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說什麼？”女主播一臉懷疑。
不是她看不起陳怡，主要是這個人沒什麼自知之明。
最典型的一件事是什麼呢？明明長得挺普通，哦不，說她普通都算是誇獎瞭。
一張崎嶇的大臉，倆眼睛跟蛤蟆一樣，竟然也想當主播。
還讓她以前的十萬粉主播帶她，人傢不答應就不幫忙剪視頻，結果人傢一撅屁股就跳槽瞭。
陳怡被她輕蔑的眼神看得冒火，冷哼一聲，“你不知道嗎？那個宋挽月以前是我們工作室的員工。”
女主播震驚瞭，她是帶著粉絲加入工作室的，來的時候宋挽月已經辭職瞭，也從沒聽同事提起過。
這會兒是真的震驚瞭。
“她剪視頻的技術這麼厲害，人也好看，老板怎麼舍得讓她走？”
她們是新媒體行業誒，宋挽月一看就是個大佬，竟然不把人供起來？
陳怡想起宋挽月辭職那天發生的事兒就來氣，十分鄙夷，“人傢不想幹瞭，老板想留也留不住。”
兩人說話時，擠開人群來到攤子前面。
“麻煩排隊。”
宋挽月隻是看瞭她一眼，就又變成瞭毫無感情的打料機器。
陳怡還以為她沒有認出自己，“宋姐，是我啊，陳怡。”
熱絡的口氣，讓女主播以為她剛才說的話都是幻聽。
“是你也要排隊。”
宋挽月仍舊戴著口罩。
有的時候，以前的同事能勾起美好的回憶，但陳怡這種就像是蒼蠅，會讓她想起以前吃屎的經歷。
這種同事就應該像她的丈夫，死瞭才合格。
陳怡咬牙，這個女人也太不念舊情瞭，“宋姐，能不能把口罩摘瞭，讓我的主播直播一下？”
宋挽月把手裡這份交給楚宴，讓他拌瞭打包。
“你給多少錢？”
“啊？”
宋挽月憐憫地看著她，年紀不大，耳背成這樣，隔壁老太太八十歲瞭，隔三條街都能聽見喇叭喊免費發面條呢。
“你要直播，總得給我出場費吧？”
陳怡的那張本就崎嶇的臉變得更扭曲，“還要收錢？”
“我臉上難道寫瞭白嫖兩個字嗎？”
這年頭，一份小碗涼面都要六塊瞭，她露臉當然要收費！
陳怡心說你以前多好使喚啊，現在倒是會拿喬瞭。
“宋姐，你以前可沒這麼不講情面。”
她不提倒還好，一提宋挽月就為那些付出而心痛——那麼多時間啊，拿來賣涼面都能把物管費湊出來瞭！
“就不講情面瞭，怎麼滴？”說完趕蒼蠅似的擺擺手，“別打擾我做生意，現在就算是給錢也不行瞭！”
其他人也都在排隊，很快把兩人擠瞭出去。
陳怡用力跺腳，來到旁邊後，臉上浮現起冷笑，問旁邊的女主播，“錄下來瞭嗎？”
女主播撇撇嘴，把視頻遞給她。
還以為多熟呢，結果這麼討人嫌。
回到工作室之後，陳怡諂媚地湊到老板林加面前。
林加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讓你帶的新主播，夠十萬粉瞭嗎？你但凡有宋挽月一半能幹，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以前他有多看好這個新人，現在就有多討厭。
工作室費勁巴拉地帶出來兩個十萬粉主播，這人上來就給他弄走一個，氣得他想打死這女人。
但是讓她辭職又不甘心，畢竟宋挽月已經走瞭，就剩這女人會來點事兒。
於是勒令她再帶個十萬粉主播出來，不然就讓她賠償損失。
陳怡原本想說她抓住瞭大熱點，但一看林加的態度，立刻把想法按下瞭。
哼，她要悄悄努力，讓老板對她刮目相看！
宋挽月還不知道原同事給她挖瞭個大坑，正把已經打包好的涼面遞給謝江城：
“這次是真的微辣，還有玉米珍稀飯。”
謝江城看著已經裹在一起的香菜、小蔥和胡蘿卜絲，挑是挑不出來瞭。
但目及她發亮的目光，還是接瞭過去。
想起臨走前秦特助那幽怨的眼神，又要瞭一份涼面加稀飯，“不要香菜、小蔥和胡蘿卜，一點點辣椒。”
嗯，這份他要瞭。
然後拇指和食指比著幾乎看不見的縫隙，十分嚴肅地強調一遍，“這麼一點。”
他對待一份六塊錢的涼面的樣子太認真瞭，認真到可愛！
宋挽月笑著點頭，拿勺子沾瞭一點辣椒油，“夠瞭麼？”
謝江城這才滿意地點頭，嚴肅的面孔緩和些許，“差不多。”
然後忍不住問她：
“明天還是涼面麼？”
“以後都賣這個瞭。”
那以後天天都是涼面加稀飯？痛失晚餐多樣性。
“謝先生最近都加班麼？天天都來。”
宋挽月已經在給別人打調料瞭，隨口問瞭一句。
“嗯，你做的食物很好吃，當晚餐剛剛好。”
他也是隨口回答，誰知道宋挽月卻震驚地瞪著他，“晚餐？”
在她的預想中，這位的晚餐應該是坐在西餐廳、或是辦公室裡，像那天一樣，由專門的服務員送來高檔美食。
想想她之前做的東西，水果芋圓撈、冰淇凌蛋糕、糯米糍麻薯……
這一刻，她為老板感到深深的同情，忙到把這些小吃當晚餐。
“您要是不嫌棄，以後上班的時候提前說一聲，我給你單獨做份晚餐，您直接來這裡取就是瞭。”
畢竟是老板嘛，每天投喂一頓理所當然。
謝江城沒想到忽然被一塊大餡餅砸中瞭，“會不會太麻煩你瞭？”
“不會！”
中午多做一點放冰箱裡，晚上帶過來就好瞭。
“那就謝謝你瞭。”
拎著打包的涼面離開的時候，謝江城隻覺得晚風微醺，令人渾身舒爽。
秦特助簡直不敢置信，護食兒老板竟然給他打包晚飯瞭！
“多謝老板。”還記得我這個差點餓死的屬下。
謝江城設想著明天的晚餐，高傲地睨他一眼，也隻限於今天瞭。
以後他都是獨一份兒！
這是啥眼神？
目送頭發絲兒都在高興的老板回辦公室，秦特助撇撇嘴，掰開一次性筷子，打開瞭塑料袋。
“誒？”
面前的涼面看起來可太寡淡瞭，香菜呢？蔥呢？辣椒呢？配菜就隻有黃瓜和豆芽。
這能好吃嗎？
他嘗瞭一口，唔，也挺好吃的。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開瞭。
謝江城捏著一次性筷子，瞪著他嘴裡叼著的涼面。
那眼神，說不清是憤怒還是鬱悶，好像他不是吃瞭碗涼面，而是偷瞭他老婆一樣。
回到辦公室後，謝江城接瞭杯水，決絕地坐在涼面前，捏著筷子像在簽署能左右世界命運的條約似的，夾瞭一筷子涼面。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