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打死都沒有想到餘緋會在這時候叫自己,聽到外面一瞬間安靜下來的時候,覺得這個世界都安靜瞭。
安靜的世界隻持續瞭一瞬間。
一瞬間過後,人聲鼎沸,像是一滴水濺進瞭沸騰的熱油裡,瞬間熱鬧起來。
“原來這個長官就在這裡偷聽啊,偷聽怎麼不把門打開?有種就把門打開,敢做不敢當嗎?”
“是啊,這種時候當起縮頭烏龜瞭,早幹嘛去瞭?把其他犯人的命不當命的時候幹嘛去瞭?”
“快點把門打開,我倒要看看你長得究竟有多惡心,我現在不放心我的傢屬在監獄裡的安危。”
“……”
不同的聲音重疊,像是有許多人在外面激動地說話,長官甚至聽不清楚他們究竟說瞭什麼。
他隻是離開原地,飛快回瞭監獄長辦公室,似乎準備和外界聯系。
提橋監獄門口的異常自然逃不過監獄新聞聯播部門的關心,很快就有好幾個記者來到瞭監獄門口。
這些記者肩膀上扛著攝像機,耀眼的燈光刺眼無比,盯著傢屬們不斷提問,比如他們來這裡的原因。
傢屬們七嘴八舌,將長官的罪行一項項列舉出來,並且給記者看瞭自己的傢屬們寄出來的信件。
記者將他們給的信件給瞭一個特寫才還回來,看著愈發激動的傢屬們,他們也頗覺棘手,除瞭不斷詢問尖銳的問題,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這讓原本指望著記者能幫忙的傢屬們大為失望,之前有多大的希望,現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他們再也不願意相信記者,看著緊閉的大門,心裡的惱怒也在這一刻齊齊湧上心頭。
“我算是看出來瞭,這個長官就是縮頭烏龜,就算咱們在外面怎麼罵,他都沒皮沒臉不出來,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瞭,我們要自己采取措施!”
高壯女人道:
“不然我們在外面也是空等,我們的傢屬在裡面到底安不安全,誰都不能幫我們解答,我們把傢屬送進來是改造的,不是丟命的,既然提橋監獄這麼不人性,那我們要求提橋監獄釋放犯人!”
她本來就是帶著大傢一起遊行示威的頭目,此刻她這麼一發言,還句句說在大傢的心坎上,瞬間引起瞭其他人的共鳴。
是啊,他們必須有所動作,不能再繼續等下去瞭。
“我們現在怎麼做?”大傢問。
“推!”高壯女人眼神裡閃過一抹堅定:“我們去撞門!”
他們這裡有很多人,所謂人多力量大,雖然這道門看起來很結實,但是看起來很老舊瞭。
他們人這麼多,一定有希望!
“推!這個大姐說的對,我們不能再繼續這麼等著瞭,至少要試一試!”
“……。”
不少人都跟著附和,一呼百應,大傢手拉著手,喊著口號撞門,記者被這強大的人浪帶的站立不穩,好懸才沒有把攝像機砸在地上。
原本緊閉的監獄大門在這樣的撞擊下,居然真的發出瞭搖搖欲墜的響聲。
大傢頓時更加有動力瞭,力氣一次比一次大,口號也一次比一次響亮。
餘緋見外面的人在撞門,也挺驚訝的,她想起瞭需要兩把鑰匙才能打開大門,那現在一把鑰匙都沒有,大門怎麼能被打開?
總感覺他們做什麼都是徒勞。
她正打算把自己的鑰匙放上去,想著有一把總比沒有好,還沒來得及上前,之前急匆匆跑進辦公室的長官又出來瞭。
“他們現在在撞門?”長官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臉色都嚇白瞭。
餘緋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但是明面上還是點頭道:“嗯,他們的人數太多瞭。”
頓瞭頓,她補充:“但是他們沒有鑰匙,門是打不開的。”
“不……”長官臉色慘白:“要打開門,還有一種可能……”
話音落下,隨著外面一群人齊聲的喊叫,搖搖欲墜的鐵門像是遭受瞭巨大的沖擊力,瞬間被沖開瞭。
門口的人群都因為受不住力道而撲進來瞭好幾米。
高壯女人沖在最前面,她顯然聽自己的兒子描述過長官的長相,一進來就忽視瞭一旁的餘緋,指著長官的臉:
“就是他!居然還敢站在門口!”
他們惱怒的盯著長官,似乎是想沖上來教訓他。
但是這些人都是這個副本的原住民,他們對監獄的規則還算有幾分瞭解,知道在這裡不能襲擊長官,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即便是再憤怒,他們也僅僅是怒目而視,明面上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反倒是最開始那幾個被擠的差點摔倒的記者,在人群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們如扛著機鋒槍的戰士,飛快沖到瞭長官的面前。
閃爍著的攝像機對準長官猛拍,那閃爍的頻率和亮度讓隔得老遠的餘緋都睜不開眼睛。
他們一邊拍一邊問長官一些刁鉆的問題,譬如為什麼會那麼品德惡劣之類。
餘緋本以為長官會趁著這個時間解釋,但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長官面色蒼白,畏懼地盯著攝像頭的燈光,話都說不出來瞭。
餘緋頓時想起瞭一件事。
小冊子上說,監獄的長官都畏懼強光,請一定記住。
原來,他們畏懼的強光,是曝光他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