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楊送來瞭藥和熬藥工具,林景州不讓他就近照顧,“你回去幫他們的忙,陳柳怎麼樣?”
“施嬤嬤已經給他解瞭毒,但還不能下床。”
“嗯。”
熬藥,照顧蕓惜,林景州都是親力親為。
可喝瞭兩日退燒藥,蕓惜的燒一點都沒退下去,反而有更嚴重的跡象。
他找到幕奕君,按好對方的下巴,眼神凜冽,“為何她的高燒退不瞭?”
“哈哈!我早就說過,我在她身上下的瘟疫跟京城的不一樣,她要比那些人嚴重百倍!我要讓蕓惜成為千古罪人,她不是信佛嗎?不是最不想殺生害人嗎?但隻要她不死,瘟疫就會一直在,她要是死瞭,林景州就會痛苦無比!你們自己選啊!”
幕奕君笑得瘋狂。
“我要讓她痛苦,她痛苦,林景州就不會好受!我就不信他能在暗處藏多久!”
林景州一把掐住他脖子,手下用力。
幕奕君臉上漲得通紅,呼吸不順,可他一點求饒的跡象都沒有,“殺……我,便是殺她……”
林景州放開瞭他。
他站起來,一腳踩在他受傷的腳腕上。
“啊啊啊!”
幕奕君痛得渾身發抖,臉上煞白一片。
噗通!
身後傳來摔倒的聲音,林景州猛地回頭,就看到蕓惜倒在門邊。
他快步沖過去,抱住她,“怎麼瞭?”
“好……熱……好難受。”
她感覺身體快燒著瞭,連鼻息都發燙,燙得她難受。
林景州也感覺到她比昨日還燙。
抱著她走進屋裡。
把人放到床上,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服,“我給你擦擦身,京城封城瞭,現在冰運不來。”
“嗯。”
那浸濕的佈巾幫她擦拭耳後,脖頸,腹部,背部,還有手腳。
擦完,蕓惜舒服多瞭。
“我是不是要死瞭……”
林景州拿著羽扇幫她扇風,“沒有,京城那邊所有民間大夫都聯合起來瞭,有效的方子很快就能研究出來。”
“熱……還是好熱……”
見她的臉慢慢又紅瞭起來。
摸瞭下額頭,依舊滾燙。
林景州擰起眉頭,“我去熬藥。”
躺在木屋外不遠處的幕奕君看到他在門口熬藥,嘲笑道:“沒用的,誰也救不瞭她!”
林景州把藥熬起來,起身走向他。
幕奕君表情微變,“你,幹什麼?”
伸手,一拽!
繼續脫臼。
幕奕君:……
林景州轉身回去繼續熬藥。
等藥熬好瞭,蕓惜喝完藥,她虛弱地開口:“阿景,我想去山裡。”
“山裡?”
“嗯,這裡好熱……”
林景州往窗外看瞭一眼,這裡已經面對山林瞭,涼風徐徐,晚上甚至有些涼意,蕓惜感覺熱,完全是因為她發燒瞭。
“阿景?”
“好。”
他抱起她,走出木屋,從幕奕君身邊走過的時候,他一腳將人踹暈。
到瞭後山。
林景州抱著蕓惜坐在一塊大石前,眼前是一片瀑佈潭。
“我想洗澡……說不定會涼快一些。”
她趴在他懷裡喃喃。
“不行。”
他摸瞭下她額頭,幾乎有些燙手!
喝瞭兩日的藥,一點作用都沒有,她沒有其他癥狀,隻是不停地發高燒。
“你現在病著,不能這樣用潭水激。”
“嗚嗚……難受……阿景……”
林景州心疼她難受,看看潭水,又看看她,最後索性找瞭個折中的辦法。
蕓惜看到阿景脫瞭衣服,隻穿著一條褲子走進潭水裡。
“阿景。”
沒一會,渾身濕透的林景州走上來,用衣服擦幹身子,然後把她抱緊懷裡,“這樣涼快嗎?”
蕓惜身體像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
好像抱著一塊冰,好涼快。
林景州卻像是抱著一塊火炭一樣,熱得他有些燙瞭。
每每等他變熱瞭,他就再去潭水裡冰一回,然後上來抱著她。
幾次下來,蕓惜好像真沒那麼燙瞭。
看著在懷裡穩穩睡過去的蕓惜,林景州松瞭一口氣,“好好睡吧。”
……
蕓惜再次睡醒,天色已經暗下來瞭。
她身上好像沒那麼燙瞭,剛站起來,腿有點虛,差點摔倒,還是扶著床才穩住自己。
她輕聲叫瞭一聲:“阿景?”
沒人回答。
又大聲喊瞭一句:“景天?”
還是沒人。
走到門口,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涼風,讓她舒服得像伸個懶腰,奈何高燒兩日,她現在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沒看到阿景。
遠處一棵樹下,幕奕君狼狽又虛弱地躺在地上,腰上扣著鎖鏈。
她走下臺階,一步一步走瞭過去。
“幕奕君。”
幕奕君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她的一瞬,身體僵硬,抬起頭,可被拽脫臼的下巴,讓他說不出話。
蕓惜見他手腕和腳踝有很深的傷痕,已經發膿,上面甚至還趴著小蟲。
“我認識的周公公,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就算他隻是個太監,就算他用我的命威脅我跟阿景做一些事,我都不覺得他是個惡人。”
停頓瞭片刻,她在他旁邊的石頭上坐下。
“瘟疫會死很多很多人,私人仇怨,真的要賠上那麼多無辜人的性命嗎?”
幕奕君憤恨地盯著她。
蕓惜看向他:“阿景給顧小姐下毒的事我知道,你給我下毒,阿景心疼我,為瞭幫我報仇,給顧小姐下毒,顧小姐因為這個死瞭,你又來找我報仇,冤冤相報何時瞭。”
“顧小姐說你是她的救贖,她一定也不希望她曾經心愛的少年,變成瞭殺人如麻的惡鬼。”
幕奕君突然撲向她,蕓惜嚇一跳。
突然一塊石頭砸中幕奕君額頭,他倒向一邊,額頭鮮血直流。
林景州走瞭過來,把她拉起來,擔心地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
他摟著她,遠離幕奕君能活動的范圍,冷眸盯著他。
“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是永遠不會自省的,我們走。”
他拉著蕓惜走進木屋。
等門上關上,蕓惜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靠近他。”
林景州按住她肩膀,“我沒生氣,隻是擔心,他是幕奕君,能為瞭報復我,把整個京城的百姓都拖下水,他不是你在宮裡認識的周崇,周公公。”
她點點頭,“我知道,下次不會再跟說話瞭。”
“你……不發燒瞭嗎?”
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果然不燒瞭。
蕓惜也有些茫然,“好像真的不燒瞭,我的瘟疫是不是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