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大早就出門,還不帶自己,秦梓豪原本非常氣憤。
一整天都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控訴的無良舅舅,同時把舅舅存在冰箱裡的好吃的都給幹掉瞭。
他一嘗就知道是恬恬奶奶的手藝,哼,這次舅舅肯定會肉痛好久吧。
聽到汽車聲的時候,他忙不迭丟下飛機模型,沖到院子裡。
清姨邁著老寒腿追上去,“小祖宗欸,你慢點!”
“舅舅,你怎麼不帶……”
仔細看瞭看謝江城黑沉的面孔,小胖子半路剎車,快速倒瞭回去。
舅舅心情不好,撤!
他可不想當舅舅的出氣包。
神奇的是,謝江城看都沒看他,徑直上瞭樓。
連清姨都覺得神奇,往常少爺心情再不好,出於禮貌,也會和她聊一會兒再上樓啊。
一老一小對視一眼——有情況!
上樓看時,卻發現書房裡的男人竟然一副頹喪的模樣。
以前遇到再困難、再麻煩的事情,他都永遠挺直瞭背脊,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今天怎麼……
清姨推瞭推小胖子,後者立刻噠噠跑過去。
“舅舅,你怎麼瞭?”
“遇到點棘手的問題。”
謝江城將他抱到腿上,並不會因為他是孩子,就避免和他交談。
清姨見狀,下樓泡茶去瞭。
“是什麼問題?”
秦梓豪是真的驚訝瞭,他從沒有在舅舅耳朵裡聽到過棘手兩個字。
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但聽起來就很困難的樣子。
謝江城低頭看瞭看天真的小胖子,“不能和你說,因為你嘴巴不把門。”
秦梓豪撇嘴,想瞭想,“我可以保證不說。”
男人輕輕哼瞭一聲,顯然不信。
“這樣吧,我要是告訴別人,你就可以把我的尿褲子的視頻發給我們班的女孩子。”
“其實也不是大問題。”謝江城也沒指望他能給出什麼答案,“我不知道怎麼追求喜歡的女性。”
“宋奶奶?”
小胖子的回答真的讓他震驚瞭,“你怎麼知道?”
“外婆說,你對那些阿姨甚至都不如艾拉熱情,但你對宋奶奶就很好嘛,肯定是喜歡她呀。”
秦梓豪一副這很好猜的模樣,得意極瞭。
他舅舅沒好氣地拍瞭拍他的屁股,“坐好。”頓瞭一下,試探地問他,“你覺得宋奶奶喜歡什麼?”
“吃,還有兔子。”
秦梓豪回答得毫不猶豫,舅舅真笨,這都不知道。
謝江城微微瞇瞭瞇眼,確實,很多時候,她的註意力都在吃上面。
至於兔子……想到她每次看見新鮮食材的模樣,好像這回真讓胖外甥說準瞭。
隨後不禁搖瞭搖頭。
明明就是被她這樣的性格打動的,竟然關心則亂,把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忘瞭。
困擾謝江城這麼久的問題,就這麼輕易地就被胖外甥解決瞭。
他很快就在心裡制定好瞭計劃。
宋挽月不知道,謝老板的攻勢即將展開。
她正在發愁明天擺攤的事情。
這腳和屁股墩還得休息一天才行。
哎,不然怎麼說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要塞牙,三天兩頭的停擺,生意會受影響的。
好不容易宋傢人都熄火瞭,又受傷瞭。
這傷養好瞭吧,楚宴又要開學瞭。
她一個人要照顧恬恬,更加沒空出攤。
一來二去,擺攤是擺不成瞭。
等這波熱度過去,她的粉絲穩定在瞭三十萬後,隻要每個月按時更新視頻,收入應該也能穩定下來。
隻是還得祈禱她的粉絲有粘性,不要關註她瞭就不看視頻瞭。
還沒等她愁出個名堂,楚傢那邊就來電話。
電話裡,孫雅蓮的語氣咄咄逼人,又非要裝得苦口婆心:
“後天是老爺子七十六歲壽辰,於情於理你們都該來一趟,不然爺爺過壽孫子都不來,叫外人看瞭笑話。”
四年瞭,才想起來過壽應該請大孫子。宋挽月哼瞭一聲:
“這話說的,都被笑瞭四年瞭,還怕個鬼,不去!”
孫雅蓮一番勸告堵在嘴裡,還沒說,那邊就掛斷瞭。
再打過去,卻顯示電話正在通話中。
宋挽月被惡心得不行,搬地方的時候忘瞭拉黑,真是太失策瞭。
老頭子死瞭四年,忽然喊回去參加壽宴。
她怕這宴席吃瞭消化不瞭!
誰知道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楚宴頂著一對黑眼圈從房間裡走出來。
來到她面前,看起來有點心虛,但又非常堅決。
宋挽月一看就心裡有瞭底,一邊把粥盛出來,一邊問他:
“想回去參加壽宴?”
少年點瞭點頭“老傢裡還有父親和母親的遺物,我想去拿回來。”
這句話出來,宋挽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那就去吧。”
楚金鴻彌留之際,老爺子就帶著小兒子在病房裡威逼利誘,讓他交出公司的股份,還有許多不動產。
楚金鴻知道保不住公司,為瞭兩個孩子決定棄車保帥,把手裡的股份和大部分不動產都交給瞭老頭子。
但是那些房子裡,還有楚金鴻夫妻以及楚大哥的藏品和遺物。
在楚金鴻去世之後,原主帶著兩個孩子上楚傢去要。
大門是進去瞭,卻被狠狠羞辱瞭一番後空手而歸。
楚老爺子嘲笑原主是個見錢眼開的狐貍精,並且強勢要求楚宴回到楚傢,想要他的監護權。
但是楚宴拒絕瞭。
他至今都記得,當時後媽抱著甜甜。
他爺爺站在大門口,用極其冷漠的口吻說:
“你寧願跟著一個素不相識的賤人一起生活,也不願意來我身邊。走出這個大門後,就算你和這個小丫頭死在外面,也別想回來!”
如今四年過去,記憶中的面孔越來越猙獰,每次讓他想起來都恨得牙癢癢。
這次老頭子還是那副口吻,就一句話:“如果還想要你父母的遺物,就老老實實地回來。”
楚宴一直都知道,爺爺奶奶偏心小叔。
父親隻比小叔大兩歲,初中都沒讀完就被迫輟學打工,拿回來的錢要供小叔和姑姑讀書。
後來父親成為瞭打版的高級工,生活才有起色,爺爺又用跳樓威脅父親,讓他把積蓄拿出來給小叔娶老婆。
母親生哥哥的時候傷瞭身體,傢裡為數不多的錢,又被老爺子死皮賴臉要走給小姑當嫁妝。
導致母親落下病根,後來時常頭疼生病。
曾經宋挽月和楚傢人兩頭逼他,楚宴不止一次想和這些人同歸於盡,但幸好,他堅持住瞭。
望著肯定回答之後,就平靜地煎蛋、煎土豆餅的女人。
幸好,他堅持到瞭她的轉變到來。
哐的一聲,宋挽月嚴肅地問他,“去楚傢的時候,我們帶砍刀還是帶鐵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