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夫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村婦妻子?”
女人瞬間怒起,“怎麼不會瞭?!我告訴你,我是言諾的童養媳,拜過堂,進瞭宗祠,十裡八鄉誰不知道?你……難道也愛慕我相公?”
女人一下從驚弓之鳥,變成瞭暴躁的母雞。
“我告訴你,我是言諾的正房,這輩子都是!”
天雪連連後退幾步,低聲喃喃:“言大夫的妻子……竟是這種村婦?”
蕓惜也很震驚,但她比天雪要淡定一些。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言妞兒,我們那邊都是姓言的。”
她看向天雪,“派人去問問言大夫吧!”
“嗯。”
言妞兒一見她們真的認識言諾,忙道:“你們認識我相公,那還不送我去見我相公!”
“不行,誰知道你是真的假的,給我等著!”
天雪派人去瞭言氏醫館,然後讓人盯著言妞兒,不許她離開。
蕓惜把天雪拉到一邊,小聲問:“你覺得真的假的?”
“希望不是真的,那種女人怎麼看都配不上言大夫!”
蕓惜回頭偷偷觀察言妞兒,見她坐在桌前,翹著二郎腿不說,抓著點心直接往嘴裡塞。
那動作……
太不雅觀瞭。
和氣質淡雅的林大夫,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沒多久,言諾就來瞭。
兩人還沒開口,言妞兒就沖瞭過來,”你,你就是言諾?哇,你長得真俊,相公~”
喊完直接沖向言諾,撲瞭個滿懷。
言諾表情復雜,又尷尬又緊張,“姑娘……”
“什麼姑娘?我是你媳婦兒,言妞兒啊。”
言諾結巴開口:“言妞兒,你先,先放開我。”
言妞兒不情願地放開瞭他。
言諾重獲自由,看向蕓惜和天雪,表情還有些不自在,拱手行瞭禮,“言,言妞兒的確是我傢的童養媳,多謝你們救瞭她。”
從言諾口中得到確鑿信息。
天雪和蕓惜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言妞兒則是一臉得意,“瞧見沒?”
天雪忽視那個礙眼的,笑著回瞭言諾一個禮,“言大夫幫過我們數次,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言謝。”
“天雪姑娘氣色很好,看來是全好瞭,我也就放心瞭。我先帶言妞兒回去瞭。”
“好。”
言諾朝蕓惜點瞭下頭,才帶著言妞兒離開。
等兩人走出雲來閣,蕓惜才後退一步,靠著柱子感慨,“這件事真讓人有點接受不瞭!”
“可不是,那樣粗魯不懂禮節的村姑,竟然是言大夫的妻子?!老天瞎瞭眼嗎?”
兩人相視一望,片刻後,又都笑瞭。
她們看到瞭彼此眼裡的艷羨。
是啊,艷羨。
無關愛情,言諾真是個很好的男人,能嫁給他的女人,一定是幸運的。
隻可惜她們兩個。
一個心有所屬,一個選擇瞭另一條路。
所以,隻有艷羨,沒有嫉妒。
……
蕓惜回到府邸,就一直等著林景州回來。
言大夫都有妻子瞭,她倒要看看他還怎麼撮合她跟言大夫?
這一等,就等到瞭深夜。
他明明說過出城辦件事就回來,可已經快子時瞭,人還沒回來!
就在蕓惜等得坐立不安時,咔噠!
門外傳來瞭動靜。
天雪不住在隔壁瞭,這個院子就隻有她一人住。
打開房門,走到院子裡。
她有些害怕地開口:“誰?”
一隻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好重的血腥味。
就在她奮力掙紮的時候,“是我。”
林景州?
她瞪大眼睛,輕輕拍瞭下他手背。
為什麼會受傷?
這是他的府邸,為什麼翻墻進來?
嗖!
一枚銀針從黑暗中射過來,林景州抱著她側身躲開,但這一大動作,又引得他吐瞭一口血。
手也放開瞭她的嘴。
“景州?你怎麼瞭?”
一抹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是個女人,手裡握著劍,劍尖還在滴血。
是她傷瞭林景州?
女人看到她,眼底劃過一抹詫異,“蕓惜?”
她更加震驚,“你,認識我?”
“你真的還活著。”
又一個舊識!
林景州摟住她的腰,半跪在地上,“吉祥,與她無關。”
吉祥恨恨地盯著他,“是跟蕓惜無關,毒是你下的,小姐是你害死的。但如果不是因為蕓惜,你不會給小姐毒,所以你們兩個誰也逃不掉!”
她一步一步逼近兩人。
“為什麼要恩將仇報?如果沒有小姐幫忙,林景州你能爬到現在這位置?你能知道京城地下勢力分佈?你能搜集到那些朝臣的罪證?可你是怎麼回報小姐的?給她下毒!”
蕓惜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下毒?
林景州給誰下毒瞭?
“恩將仇報?呵呵!”
他慢慢起身,依舊摟著蕓惜,看向吉祥的眼底充滿諷刺和冰冷,“蕓惜救瞭她的命,可她是怎麼回報這份救命之恩的?用毒控制她的命,威脅我們……”
他停頓瞭一下,擋在身後的手停下小動作。
“你們最沒資格跟我提恩將仇報!”
話音剛落,他將毒藥灑向吉祥,然後抱住蕓惜,用身體護住她。
身後一片寂靜。
片刻後。
砰!
吉祥倒地,林景州一口鮮血吐出,身體也跟著倒下。
“景州?!”
他握住她的手,“別擔心……死不瞭……”
陳楊陳柳沖進來,兩人都一身傷。
“爺,小姐!”
林景州沙啞開口:“把她關起來。”
“是。”
陳楊把吉祥抗走瞭,蕓惜和陳柳扶著林景州進房。
“去請言大夫。”
她著急開口,卻被握住瞭手,“不必,陳柳,去拿藥箱。”
“是。”
等陳柳出門,他看向她,“我說的對吧,學用毒比學醫好多瞭。”
“你還開玩笑?!”
拿過手帕幫他擦嘴角的血,然後幫他脫衣服。
脫下外面的黑衣,看到他胸前被鮮血染紅的一大片,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瞭。
林景州聲音虛弱,“皮外傷”。
“你不是有很多人保護嗎?為什麼會被一個女人襲擊瞭?”
脫去襯衣,從肩膀到鎖骨下,一道傷口,傷口還發黑。
“是不是有毒?你這傷口是不是中毒瞭?”
她臉上瞬間煞白。
他看著她,擠出一抹笑,“不怕,我吃瞭藥,百毒不侵。”
“真的?”
“藥本應是你的,你卻給瞭我。”
見他真的沒有大礙,她放開他,後退一步,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怎麼瞭?”
她一臉苦澀,“我不記得瞭,我曾對你如何,你又待我如何,我都不記得瞭。我們的回憶,現在隻有你一個人記得。”
林景州看著她,眼神復雜。
“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你也不介意對嗎?”
“嗯。”
“可我介意!”
她難過地看著他,“我很介意。”
陳柳提著藥箱走瞭進來,見房間裡氣氛不對,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蕓惜深呼吸一口,走向門口,“我不擅長處理這種傷,陳柳,你來。”
“是。”
她走到門口,不看屋裡的人。
那個叫吉祥的人認識她,似乎還想連她一起殺瞭。
她感覺一股窒息的鬱悶將她牢牢包裹。
好像身邊的人都知道她的過往,隻有她不知道!
指甲扣緊門框裡。
她一定要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