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闊雲還在哄生氣的恬恬,因為他說不喜歡奶奶,多少大白兔奶糖都哄不好瞭。
見狀忍不住諷刺孫子,“不是去民政局嗎?戶口本怎麼沒拿?”
謝江城才不慣他這個毛病,“還不是怨您把挽月惹生氣瞭。”
老頭子立刻說不出話瞭。
他是真的怕這臭小子撂挑子不幹瞭。
想趕緊把宋挽月遷到自傢戶口上,不然他孫子真入贅瞭咋辦?
謝傢人也沒有非常嚴格的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桌上說說笑笑,非常融洽。
恬恬小小的一隻,坐在謝奶奶和袁芝中間,得到瞭兩個的熱切關照。
她吃東西秀氣可愛,看得一中一老兩個女性憐愛不已。
“女孩子就是好,恬恬比小豪文靜多瞭。”
袁芝看得心癢不已,“乖恬恬,今天和曾祖母睡好不好?”
她也養過女兒,但和兒子沒啥區別。
對貼心溫柔的小棉襖眼饞得緊。
“等恬恬考慮一下再說。”恬恬很慎重地看待這件事。
她有點舍不得奶奶,又很喜歡曾祖母,得再糾結一會兒。
吃過飯後,謝奶奶拉著宋挽月說話,怎麼看都不夠,然後才說瞭心裡話: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太同意你們交往,可是江城從開始追求你就和我們打瞭招呼,我就知道,他真的有喜歡的人瞭。”
“這孩子比誰都早熟,比誰都看得透,所以隻有真心才能換他的真心。”
說得宋挽月都有點不好意思瞭。
她什麼都寫在臉上,相處起來非常舒服,短短半天,謝奶奶就知道孫子為什麼會喜歡她瞭。
因為她也喜歡。
這時候,清姨拿瞭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下來,看那花紋,已經有些年頭瞭。
謝奶奶從裡面拿出一枚翠玉纏金的手鐲,雖然盡力保養,卻還是能從纏金的磨損看見歲月流淌的痕跡。
“這是老頭子他爺爺發跡之後,給發妻定制的龍鳳玉鐲,到他爸爸的時候傢道中落,流落國外,這鐲子是他媽媽的唯一的聘禮。”
“在老頭子幼時,又輾轉歸國,重新振興謝傢,那時候內外艱難,我同他結婚時也隻得這一件兒像樣的珠寶。經歷這麼多歲月,它埋過土,上過供桌。”
這隻鐲子見證瞭謝傢的興衰,意義非凡。
袁芝也戴過,但她和謝濤感情破裂後,就又交給謝奶奶保管瞭。
畢竟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這個和謝濤婚姻的見證之物。
被塞到手裡的時候,宋挽月都覺得燙手,“我不敢要……”
“好孩子,不必介懷你爺爺的廢話,他就是嘴硬,接到你們要來的電話時,我親眼看見他往兜裡揣糖。”
實際上早就做好準備要見孫媳婦兒瞭,非要嘴臭。
他要真不想見,謝濤這個親兒子就是前車之鑒,門都進不瞭。
“不是介意。”宋挽月為難地撓瞭撓頭,“我怕丟瞭。”
又重新把鐲子裝進盒子裡,塞回老太太手裡,“這鐲子現在是我的瞭,勞煩奶奶先幫我保存著。”
謝奶奶見她言語之間皆是坦然,不由得笑瞭,“那行。”
聊瞭會兒天後,老太太就撐不住去睡午覺瞭。
袁芝則是把恬恬帶出門瞭,說是要帶她去見見她最近認識的男模。
把身材和顏值當硬通貨的男模,永遠比那些活在精修裡的小鮮肉更帥。
楚宴睡瞭半個小時就下樓瞭,高三狗,不配睡太久。
然後就被謝老爺子拉去下象棋瞭,“聽說你腦子好使,來跟老頭子玩兒兩局。”
而宋挽月在某人眼巴巴的註視下進瞭廚房,一邊撩袖子,一邊問他,“說吧,想吃什麼?”
中飯的時候,這傢夥就挑吧挑吧地吃瞭幾口,邊吃邊看她。
這感覺,不像是未婚夫,倒像是條大杜賓。
“麻辣海鮮餛飩。”
他也算是個北方人,對面食情有獨鐘。
又愛吃肉,於是餛飩餃子就成瞭他的最愛,而且這個方便。
宋挽月打開冰箱,好傢夥,肉餡兒都是按照她三肥七瘦的習慣準備好瞭。
混沌皮兒一看就是手工面,蔥薑佐料,甚至是吊好的高湯都一應俱全。
謝江城坦然面對她打趣的眼神,“你之前給我準備的東西,早被爺爺他們吃光瞭。我都等好久瞭。”
撒嬌男人果然最好命。
宋挽月快速調餡料,打碗汁,滾燙的高湯澆上去,麻辣鮮的香氣沖出瞭廚房。
正在專註象棋的謝闊雲嚴肅地看向廚房,“臭小子,又吃獨食!”
於是朗聲喊道:“阿清,給我整個小碗,要清口的!”
看瞭看快輸的棋局,輕咳一聲,“等會兒再下,我去喊你曾祖母,她也喜歡這一口。”
楚宴也不拆穿他,“曾祖父慢點。”
清姨進廚房的時候,謝江城的那份已經準備好瞭,宋挽月已經洗好瞭手。
隻聽他說道:“清姨,麻煩你給爺爺他們煮瞭。”
宋挽月又要去灶臺那邊,“不用麻煩,順帶的事情而已。”
“不行,別說是第一天見傢長,以後也不會讓你給這個傢做飯的。”
他娶的是妻子,又不是煮飯的保姆。
然後就拉著宋挽月走瞭。
誰知道這句話卻讓宋挽月不開心瞭,等他吃完飯,上樓去看她時,發現她還沒有午睡,抱著腿坐在床上,撅著嘴。
這副樣子,讓謝江城的心提瞭起來,“怎麼瞭?”
“為什麼不讓我煮飯?這讓我感覺自己沒有價值。”
她很喜歡煮飯誒?難道以後要當一個飯來張口的米蟲嗎?
這讓她感覺自己在他身邊存在的價值都沒有瞭。
謝江城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抿著嘴唇,而後輕輕啄吻著她的嘴唇。
這一刻,他發現相差七歲帶來的閱歷差別。
“挽月,婚姻說到底是價值交換,這個價值主要主要是情感但不限於情感。”
金錢、事業、身心相融的愉悅都可以看作是價值。
“我之前拜托你幫我煮飯是為瞭追你,可你對我的價值不隻是煮飯這麼簡單。”
她煮飯,他幫忙,相互取悅的過程,價值遠遠在這一頓飯之上。
但如果這件事變成瞭責任,就會漸漸失去取悅對方的價值,成為麻煩,他不想這樣。
他的聲音漸漸低啞,眼神也越來越繾綣,說一句,就輕輕吻她。
那每一句話不是從耳朵進瞭腦子,而是從嘴裡。
宋挽月的腦子漸漸迷糊瞭,黏黏乎乎地問他,“那我的價值還有什麼?”
“是我餘生想要握住的朝陽。”
每一天都想要看見的光芒,濃烈刺眼,多一分會變得熾熱,少一分會不停想念。
轟的一聲,宋挽月趕緊推開他,一溜煙兒竄進瞭廁所。
謝江城無奈,“怎麼躲起來瞭?”
宋挽月蹲在門背後,蜷縮著,“我怕後悔。”
想結婚,想把他吃瞭。
這是能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