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瞭考上大學，白玉就算挺著孕肚也要堅持上考場。
陸勵勤為媳婦兒按摩著有些浮腫的小腿，眉頭緊蹙著沒有松開。
“那我明天送你去考試！咱們今晚早點兒休息吧。”
他對著媳婦兒叮囑一句。
想到媳婦兒明天即將參加高考，總覺得放心不下。
這一年的高考是在12月，除瞭小河村的人，也隻有極少數知青提前得到高考恢復的消息。
絕大多數人都是通過報紙在10月才得知高考恢復的消息。
從收到通知到參加考試隻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整整540萬人參加高考，錄取人數在30萬。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復習，白玉有信心，自己必定是錄取的一員！
白玉向左側睡，身子底下墊著棉被調整好睡覺姿勢。
她捂著嘴打瞭個哈欠：“那我先睡瞭！”
兩個孩子越來越大，壓迫著肚子，白玉隻能左右側著睡覺。
這一夜，白玉睡得格外香甜。
清晨，白玉早早地醒瞭。
陸勵勤刪除能起床為媳婦兒做好瞭早餐。
掀開門簾看到她起床，端著沖泡好的奶粉走進來。
“醒啦？來，你收拾好，把牛奶喝瞭，我還給你煮瞭雞蛋。”
白玉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在丈夫考核那天做的兩個雞蛋。
她笑著調侃：“難不成你也給我煮瞭兩個雞蛋想讓我考一百分。”
“我煮瞭兩個雞蛋，另外還給你熬瞭大碴子粥，還有一個蘋果！希望你完事周（粥）全，平（蘋）安順利地考完！”
算算日子白玉的肚子已經有九個月瞭。
考完之後，過不瞭多久就要生瞭。
根據丈母娘的經驗，懷著雙胎都會提前發動，有的根本等不到十個月。
這會兒，陸勵勤唯一擔心的就是媳婦兒的身體。
白玉聽到這句話，沖著丈夫甜甜一笑。
“你放心，一定沒問題！”
兩人吃瞭早餐，便走出村子。
由於第一年恢復的考生實在太多瞭，鎮裡在各地都設置瞭考點。
別的距離遠一些的村子，甚至要派解放牌汽車將知青們集體送到幾十公裡外的考點。
幸好，白玉他們的考點就在三河小學，附近村落的知青們早早地來到瞭考場。
小河村離三河小學也就走上半個小時的路程，不算遠。
出門前，陸勵勤給白玉收拾好水壺、文具、準考證，甚至還帶瞭些充饑的饅頭雞蛋。
昨晚，他特意拿出那顆藏好的人參，揪下一根細細的參須，泡在水壺裡頭，給媳婦兒補充體力。
“姐，我們出發吧！”
白三鋼騎著自行車載著趙燕燕，早早地過來找姐姐一起過去。
等到瞭三河村小學，隻見學校門外已經站滿瞭人。
有些遠一點兒過來的，還帶著被褥行李，打算今天晚上不走瞭。
參加高考的知青們，年齡跨度也很大。
有些已是人到中年，面容滄桑留下歲月的痕跡，隻是眼裡的希望之火依舊不曾熄滅。
不過，挺著孕肚參加高考的，隻有白玉一人。
現場，不少人都沖著白玉投來異樣眼光。
“玉玉，你站在我後頭！”
陸勵勤察覺到這些目光，上前一步擋在媳婦兒身前。
白玉聽到這句話，心裡有些感動，不過她直接拒絕瞭。
“沒事兒，我能拿到準考證，就能考試。隨他們看去！”
她絲毫不在意別的目光。
準備瞭這麼久，通往光明未來的道路就在眼前。
此刻，白玉心裡隻有激動！
學校的大門打開，在監考老師的組織之下，所有人排著隊，井然有序步入考場。
“誒，你不能進去！”
輪到白玉的時候，監考老師突然伸手攔住她。
白玉覺得有些奇怪：“我怎麼不能進去？”
這位戴著眼鏡的女監考老師，指瞭指門外：“你是送考生過來的傢屬吧？我們規定瞭，隻有考生能夠進去，傢屬請留步。”
這位監考老師直接誤會陸勵勤是考生，白玉挺著大肚子過來送行陪考！
“老師，你誤會瞭，我就是考生！”
她直接拿出準考證，遞給監考老師查看。
看到準卡證上的名字和性別，這位老師眼裡帶著震驚。
“你...你是考生！”
這麼大個肚子，怕不是要生瞭吧？
竟然還來參加高考！
這是多大的決心和毅力啊！
一瞬間，女監考老師臉上帶著羞愧，跟白玉道歉。
“對不住，是我誤會瞭，你進去吧。”
“好的。”
白玉點頭，拿著準考證走向教室。
排在隊伍後頭的李歡看到這一幕，嗤笑一聲。
“這麼大的肚子，恐怕考桌都坐不下，還不如早點兒人數！”
作為提前收到消息的一員，李歡認為憑借自己的準備必定吊打這些考生。
她眼神不屑地看著白玉和周圍的考生，心裡充滿瞭優越感。
李國偉在一旁聽到，小聲地勸說她：“快考試瞭，你少說兩句！”
他有些無奈，李歡這個眼高於頂的性子，實在惹人厭煩。
不管別人如何看待，白玉面色如常，慢慢地走進考場。
“小心點兒！我在外頭等你！”
陸勵勤依依不舍地看著媳婦兒走進去的身影，不舍地沖著她喊瞭一句。
白玉聽到回過頭，沖著丈夫揮揮手。
走進考場教室，白玉根據準考證，對號入座。
教室的黑板寫好瞭考試科目時間，和考試紀律。
一抬頭就能看得見。
第一場考試考的是語文。
教室裡所有考生正襟危坐，不敢說話。
時隔十年恢復高考，大夥兒心裡對於這次高考隻覺神聖又緊張。
希望第一次高考題目不要這麼難！
幸好，考試做的凳子有靠背，白玉坐著沒有那麼累。
叮鈴鈴！
啟卷子的鈴聲響起。
監考老師神情嚴肅，拿著黃色的密封試卷袋，向考場的考生展示。
這個監考老師是一個帶著眼鏡的男老師。
他開啟試卷袋，數好瞭張數，再將試卷逐一交給第一排考生。
第一排的考生收到試卷，逐一向後面的位置傳遞。
白玉拿到試卷，按捺心裡的激動，深吸一口氣，開始查看題目。
滿分一百分的試卷，作文七十分，語文常識是三十分，最後還有二十分的文言文翻譯附加題。
翻開句子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作文題目，二選其一。
一道題目是《從“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談起》。
另外一道題目則是《緊跟偉人，永唱東方紅》。
隔壁的考場，坐在靠桌前面的白三鋼看著這個熟悉的作文題目，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