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陳柳抱著天雪,蕓惜跟在身後。
三人回到林府,管傢看到受傷的天雪,疑惑地看向蕓惜,“夫人,這是怎麼瞭?”
蕓惜把一張藥方遞給管傢,“麻煩管傢去抓藥。”
“是。”
吩咐完,她和陳柳抱著天雪往後院走去。
陳柳把天雪放到蕓惜隔壁房間的床上,立刻退到門口,看著蕓惜,欲言又止。
她走到門口,“怎麼瞭?”
“夫人,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爺?”
蕓惜疑惑地看向陳柳,後者立刻解釋:“爺吩咐過,屬下負責保護夫人的安全,除瞭生命危險,其餘事不必稟告爺。”
“他……告訴他吧!”
“是!”
等陳柳離開後,蕓惜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天雪,“我知道你不喜歡林景州,可現在隻有這裡是安全的,你也需要一個養傷的地方。”
天雪眼皮動瞭動,沒說話。
蕓惜想哭,可她現在不能哭,天雪出瞭這種事,她必須站在天雪前面保護她!
……
傍晚時分,林景州才回到林府。
本來,他今晚要住在皇宮裡伺候陛下的,但一聽到蕓惜出事瞭,他立刻出瞭宮。
一路上,他已經知道瞭事情的始末。
一進府門,就見蕓惜慌忙找人,他走上前,“怎麼瞭?”
“天雪不見瞭!她說她想吃我做的東西瞭,我就去廚房做吃的,可等我回去,她已經不見瞭。”
林景州按住她胳膊,“先別著急。”
一邊安撫她,一邊跟身邊的陳楊吩咐:“讓所有人一起找人!”
“是。”
全府出動,很快就找到瞭人瞭。
天雪站在後院還沒有修整的湖邊。
林景州帶著蕓惜趕到湖邊,一眼就看到要跳湖的天雪。
“天雪,不要!”
天雪看瞭她一眼,閉上眼,直接跳進瞭湖裡。
林景州摟住要沖過去的蕓惜,“救人!”
一聲令下,陳柳第一個沖過去跳進湖裡,把人救瞭出來。
“放開我!讓我去死,放開我!”
天雪被抱出湖面,陳柳為瞭防止她再尋死,隻能半抱半抓住她。
蕓惜沖過去,一邊掉眼淚一邊哽咽質問:“你怎麼可以尋死?!你那麼努力給自己贖身,從松洲到京城,就為瞭含恨死在京城嗎?”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我不死還能怎麼辦?”
林景州走上前,摟住激動地蕓惜,冷眼看著天雪,“陳柳,放開她!”
陳柳聽話地松手。
天雪一得自由,就要重新跳湖。
“想死就快點。”
蕓惜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景州,剛要開口制止他,就見他搖瞭搖頭。
天雪因為他一句話,身體僵住。
林景州繼續說道:“我不在乎你的生死,你死瞭,對我來說,跟路邊死瞭一隻螞蟻一樣。”
蕓惜因為他的話開始掙紮,這種時候,他怎麼可以刺激天雪?
想掙開,卻被他按進懷裡,安撫地摸著頭。
他冰冷的眼眸看著天雪。
“對我是這樣,對李旦也是。”
聽到那個名字,天雪憤怒地轉身,憎惡地盯著林景州。
“在意你的人隻有這個傻瓜,她會難過,但沒關系,我會陪著她。可你呢?就像蕓惜說的,你拼瞭這麼久,就是為瞭含恨死在京城嗎?”
“林景州!”
天雪牙齒緊咬,他的名字從她帶血的牙齒間擠出來。
他問:“要含恨死去,還是要帶著恨,活下去,親手給自己報仇?”
要含恨死去,還是要報仇?
那一夜的折磨,對方惡心的臉,得意的神情,令人作嘔的眼神,歷歷在目。
她倒是想報仇,可她一個無權無勢無靠山的女人,怎麼報仇?
“天雪!”
蕓惜推開林景州,跑過去抱住天雪,“報仇,一定要報仇!決不能讓那些畜生逍遙法外,別做傻事,好不好?別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天雪悲涼地開口:“那人是李旦,傢世顯赫,我怎麼報仇?我拿什麼報仇?”
“那你覺得,李旦的爹,和我比,誰的權勢更強?”
林景州眼神涼薄地看著她。
天雪表情復雜。
蕓惜放開她,扭頭看瞭林景州一眼,然後按住天雪的肩膀,“我們也有靠山的,天雪,我們一定能報仇,一定可以的!”
天雪哽咽開口:“我從未給過你一個好臉色,你……要幫我?”
林景州直白開口:“我不是幫你。”
天雪看向蕓惜,她知道林景州隻在意蕓惜,突然覺得自己錯得好離譜,她一直看不上林景州,覺得他配不上好姐妹。
可真的出瞭事,唯一能幫她的人,卻是她最看不上的人。
“林娘……”
“什麼都不用說,先跟我回去,你身上還有傷,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們不會放過那些畜生的!”
好不容易把天雪哄回房間。
守著她睡著後,讓一個丫鬟看著,她來到隔壁房間,就看到林景州坐在椅子上,撐著額頭,閉眼休息。
他跟她一起出門,他去的是宮裡,皇宮之內,事情一定比外面更加復雜。
她走到他身邊,想把桌上的燭火滅瞭,剛低頭要吹蠟燭,就驚動瞭身邊的人,“蕓惜。”
她扭頭看向他,“吵醒你瞭?”
林景州搖搖頭。
“你還好嗎?”
“謝謝你,林大人。”
兩人同時開口。
蕓惜怔愣瞭一瞬,擠出一抹虛笑。
如果不認識他,今日她真不知道還能帶天雪去哪裡,李旦敢帶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人,那就算她們躲到某間客棧,被抓也是遲早的事。
林景州站起來,看著她,“不用故作堅強,在我面前,你永遠可以做你自己。”
“我沒……我……”
眼前的胸膛那麼厚實,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哽咽一聲,鼻子卻越來越酸,眼前的視線也被眼淚模糊。
終於,她所有情緒再也憋不住瞭,一把抱住他的腰,把頭貼著他胸膛,崩潰大哭。
“嗚嗚……為什麼……我跟天雪隻想在京城活下去,卻那麼難……嗚嗚……買鋪子出問題,租房子出問題,現在連天雪……那些畜生……他們不是人……”
林景州心疼地抱住她。
“我不能叫你別傷心,對不對?”
“嗚嗚……”
“那就哭吧,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事瞭。”
等懷裡的人哭聲漸漸小瞭,他抱起哭累睡著的蕓惜,走到床邊,把她放到床上。
幫她擦掉眼淚,他內疚地看著她。
“對不起,明明說不許任何人傷害你,可每次讓你受傷的兇手都有我……”
她會遇到的挫折,他都知道,可為瞭他的私心,他明知道有隱患,卻一直放任沒出手解決過。
他想讓她受傷之後,靠近她。
可冷眼旁觀她受傷的他,不是比那些兇手更可惡嗎?
握住她的手,他低頭抵著她的手,“我果然從來都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