的表情,她一下就後悔瞭,隻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她才認識這人幾天,這人哪有表現過哪怕一次喜歡她,她怎麼能因為天雪一句話,就腆著臉這樣問?
她拼命掙紮。
這次,她很容易掙開瞭,急忙後退到桌子前,站立著,“我,我剛才腦子壞瞭,林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林景州打斷她:“我欠你一句話,欠瞭很久。”
“什麼話?”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
林娘怔在原地,她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景州。
他真的……心悅她?
“我不信,我,我們才認識多久?林大總管,莫說你是太監,你便不是太監,我也不會喜歡你,我絕不當人替身!你大概忘瞭,你那日喝醉,抱著我叫著一個女子的名字,那個人才是你心悅之人吧!”
一想到自己被一個太監當替身,她就更加氣憤!
“告辭!”
她轉身就要走。
剛走兩步,林景州已經坐在瞭床邊,嘴唇發白,但他眼神炯炯有神,“你可知你為什麼姓林?”
林娘頓在原地,她沒懂這個問題。
姓林還需要理由嗎?
林景州笑瞭笑,“你本名雲惜,後改雲姓為草頭雲。”
一句話,讓林娘震驚地轉身,盯著他,“你,你,你說我叫蕓惜?”
她一直知道他跟那個叫蕓惜的女人關系不一般。
現在告訴她,她就是蕓惜?!
那不就是說她跟他關系曖昧?
但這怎麼可能?
林景州朝她走來,“你失憶瞭,卻記得你姓林,就沒想過為什麼?”
她已經被這些信息驚得大腦無法運轉瞭。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蕓惜,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她在心裡念出他的名字。
林景州。
他姓林……
而她被天雪救起來的時候,問她叫什麼,她那時候隻是喃喃瞭一個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