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腳出宮,趙連傑就溜進瞭蕭蜀婧住的宮裡。
直接跪下:“奴才趙連傑,參見小姐。入宮半年瞭,今天才第一天來拜見小姐,請小姐見諒。”
蕭蜀婧一臉淡漠,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為瞭把你送到陛下身邊,我爹可費瞭大功夫,別讓我們失望。”
“奴才的命是蕭大人給的,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蜀婧問:“你在陛下身邊幾日瞭,可有什麼有用的消息?陛下決定繼後人選瞭嗎?”
“沒有,陛下最信任的是林景州,奴才隻能在殿外幹幹跑腿的活兒,今日陛下讓奴才出宮去召林景州入宮,陛下單獨召見他不到一炷香時間,林景州就出宮瞭,很是匆忙。”
蕭蜀婧擰著眉頭,手握成拳頭。
“堂姐那個蠢貨,非要跟林景州為敵,如果不是她那些愚蠢的行為,蕭氏一族何至於淪落至此?林景州可是陛下最信任的太監,如果能讓他為我所用,我蕭氏一族,何愁沒有東山再起的一日,奈何……”
她深呼吸一口。
“林景州是個油鹽不進之人。”
三年前,蕭傢找過林景州,但林景州以蕭蜀雪在宮裡處處為難他為由,拒絕瞭,可即便如此,蕭氏一族被抄傢的時候,林景州還是暗中留情瞭。
這讓他們決定拉攏林景州,結果三年瞭,都沒成功。
“對瞭,小姐。”
趙連傑猶豫瞭片刻,才說:“林公公似乎……在宮外有個相好之人。”
“你說什麼?!”
蕭蜀婧驚得聲調都揚起瞭。
林景州有相好的瞭?
林景州在宮裡十分吃香,有權有錢,又有一副好皮囊,很受宮女歡迎,甚至……她暗暗觀察過,有幾個後妃也對林景州那張臉十分喜歡。
隻不過林景州既不和宮女廝混,更沒有和後妃有什麼齷齪之事!
聽說,林景州有一個喜歡的宮女,叫蕓惜。
這不是巧瞭嘛!
宮女蕓惜,南巡路上伺候她的宮女,結果被那個蠢貨蕭蜀雪害死瞭。
知道瞭這層關系,她更恨蕭蜀雪。
蕓惜被蕭蜀雪害死瞭,而她是蕭蜀雪的堂妹,怪不得林景州不願幫她們。
她們害死瞭人傢的相好,沒找她報仇,已經是她幸運瞭。
“你確定是他的相好?”
控制一個人,可以用錢,可以用權,但都不如用情來得牢固。
如果林景州又有瞭個相好,她似乎知道如何讓林景州幫她瞭……
……
“阿嚏!”
蕓惜揉揉鼻子,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宮裡的人惦記上瞭,繼續指揮丫鬟仆人堆雪球。
“仔細點,別把臟瞭的雪也堆上去,咱們堆一個又大又白的雪球!一會忙完瞭,大傢一起吃鹿肉!”
丫鬟仆人一聽有鹿肉吃,全都幹勁兒十足。
蕓惜每每想沖出去幫忙,藍玉都把她往房裡拉,“我的小姐啊,您都著涼瞭,可別出門瞭。”
“藍玉,你也去玩吧。”
藍玉無奈一笑,“奴婢是在京郊長大的,這都看瞭快二十年雪瞭,對這滿地的雪可一點都喜歡不上來,怪冷的。”
蕓惜笑瞭笑,把手裡的湯婆子推到藍玉手裡,“那你暖著,別出來,我去玩玩。”
“小姐!”
“我穿得厚著呢,凍不著!”蕓惜一邊跑一邊解釋。
跑出院子,外面的仆人也在堆雪球,見她出院子,都在展示他們堆的雪球。
就在這時候,門口有仆人跑進來,“小姐,有人找藍玉,好像是藍玉傢裡的人,好幾個莊稼人。”
蕓惜讓一個仆人進院子裡叫藍玉,然後吩咐傳話的人,“讓他們在門房等著吧,外面的確怪冷的。”
“好嘞。”
沒一會,藍玉激動地跑瞭出來,紅著眼睛正要跟蕓惜開口,就被蕓惜打斷瞭,“快去吧,好像是你傢人,你可以帶他們去偏院,讓廚房做點吃的,暖和暖和。”
“那倒是不用,奴婢去瞧瞧。”
藍玉是真的想傢裡人瞭,一時間也顧不得禮節,直沖向門口。
來到門口,就看到四五個莊稼人,穿著破舊,凍得臉發青發白,其中一個,正是她爹。
“爹!”
“小玉。”
她紅著眼睛沖過去,一把抱住爹爹。
身邊站著幾個同村人,一臉羨慕地看著藍玉,其中一個穿著破補丁的舊棉襖的女孩羨慕地問:“玉姐,你穿的這衣服真好看,你在這傢當丫鬟,主人傢是不是對你特別好?”
另一個同村人也附和道:“這穿的比村長傢女兒還好啊,這棉襖看著就暖和啊!主人傢真疼你,你主人是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想討你當妾啊?”
伸手就要去摸人傢淺綠色的棉襖。
藍玉放開爹爹,趕緊避開那人的手,有些不悅道:“東叔,我伺候的是府裡的小姐,小姐人心善,聽說今年冬天冷,特地給府裡所有下人都重新做瞭棉衣。不止我,全府的下人都有。”
門房的仆人聞言,也搭瞭一句腔,“沒錯,我身上這身也是小姐賞的,我們小姐人美心善又大方,還說瞭以後一年四季,都會送大傢夥一件好衣服,讓我們休沐出府的時候穿。”
“一年四季四套好衣服……”
少女滿眼羨慕。
“喲,你這當丫鬟比咱們村秀才夫人過得還好啊。你手裡這是湯婆子啊,這湯婆子還裹著綢緞子,也太浪費瞭吧!”
她低頭一看,“糟瞭,這是小姐的湯婆子。”
她忙轉向爹爹,“爹,您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趕緊說瞭我還得去伺候小姐。”
“是這樣的,今年雪下的早,又下得大,很多過冬的東西都沒準備,很多東西都漲價瞭……”
藍玉爹爹搓搓手,一臉訕訕,“你娘又病倒瞭,你之前拿回來的錢,看病都花完瞭。”
“那您等一下。”
藍玉跑回院子裡,來到蕓惜跟前,趕緊把湯婆子遞給蕓惜,“小姐,您快暖暖手,別凍著瞭。”
“阿嚏!我……阿嚏……我沒事的。”
藍玉苦笑,“都著涼瞭,還沒事。”
蕓惜笑笑,問她:“你傢人來找你,怎麼瞭?”
“小姐……”
藍玉欲言又止,雙手攪動,似乎很難啟齒。
她想跟小姐支一點月錢。
蕓惜立刻瞭然,“需要多少?”
藍玉詫異地看著她。
蕓惜莞爾一笑,“都是姑娘傢,我進府之前,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你平日也不亂花錢,其他丫鬟還存錢買個胭脂,你都送回傢瞭吧?”
“我娘生我弟弟的時候,落下瞭月子病,得常年吃藥。我弟為瞭省錢,發燒硬扛著不說,耳朵燒壞瞭,我得存錢幫襯傢裡。”
藍玉哽咽一聲,用手背擦瞭擦眼淚。
“你等我一下。”
蕓惜轉身走向管傢,不消片刻,回來將一袋銀子放到她手裡。
藍玉震驚地看著手裡的銀袋子。
“小……小姐……”
蕓惜朝她眨瞭下眼,“去吧,有些客套話就別說瞭。”
藍玉渾身顫抖,她握緊手裡的銀袋子。
“奴婢……奴婢也不多說客套話瞭,奴婢這條命,這一輩子是小姐的瞭。”
她轉身跑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