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子虛想要蕭玄辰幫忙,可蕭玄辰這幾天又要處理軍務,又要接管忻州城,還要寫奏章送去京都說明情況。
白天忙得見不著人影。
烏子虛沒辦法,隻能趁著夜晚阿麒出來之際,和阿麒吐槽瞭起來:
“阿麒,那丫頭氣性太大瞭,為瞭點小事情連著五天沒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也不是故意讓她擔心的,至於氣成那樣嗎?”
“再說瞭,我當師父都已經給她賠過禮道過歉瞭,她還是不搭理我。你說這像話嗎?她到底要幹什麼?”
阿麒想瞭想,突然冒出瞭一句:“師父,你說雲嫿會不會是想和你斷絕師徒關系?”
烏子虛驚得從椅子上跳瞭起來:“她敢!”
阿麒道:“你覺得她不敢嗎?”
烏子虛就不說話瞭:他的徒弟膽子賊大,還真沒什麼她不敢的事。
一想到雲嫿要和自己脫離師徒關系,烏子虛著急瞭:“你這麼說,是不是那丫頭跟你露出過口風?”
他拍著大腿氣惱地道:“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啊!我就隻知道,她不想給我養老送終瞭呀!”
阿麒思索瞭片刻道:“師父,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你想想,古往今來,有血緣關系的親生子女,都有不贍養老人的。何況你和雲嫿隻是師徒,沒有血緣關系的羈絆,她若真惱瞭不管瞭你,你能怎麼辦?”
烏子虛是真急瞭,說話都有點磕巴:“這,這……她真能幹得出來這事?我老頭子無兒無女,把雲嫿這個徒弟當親生女兒看。銀錢、鋪子,能給的我也都給她瞭。不應該會那麼沒良心吧?”
阿麒道:“這就是瞭。你財產也給瞭,醫術也都傳瞭。她對你別無所求,你又不聽勸,動不動喝酒喝的酩酊大醉。要不就拍拍屁股走人,找都找不著。給你當徒弟,除瞭操心,還有什麼好處?”
烏子虛道:“阿麒,你幫師父想想辦法,讓那丫頭消消氣。可不能真以為這點小事,就鬧得斷絕師徒關系啊。”
阿麒道:“我勸過她。可一提這個事,她就特別惱火。說你那麼大人瞭,盡讓他操心。她管不瞭你,索性也不管瞭。你喝死就喝死,將來願意去哪裡雲遊就去哪裡,她隻當沒你這個師父。”
“這,這說的什麼混賬話!”烏子虛嘴上罵罵咧咧,心裡很不是滋味。平生就這麼一個寶貝徒弟,若真斷瞭關系,他可就真成孤傢寡人瞭!
再說,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他有錯在先。
“好阿麒,師父知道你腦子靈,快幫師父想想辦法,怎麼哄哄那沒良心的丫頭。”
“雲嫿惱你無非就兩點,”阿麒掰著手指頭道,“第一點,喝酒。你自己也當過大夫,知道喝酒傷身,尤其是年紀大瞭對身體影響更不好。第二點,你動不動就跑得沒影瞭。雲嫿能不擔心?她也是心裡有你,才這麼擔心。若是你叫她失望透頂瞭,她以後就不擔心、不記掛你瞭,完全當你是個外人,你願意?”
烏子虛搖頭:“不願意。”
阿麒繼續道:“雖然我知道你有時候嫌她煩,可對於很多孤寡老人而言,想聽聽兒女嘮叨那都是求之不得的奢望。師父你如今還年輕,或許還向往自由,不在意這些。可再過十年、二十年,你七八十的時候呢?”
烏子虛點頭:“你說的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阿麒耐心地哄著:“所以,這個事情也不難辦。你去雲嫿跟前,跟她保證以後不喝酒、不再隨便亂跑,就留在雲嫿身邊,讓她盡孝。雲嫿保管不再生氣。”
“真的?”
“當然,不信你試試。”
等到烏子虛去找瞭雲嫿,和雲嫿保證以後不喝酒,不亂跑,要讓雲嫿給他養老送終時。
雲嫿當即大喜:“師父,你終於想通瞭!這就對瞭嘛,不喝酒瞭對身體也好。等回到京都之後,種種花、溜溜鳥多好。”
“嗯嗯,是挺好。”終於把徒弟哄好瞭,烏子虛在心裡暗暗松瞭口氣。
雲嫿又道:“那咱們就說定瞭。以後不喝酒、不亂跑,咱們擊掌為誓,若是說話不算數就是龜孫子!”
烏子虛和徒弟擊瞭掌,卻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可又一時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裡。
等雲嫿把烏子虛哄去休息後,一轉身就看到瞭阿麒。
他就斜靠在假山上,沖著雲嫿淡淡微笑:“心想事成瞭,滿意瞭吧?”
“我也沒想到他那麼痛快就答應瞭,阿麒你怎麼和他說的?”
這幾天雲嫿表面上和師父冷戰,但其實她心裡更擔心師父一氣之下幹脆撂挑子走人。
於是她便找瞭阿麒幫忙。
正好烏子虛今晚又主動找阿麒吐槽。
於是便有瞭剛才的那番對話。
阿麒把事情說給雲嫿聽,雲嫿都大吃一驚:“你居然用這個理由嚇唬他?你就不怕他不吃這套?”
“那不會。”阿麒自信滿滿地道:“我早看出你們師徒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時刻擔心著師父,師父也把你當唯一的孩子看。自己的孩子要和自己斷絕關系,他能不著急?一著急,什麼理智都沒瞭,連我哄他,他都不知道。”
雲嫿默默地給阿麒豎瞭個大拇指,“這招不錯。連哄帶騙的,把那老東西給忽悠住瞭。”
又過瞭幾天,朝廷的旨意終於下達。
忻州上下的地方官員全部被革職查辦,並重新調派瞭官員接管。
而臨時接任忻州知府的,正好是蕭玄辰和雲嫿所熟識的安世康。
安世康本來是在一個小縣當縣官,結果上任沒多久就把當地為非作歹多年的一夥山賊給剿滅瞭。
正好他的上級官員為他上表請功。
楚召帝對安世康還有點印象,正奇怪這麼個人才什麼時候被調去當個小小縣令?那也太屈才瞭。
於是幹脆就把他調到忻州當知府。
蕭玄辰雖然對安世康不大喜歡,但忻州的官場急需樹正風氣,確實需要烏子虛這樣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