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時候,顧錦霜撲通一聲倒在瞭地上。
“娘娘!”
等大傢手忙腳亂把人扶到床上,才發現已經發起瞭高燒。
“娘娘您這般難受,怎麼一直不說?”
蕓惜一邊給顧錦霜降溫,一邊讓碧痕去請禦醫。
蕓惜昨日忙瞭一天,晚上又陪瞭一夜,之前的舊傷還沒養好,此刻大腦也是迷迷糊糊的。
她強撐著守在床前,“娘娘,把藥喝瞭吧。”
把人硬是叫醒,顧錦霜虛弱地看向她,“陛下呢?”
“今日前朝有很多事,百官至今還沒出宮呢,陛下那邊應該還不知道娘娘病瞭。”
顧錦霜推開碗,重新躺下。
蕓惜接著解釋:“碧痕去奉天宮傳過話瞭,陛下忙完瞭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的,娘娘如今高燒不退,先把藥喝瞭吧,您發燒,難受的是自己。”
“奉天宮的人會認碧痕嗎?”
蕓惜端著碗,愣住。
顧錦霜虛弱地開口:“你親自去,林公公絕不會攔你的,告訴陛下,我病瞭,病得很重。”
蕓惜想解釋,顧錦霜已經閉上眼睛休息瞭。
她隻能應道:“奴婢遵命。”
走出門,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幾個呼吸的功夫才緩過來。
碧痕走過來,扶住她,“一夜沒睡,撐不住瞭吧?我守著,你找個地方瞇一會吧!”
“我還好,這藥你拿好瞭,我去奉天宮一趟。”
碧痕壓低聲音問:“我不是去過瞭嗎?眾位大臣都在,陛下沒時間管後宮之事的。”
她苦笑一聲,回頭看瞭一眼殿內,碧痕瞬間瞭然。
主子有命,即便她們知道去瞭也沒用,那也得去!
“那你去吧,小心些,你臉色很難看。”
“嗯。”
蕓惜從鳳藻宮離開,直奔奉天宮。
到瞭地方,看到廊下,殿堂全站著大臣,這個陣仗她從未見過。
看來,前朝遇到的是大事!
阿景說要打仗瞭,難道跟此事有關?
“蕓惜姑娘。”
她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太監手裡端著朱砂走來,“我是陳彥。”
她趕緊行瞭個禮,“陳公公。”
“不必行禮,你是來找林公公的?”
“不是,錦妃娘娘病倒瞭,奴婢來稟告陛下。”
陳彥表情古怪地看瞭她一眼,“鳳藻宮的碧痕不是來過瞭嗎?”
她擠出一抹笑。
陳彥瞬間瞭然,“你等一下,我去跟林公公說一聲。”
走瞭兩步,他攔住一個小太監,“帶她到偏殿候著。”
“是。”
蕓惜福身言謝,然後跟著小太監走瞭。
陳彥端著朱砂走進大殿,陛下坐在禦桌前,手裡捏著一封信,臉色鐵青,林景州站在禦桌前,默默整理著文件。
內殿裡跪著七八個大臣,周圍氣壓極低,他謹慎地把朱砂送到林景州跟前,交接。
他不動聲色地扯瞭下林景州的衣袖,然後恭敬地退下。
“你們一個一個,食君俸祿,位高權重,如今國傢有瞭困難,你們一個一個隻會說無能?!若真無能,那不如解甲歸田!”
陳彥剛退出內殿,就聽到這句話,嚇得他一激靈,從未見陛下如此憤怒過!
在外殿等瞭片刻,林景州走瞭出來,將手裡的奏折遞給外殿的大臣,“陛下讓各位大人好好看看這些奏折。”
分完奏折,他朝陳彥走來。
“何事?”
“蕓惜姑娘來瞭,看來鳳藻宮那邊是非要見陛下不可。我瞧著她臉色不好,我讓太監帶她去偏殿瞭。”
林景州活動瞭一下手腕,“知道瞭。”
轉身,走進瞭內殿。
沒多久,他走瞭出來,“傳午膳,陛下有令,諸位大人就在奉天宮吃,什麼時候想到解決辦法,什麼時候諸位大人就能回府瞭。”
跟陳彥交換瞭一下眼神,他朝偏殿走去。
蕓惜坐在椅子裡,撐著下巴,眼皮開始打架,但理智還在提醒她這裡是奉天宮,決不能造次!
不可以睡!
不能睡!
意識慢慢渙散,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眼看就要摔倒,一隻手扶著瞭她肩膀。
她猛地驚醒,一抬頭,就看到滿眼擔憂的林景州。
“阿景。”
看到他,蕓惜松瞭一口氣。
“一夜沒睡?”
她點點頭,“錦妃一夜不睡,我哪裡能睡。”
她將頭抵在他腰間,閉上眼睛,“讓我瞇一下,就一下,你從一數到一百叫醒我。”
身體被攔腰抱起,她震驚地盯著他,“阿景!”
“我找個地方讓你睡一會,別擔心。”
“不行,這裡是奉天宮……”嘴上說這不行,眼神再次迷離起來。
“放心,有我在呢,睡吧。”
“好……吧。”
靠著熟悉的肩膀,她沒數到三就睡著瞭。
林景州把人抱進一間宮房,裡面有簡單的私人物品,但不多,一看就知道是臨時住所。
把人放到床上,他先幫她號脈。
片刻後,松瞭一口氣。
手指劃過她黑青的眼底,一夜沒睡。
他眼眸驟然冷下來,“顧錦霜……”
她想要爭什麼搶什麼,他都懶得管,但要是影響到瞭蕓惜,他絕不放過她!
蕓惜睡瞭兩個時辰。
等她醒來,猛地驚坐起,“我怎麼在奉天宮睡著瞭?”
林景州已經離開瞭。
枕頭邊有一張紙條,她拿起紙條:睡醒瞭,吃點東西先回去,告訴錦妃,陛下今晚會去找她。
拿著紙條,她從床上下來。
睡瞭兩個時辰,精神好多瞭,想到自己上午困得那個樣子,她都不敢想自己怎麼撐下來的。
桌上放著幾樣點心。
還有一壺一直溫在暖爐上的茶。
她也不客氣,走過去,又吃又喝。
填飽肚子後,打開宮房的門,門外有個小太監守著,“姑娘醒瞭。”
“你是?”
“奴才叫小石頭,林公公讓奴才在這守著,這間房是陛下賜給林公公暫時歇腳的地方。”
“我該回去瞭,跟林公公說一聲。”
“是。”
蕓惜從奉天宮離開,回到鳳藻宮,碧痕著急跑上來,“如何瞭?娘娘問瞭你三次瞭。”
“娘娘喝藥瞭嗎?”
“沒有,還燒著呢,禦醫說一直這樣燒下去,太傷身瞭,這要是出什麼事,咱們這些伺候的奴才全都吃不瞭兜著走!但娘娘非要等陛下來不可。”
“我去勸勸娘娘,你去小廚房準備點清淡的食物送到寢殿裡。”
“好。”
走進寢殿,顧錦霜燒得迷迷糊糊,一直不停有宮女用手帕給她降溫,見她走來,“蕓惜姐姐,娘娘還沒有退燒,但怎麼都不肯喝藥,怎麼辦?”
“我來伺候娘娘,你把藥熱一下端進來。”
“是。”
等小宮女離開,蕓惜走到床前,“娘娘!娘娘醒醒!”
顧錦霜緩緩睜開眼。
“蕓惜……陛下呢?”
“前朝出瞭大事,百官都在奉天宮候著,陛下此刻顧不瞭娘娘,但林公公說瞭陛下晚上一定會來,娘娘吃藥吧。”
顧錦霜失望地把頭扭向床內側,“我不要。”
“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娘娘這樣任性地熬壞身體,隻會便宜瞭後宮其他妃嬪,她們可都等著分走娘娘的寵愛。”
聽到這話,顧錦霜突然坐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