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州驚住。
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紅瞭,他眼神閃爍半晌,才擠出一個字:“好。”
提出邀請的那一瞬,蕓惜就後悔瞭。
她怎麼會邀請阿景一起泡溫泉呢!
難道燒瞭兩天,燒得她一點羞恥心都沒瞭嗎?
一邊在心裡罵自己,一邊脫衣服,可到底還存著那一丁點羞恥心,她沒脫光,留瞭襯衣。
襯衣之下便隻有一件肚兜瞭。
走進溫泉池裡,坐在一個角落,發紅的耳朵豎起,聽著身後的動靜。
林景州走進溫泉池,看到她縮在角落,臉上掩不住笑意。
一個不算大的溫泉池裡,兩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親密的事不是沒做過,但那都是晚上,私密的空間,如今可是光天化日。
蕓惜始終背對著,溫熱的水泡著身體,讓她緊繃害羞的身體在不知不覺中放松。
“蕓惜。”
“嗯?”
林景州正襟危坐,望著遠處,“等治療瘟疫的方子研究出來瞭,我帶你回城看看你舍不得的人,我們就離開京城吧。”
“好。”
從十二歲重生那一刻起,她就盼著離開瞭。
如今二十瞭,終於可以離開瞭。
望著遠處的京城。
“阿景,這一次離開,我不想再回京城瞭。”
林景州看向她側臉,“好!”
蕓惜回頭。
兩人四目相對。
林景州突然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抱住。
“不想再回來,就不回來瞭。”
她貼著他心口,輕聲問:“阿景,你對京城沒有一點留戀嗎?”
“沒有。”
他是江南人,被賣到京城,入宮為奴。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噩夢。
如果不是蕓惜,他或許任由自己發泄心中鬱憤,攪亂這前朝後宮。
前世,他已經這樣做瞭。
愛而不得,就隻剩下用權勢發泄心中的恨。
但現在不一樣瞭。
他低頭看著蕓惜。
“以後,你在的地方,就是傢。”
蕓惜心中一暖,紅著臉打他,“什麼時候學得油嘴滑舌?”
林景州笑著握住她的手。
“林府的東西我都運走瞭,等我們一走,我就讓人把密室封起來,這個京城,就跟我們再無關系瞭。”
“嗯。”
他摟緊她的腰,讓她貼近自己,望著她的眼睛,“怕嗎?”
“怕什麼?”
“我們很快就要開始新的生活瞭,那是你也是我從未體驗過的生活,我再也沒有大內總管的威權,可能一個小縣官都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他握著她的手,在水裡把玩著她的手指。
蕓惜挑眉一笑,“哎喲,那我不能再仗勢欺人瞭,那還真有點不適應。”
他唇角揚起一抹笑。
“是啊,隻能欺負我瞭。”
摟住她的腰,迫使她在水裡換瞭個姿勢,跨坐在他腿上,“林夫人。”
她紅著臉,輕拍他一下,“喂!現在是誰在欺負人?”
兩人穿的都很薄,在水下就更加貼身瞭。
這個姿勢,太羞人瞭。
林景州摟著她的腰,濕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幫我把面具摘瞭。”
面具摘瞭?
蕓惜臉紅得快能滴血瞭。
阿景從假死後,基本都是以易容後的面貌面對她,隻有兩人親近的時候,才會摘去面具……
“光,光天化日,你想幹嘛?”
她舌頭都開始打結瞭。
林景州笑眼望著她,“你以為我想做什麼?想到哪裡去瞭?”
“我,我!”
她一噘嘴,沾瞭水,在他脖頸輕搓,好半晌才把面具摘下來,“摘面具幹——”
“唔。”
唇被堵住,唇瓣被抵開,她感覺到阿景的激動和熱烈。
她明明就想對瞭!
這傢夥,就是想做這種事才讓她摘面具的!
唇齒糾纏,纏綿悱惻。
蕓惜摟住他脖子,感受著阿景的欲望洶湧澎湃。
他沙啞濕熱的氣息噴在她鎖骨處,“蕓惜,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泡溫泉。”
襯衣被慢慢褪下……
當欲望上頭時候,她咬住他肩膀,懵懵地想:她當時真的隻是隨口邀請瞭一句!
……
“王天,開門!”
雲來閣後院,一間關得嚴實的門外,天雪一臉冷漠地敲門。
“老板娘,我得瞭瘟疫,你還是躲遠些,傳染給你,便,咳咳……便不好瞭。”
王天站在屋裡,臉上蒙著面紗,因為發燒,原本幽黑的面龐,此刻又黑又紅,能撐著沒倒下,無非是靠著意志力。
“別廢話,快門!”
林景州這次回來能用的人不多,她便將王地也給瞭他,他們幾個一直奉林景州的命令行事,她身邊能用的人就剩下王天瞭。
倒也不是別人用不瞭,隻不過她已經很難相信人瞭。
王天心思細密,比他弟弟嘴嚴。
她用得很順心。
這幾日,王天奉她的命,做瞭很多事,昨晚起就開始發燒瞭。
她找瞭言諾來,確定是瘟疫。
“那麼多人在研究治療瘟疫的方子,遲早會研究出來,開門!”
天雪一腳踹到門上。
自從王天跟著她,她還沒生這麼大氣過,隻要她一個眼神,王天就知道要做什麼。
她很滿意這個護衛!
王天用背抵著門,“咳咳,老板娘,方子還沒研究出來,您還是避著點,我在這裡等治療的方子。”
“你以為全城瘟疫,我避得開嗎?”
“那也要盡量晚些染上,治療瘟疫的方子還不知道多久才能研究出來,我要保證老板娘的安全,咳咳……”
“那你就自己等死吧!”
天雪轉身離開。
聽到腳步聲遠去,王天慢慢坐在地上,扶著額頭。
老板娘身體那樣弱,若是染上瞭就糟糕瞭。
天雪剛回房坐下不久,就聽到外面嘈雜聲音。
“什麼事?”
沒有聽到回答,她愣瞭一瞬,才想起王天還在自我隔離中。
起身,走到門口,就看到被護衛攔著的李旦。
這一年多,李旦瘦瞭,也黑瞭,沒有瞭曾經的紈絝習氣,他整個人頹廢許多,衣服也穿著粗佈麻衣,眼底總是帶著濃濃的悔恨。
“雪兒!雪兒!”
“放他過來。”
李旦沖過來,一把摟住瞭她,“你沒事就好瞭。”
她厭惡地擰瞭下眉,“放開我!”
李旦忙放開她,伸手去摸她額頭。
天雪側頭避開,“你怎麼來瞭?我不是讓你看著貨嗎?”
“我實在擔心你,外面說雲來閣也有瘟疫瞭,你離開京城好不好?你跟我回老傢,你想做生意,跟我回傢,我給你錢,讓你做。”
天雪笑瞭,“你能給我多少錢?”
李旦鄭重其事地看著她,“十萬兩如何?我傢還有祖產,除瞭傳瞭百年的香料生意留給爺爺奶奶,其他的我都可以做主,我都給你,你別待在京城,這裡太危險瞭。”
“十萬兩……還真多啊,李旦,你真舍得都給我?”
李旦伸手想撫摸她的臉,卻被她避開,他感覺自己的心匕首狠狠劃瞭一道,蜷縮手指,絕望一笑。
“我這條命都給你,還有什麼不舍得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