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過來的路途中，陸勵進還在想著讓父親多分點兒東西給自己。
如今，看到父親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大夫正緩緩地蓋上白佈。
陸勵志隻剩下滿腔的難過與悲痛。
父親沒瞭！
陸勵志腦子空空，隻想弄明白老爹是咋死的。
這句話說出來，顧春梅和陸勵勤全都沒有說話。
陸勵志眼眶隱隱發紅，有些難以置信：“昨天不是說手術成功瞭？怎麼人就沒瞭？”
他顫抖著聲音，蹲在病床邊拉起父親早已冰涼的手。
一個魁梧壯漢，眼眶通紅在一旁嘶啞聲音：“爹，別鬧瞭，起來吧！以後我不惹你生氣瞭，我踏踏實實地上工，過日子！”
然而，空氣中是一片沉默！
床上的人早就不能回應！
陸勵志抓著父親的手，低頭默默流下淚水，哭得像個孩子。
見此情形，顧春梅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淚水再次湧出。
陸勵進見此，不禁暗暗著急。
大哥怎麼跟自己商量的不一樣啊！
看著沉浸在悲痛中的大哥，上前拍瞭拍他的肩膀：“大哥，別難過瞭！咱們還要弄清楚爹到底是怎麼死的。”
說完，他又拍瞭拍大哥的肩膀以作提醒。
陸勵志轉過頭跟二弟對視一眼，他繼續發問：“大夫呢？這個手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親沒瞭，這裡頭的問題還沒有弄清楚！
兄弟二人不願善罷甘休。
他們想要找大夫討個說法，若是能夠借著這個機會訛一訛醫院，甚至把責任全都推卸掉也好啊。
“對啊，這裡頭一定有問題，我們不能讓爹不明不白地死瞭！”
陸勵進接過話茬，大聲喊道：“對，大夫，我爹是不是被你們給治死的，今天一定要討個說法！”
兩人吵吵鬧鬧
大夫和護士在一旁，被兩人攔住去路不願放行。
“死者傢屬，請你保持安靜，不要影響到其他病人！”
一位圓臉護士站出來提醒陸勵志兄弟不要喧嘩。
陸勵進不幹瞭，他上前一步仍舊大聲嚷嚷：“不是，我爹不是手術成功瞭嗎？怎麼現在好好的人就沒瞭？”
圓臉護士正好昨天值班，親眼看到陸勵進氣的父親癱倒在廁所。
現在陸勵進在這裡鬧事，她更是對此人沒有好感。
“死者傢屬，死者是術後感染導致的。若是當初沒有在廁所跌倒，他也不會二次受傷做手術。我們的醫生全都盡力瞭，你們的悲痛心情，大傢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把責任怪在醫院身上。”
護士的一番話語，讓陸勵進有些心虛。
更是讓陸勵勤敏銳地察覺到瞭什麼。
昨天，手術做得匆忙，大傢隻是聽陸勵進說父親再次中風導致心臟動脈夾層破裂。
根本沒有精力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現在聽護士的話，恐怕父親再次做手術，還有二哥的原因。
陸勵勤抬起頭看向護士詢問：“我想問一下，當時我爹是因為倒在廁所才受傷的？”
他輕聲詢問護士再次確認。
大夫瞧著他們一傢人似乎根本不清楚當初患者受傷的原因，微微嘆瞭一口氣，跟眾人解釋。
“是的，第一次治療的時候，我已經交代過你們不要讓患者二次中風。沒想到，患者摔在廁所，導致二次中風還導致其他並發病癥！我們給他做完手術已經盡力，但是術後感染風險很大，這並不是我們能夠人為控制的。”
大夫再次將陸大川當時的發病情況告訴眾人。
當顧春梅聽到陸大川竟然自己上廁所摔倒，馬上抬起頭，狠狠地瞪著老二。
“勵進！你竟然讓你爹摔在廁所裡！”
一旁的護士忍不住補充一句：“對呀，當時死者倒在地上，褲子都是濕的，臉都漲紅瞭，也個傢屬去扶！”
當時死者狼狽的模樣還讓護士記憶猶新。
這句話說出來，就連陸勵志都忍不住睜大眼睛瞅著弟弟。
“你當時到底是怎麼照看爹的？爹都摔在裡頭瞭，你連扶都不願意扶！”
雖然他想要爹的東西，但是親爹死瞭，心裡頭也難過。
聽到大夫和護士說的話更是不能接受。
自己費盡心機隱藏的事情即將暴露，陸勵進聽到這個問題，竟是上前想要動手趕大夫和護士出去。
“走走走！我不想聽你們這些庸醫和護士的解釋！”
他沒有回答大哥的問題，反而開始趕人。
現場三人看著陸勵進欲蓋彌彰想要趕走醫生護士，全都琢磨出一點兒門道。
陸勵志第一個反水，上前拉住二弟。
“等等，咱們先說清楚這件事兒，你還沒說清楚呢！”
陸勵進面色鐵青，被大哥拽住胳膊，動彈不得。
他想要甩開大哥，轉移話題：“有啥好說的，現在是這些大夫護士沒有做好手術後的護理，咱爹才會死的！我告訴你們，你們別想推卸責任！”、
然而，現場所有的人都冷冷地看著他。
這時，顧春梅站起身子，深深地看瞭一眼陸大川的面容。
她站在一旁盯著陸大川的遺體，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悲傷和憤怒。
“是啊，那天明明我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你爹就進瞭急救室做手術？”
她的聲調平靜無波，可是說出的話卻讓陸勵進心虛。
“娘，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大聲地反問老娘。
陸勵勤冷冷地回瞭一句：“娘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
聽到三弟的嘲諷，陸勵進高聲反駁：“你們竟然都不相信我！”
“你說啊！你爹怎麼二次中風的？”
顧春梅聲嘶力竭，質問兒子。
渾濁的雙眼湧出淚水，夾雜著憤怒與痛苦！
整個人仿佛陷入癲狂，她一步一步向前逼近兒子。
“你說！你說！你說啊！”
看著母親蹣跚著步伐如同發瘋的野獸，咬牙切齒，眼裡帶著噬人的兇光。
陸勵進抖瞭一下，緊張地吞咽著口水，竟是向後退瞭一步。
他一臉惶恐無措，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娘，我沒有！你們不能冤枉我！”
他沒有這麼傻，將陸大川當時的情況說出來。
聽到這句話，顧春梅徹底憤怒瞭！
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使勁拍打在他的身上。
臉上淚水漣漣，不斷低聲哭泣：“那是你親爹！你到底幹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