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那小賤人,敢得罪我,我便要把她這輩子都踩碎在腳底下!”
慕容清對著鏡子梳妝,清秀的眉眼搭配惡毒的神色,看著著實叫人不適。
“哎呀,你做什麼?!”卻是梳頭的丫鬟不小心梳斷瞭根頭發,惹的慕容清大怒不已,回身便給瞭她一巴掌,“下去!”
“煩死瞭,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又看瞭眼自己的頭發,“換個人來與我梳頭,梳好看些。”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原本惡毒的神色卻是忍不住羞怯瞭起來:今日朝陽公主帶著那人上門來呢,縱然是個紈絝又如何?
這天下還有第二人風采能比得過他嗎?
再說瞭,那是徐將軍的長子啊,又不是什麼卑微出身。
她若嫁他,憑借自己的美貌和才華,總能勸他上進的。
“大姑娘,真要這樣嗎,奴婢怕夫人知道瞭——”
慕容清一個陰狠的眼神殺瞭過去,“若我母親知道瞭,就是你說的。屆時看我饒不饒的瞭你!”
那婢女頓時什麼都不敢說瞭。
慕容清往自己的臉上塗抹胭脂:“卻是可惜,沒時間看不瞭慕容月那小賤人的好戲瞭。”
想嫁沈傢,想當嫡妻?
美的她!!!
姨娘是妾她也活該當妾!
沈兆霖不是想看那慕容月美不美嗎,她給她這個機會?
慕容清勾起唇,想著一會兒傢中下人把兩人逮瞭個正著,想慕容月那張臉上露出慌亂害怕的神情,心中不免更爽快瞭。
——
於此同時,慕容傢的花園內,慕容月緩緩踏入玉白的臺階上。
便見眼前背對著自己的一道身影。
那人長身玉立,身高看似有九尺,著一身玄衣紅滾邊,在夏日清晨的花園外,衣袂翩翩,遠看那身姿氣度,竟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慕容月心中覺得古怪:沈兆麟一個酒色之徒而已,竟有這般氣質?
那人轉身過來,烏黑長發被羽冠束在頭頂,眉目璀璨如畫,唇殷紅如血,一雙眼睛顧盼神飛,卻又沒絲毫的女氣可言。
便是她第一次見也不得不贊一聲:好容貌,好氣度。
“你是,沈兆霖,沈公子?”慕容月開口。
徐應天眉挑起,心知她是認錯瞭人,但卻並沒否認。
慕容月以為他默認瞭,眉眼便彎彎一笑,她今日本就穿的溫婉,如今這一笑竟是叫她整個人氣質大變,沒瞭凌厲和壓迫,溫和如一汪清泉。
“你是?”
慕容月低低一笑:“聽說公子放下話來,若我是個無顏女,你便死也不娶,”慕容月說著看向他,“公子瞧瞧,我可是無顏女。”
徐應天漆黑的眼落在她身上,她自不是什麼無顏女。
可徐應天並非什麼好色之人,再加上今日這女子和初見那般,性格竟似兩個人一樣,他挑起好看的眉峰。
慕容月伸手潔白的指尖,“公子,你看看我啊~”
她笑的竟是比那歡場女子還嫵還魅!
徐應天目光垂下,她那纖細蔥嫩的手中不知和時捻瞭一隻桃花,又做出嗅聞的狀態,“花真香。”
雖說夏日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可這株桃花離瞭花枝卻依舊的如此嬌艷欲滴。
徐應天不動聲色,慕容月歪頭,笑容越發燦爛,“公子看著我的眼睛。”
兩人眸光對上,她紅唇微張:“我的眼睛好看嗎?”
徐應天望入瞭她的眸中,那是一雙漂亮至極的眸子,開扇形的雙眼皮褶皺極深,略帶青澀的眼尾上挑,他看進去就像沉入瞭一片海,神秘詭譎的大海遊魚翻騰。
“看到瞭這株桃花嗎?”慕容月輕聲道。
徐應天點頭。
她指尖兒指著湖泊當中,“從這裡往東遊過去,有個清竹院,那裡頭栽種瞭大片的桃花,甚是美麗。你替我采來,好不好?”
徐應天看向湖泊,眸中竟似映入瞭一片桃林,他的表情也越發癡迷和茫然。
“去吧,去清竹院,去替我摘桃花。”
清竹院就是慕容清的院落,想想看一個衣衫盡失的浪蕩子出現在她的院裡會發生什麼?
慕容月勾唇,再嗅瞭一下手中桃花的芬芳:這便是她轉贈給慕容清的禮物,方才不枉費她替她把這裡的下人都掃落幹凈。
徐應天迷離著雙眼,似乎受瞭她誘惑一般,足尖一轉,朝湖面走去。
慕容月則是依欄懶懶而坐,繡鞋輕輕晃蕩在水面上,他噗通一聲跳入瞭水中,她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等待好戲即將降臨。
可過去瞭半盞茶功夫,卻始終不見方才落水的人浮出水面遊動。
又等瞭片刻,慕容月起身,朝著白玉臺階走去。
底下湖面綠意盎然,無一絲波紋。她眉頭輕蹙,那浪蕩子不會是個旱鴨子吧?
可他既服用五食散,事後必要潛水散熱,又怎麼可能不會水?
“沈公子?”
“沈兆麟?”
慕容月腳尖在往前一步,卻不料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水波乍起,緊接著男人披頭散發,似水鬼一般從水中躍起,那紅唇被水澤潤濕,越發似血,配和黑的發英俊的面龐,讓他看起來像是志怪裡勾人魂魄的妖孽。
“桃花沒有,捉弄人的臭丫頭有一個,你要不要看看?”妖孽薄唇微張。
慕容月扭頭就走,徐應天卻已經抓住瞭她一隻繡鞋。
她臉一黑,腳底便重重踹去。
那結實的一腳若真是個被掏空的浪蕩子自是被踹的沉湖。
可那人手中巧勁一使,竟是直接將她也拖入瞭水中!
徐應天不是旱鴨子,慕容月卻是實實在在的旱鴨子,她怕水,怕溺水時那種絕望又窒息的感覺。
一入水中那種感覺緊緊包圍著她,她仿佛又回到瞭當年最絕望的那一刻。
“丫頭,臭丫頭!!!”
“別裝死,這水又不深!”
耳邊似乎有人再說什麼,慕容月聽的不是很清楚,她迷茫間隻記得那人錯愕的神情。
眼看她無知無覺的蒼白樣子,徐應天嘟囔句:“自討麻煩!”
便打橫抱起她,兩人方才躍出水面。
“你如何?”他問。
慕容月一張臉慘白的抬瞭起來,渾渾噩噩的看著他,片刻後雙眸大顆的淚珠垂下,眸瞳中是刻骨的恨意和瘋狂的毀滅。
徐應天從沒想過會在一個年輕的,嬌養在內宅的姑娘眼中看到這種神色,“你……”
“啊啊啊啊!來人啊,有登徒子!!”一聲叫喊,讓整個花園瞬間沸反盈天。